冬梅的到來,著實另公公婆婆沒有想到,他們還準備再過幾天就去親家去請冬梅呢,沒想到冬梅竟然自己迴來了。


    相比多少天之前的絕情和麵無表情,公公婆婆笑臉相迎,熱情的歡迎冬梅迴家。


    冬梅放下手頭的東西後,看到濤濤騎著輛兒童三輪車,從後院騎了過來,邊騎嘴裏邊喊媽媽,媽媽。


    濤濤後麵跟著的娜娜,懷裏抱著個布娃娃,也高興的朝她這邊衝了過來。


    把兩個孩子摟在懷裏的冬梅,覺得幸福極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自己可愛的兩個孩子更重要的事情了。


    為了這兩個寶貝,自己可以放棄一切,忍受一切。


    冬梅抱著兩個孩子久久不願鬆手,同時,她晶瑩剔透的眼睛裏也留下了兩行慈母的眼淚。


    濤濤為了給媽媽展示自己騎三輪車的技術,把車子推上小洋樓和後院連接處的水泥斜坡,然後騎上兒童三輪車,哧溜一下,就從後院一直滑行到了前院媽媽站的地方。


    娜娜也把懷裏的洋娃娃拿來,遞到冬梅的手裏,給媽媽玩。


    冬梅看著濤濤屁股下的三輪車,再看看娜娜手裏的洋娃娃,問婆婆道:“濤濤的三輪車哪裏來的?”


    婆婆看著孫子騎三輪車高興的樣子,自己心裏也很高興的說:“你是不知道,我帶濤濤和娜娜去鄉裏他大姑姑家玩,濤濤看到他哥哥騎個三輪車,愛的不得了,走的時候,抱住哥哥的三輪車不放,哭著喊著,要把三路車騎迴家去,沒辦法,我就去鄉裏的合作社,給買了個兒童三輪車。”


    冬梅聽完後,心想婆婆平時節省的連看病的錢都給不夠,買起兒童玩具來,卻毫不手軟,這麽個三輪車,好壞也得五十幾塊錢,真想不通婆婆的內心裏是怎麽想的,於是她轉頭又問婆婆道:“那娜娜的洋娃娃是哪裏來的?”


    婆婆看著娜娜抱著懷裏的洋娃娃愛不釋手的樣子,高興的迴答冬梅說:”給濤濤買了個東西,給娜娜不買咋行,不然娜娜可不願意了。我問娜娜要啥東西,娜娜雙手扶著下巴,想了想說她要媽媽,我就給她買了個洋娃娃,告訴她想媽媽的時候,就把這個洋娃娃當媽媽就行了。”


    冬梅看到婆婆說到自己的兩個孫兒的時候,手舞足蹈的樣子,覺得婆婆其實也蠻可愛,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的可怕。


    從省城中醫學院中專畢業的小叔子,探親迴到了家裏。


    冬梅在灶房給小叔子做著招待飯,臊子麵。


    她一邊做著,心裏一邊想,這頓飯可要做好,不能像以前一樣給小叔子做飯草草了事了,他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商品糧了,要厚待才是。


    同時,她也懊悔自己當年沒有補習上一年或者是兩年,說不定自己現在也是商品糧了,而不是現在的農村家庭主婦。


    為此,夜裏,她常常做夢,夢見自己在高考,要麽是答題答到一半時間,就收卷子了,要麽是一道題自己作了半天也做不出來,著急的團團轉,要麽就是在高考考場上答題,答著答著睡著了,總之她一直有一個未圓的高考夢和大學夢。


    臊子麵作好,剛端了出去,就聽見婆婆在外麵喊,保國,保國,快出來,你同學來尋你來了。


    小叔子極不情願的從飯桌上坐起來,走出門。


    冬梅跟著走了出去,她驚奇的看到了一個高挑,黑瘦,頭發紮在後麵的女孩,笑著看著婆婆說阿姨好,看著自己說嫂子好。


    冬梅還沒有看出來是咋迴事,婆婆卻一眼就看出來是咋迴事。


    婆婆熱情的把姑娘迎進家門後,趴在冬梅耳朵邊上輕聲的說:“我一看這個女子,就是奔著保國來的。”說完,她竊笑著走進了屋子。


    原來,這個姑娘是保國的同班同學,一直暗戀了保國三年,終於在他們畢業的時候,姑娘鼓起勇氣給保國塞了一張紙條,詢問保國願意自己不。


    保國拿到紙條後,很不屑的揉成團,塞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裏。


    本以為這樣就能打消姑娘的想法,不曾想,姑娘竟然打聽到了保國家的具體位置,自己掏錢坐車尋到了保國的家裏麵。


    在那個時代,女孩能做到這樣,那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


    姑娘來到保國家後,嘴很甜,非常的勤快,不僅在家裏幫忙做飯,洗衣,收拾院子,還幫忙下地幹活。


    衛國媽看在眼裏喜歡在心裏,可是小叔子保國卻一臉的不願意,他甚至當著姑娘的麵告訴她你走吧,我家不歡迎你。


    冬梅聽到後,非常想不開,替保國惋惜,這麽好的姑娘,配保國是綽綽有餘。


    姑娘的個子比保國高,而且還是中專生,不僅勤快,而且還吃苦耐勞,唯一的缺點就是皮膚黑了點。在那個年代裏,由於沒有任何皮膚保養品,而且人們大多來自農村,皮膚白皙的女子真是鳳毛麟角。


    冬梅趁姑娘在外麵的時候,走進小叔子的房子,勸說小叔子道:“這麽好的姑娘,你是咋了,還看不上人家,你要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小叔子把臉一橫說:“對她,我又沒有感覺,張的一點都不像張瑜。”


    冬梅一聽小叔子的話,真想勸小叔子拿鏡子先把自己照照,矮個子,娃娃臉,二十歲的人了,看上去像是初中生一樣,沒想到找對象的條件還這麽高。


    小叔子的不理不睬,終於讓姑娘喪失了僅有的那份自尊,她哭了一場,和衛國媽,冬梅告了別,踏上了迴家的路。


    為此,衛國媽好好的把小叔子教訓了一頓。


    當著冬梅的麵,她訓斥小叔子道:“多好的姑娘你不要,你到底要找啥樣子的。人家是商品糧你知道嗎,結了婚之後,夫妻兩個全部都是商品糧,什麽概念,那真是過上了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你不找她,難道想找個農村姑娘?像你嫂子一樣,沒有工作,光靠你哥哥一個人工作來養家糊口,你知道那樣有多累嗎?????”


    衛國媽的話,不知不覺就刺痛了冬梅那顆敏感的心,她覺的很不是滋味,心想,難道一個女人沒有工作真的就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嗎?


    天氣不錯,小叔子和同學出去玩。


    衛國媽吩咐冬梅去把小叔子的房間收拾一下,順便把他的衣服給洗一洗。


    冬梅沒有任何怨言的就去執行婆婆的話,她心裏覺得小叔子是知識分子,是商品糧,身份上已經高人一等,自己作為嫂子給小叔子收拾房子是應該的。


    走進小叔子的房子,聞到的滿是汗味,被子也散亂的堆在炕上,地板上滿是土,不大的立櫃上擺滿了亂七八糟的書。


    冬梅給小叔子疊被子的時候,從被子裏麵抖出來了三雙臭襪子,鋪床單的時候,又從床單底下找出兩雙臭襪子,枕頭底下又壓著兩雙臭襪子??????


    收拾了個房子,光是臭到發黴的襪子就掉出來了快十雙,冬梅把它們一一挑出來,準備給洗幹淨。


    收拾完房子,除了臭襪子外,還有一堆髒衣服,但是髒衣服中最另冬梅受不了的就是小叔子那條穿的發黑流油的髒**,但作為嫂子,這些衣服都是要給小叔子洗的。


    冬梅看著夾雜在那一堆髒衣服中間的髒**,怎麽著判斷也有半年多時間沒有洗了。


    冬梅把小叔子的衣服洗好後,全部掛在了院子裏晾衣服的鐵絲上,照射在太陽底下,希望這樣能夠殺掉衣服裏麵自積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細菌。


    小叔子從外麵玩耍完迴來,看到自己的髒衣服全部被嫂子拉住給洗了,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當他看到鐵絲上掛著的一連串襪子,還有那條髒的流油的**,他的臉羞的發紅,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進去。


    小叔子走的時候,給嫂子冬梅叮囑說不能讓孩子這樣繼續玩耍下去了,必須給他們教東西,學東西才行,要知道,城裏這麽大的孩子早都進了幼兒園了,像娜娜這麽大的孩子在上小班,濤濤已經進入大班,準備升入學前班了,而農村的孩子什麽也不學,一天到晚就知道胡亂的玩耍,要是再不抓緊給他們教東西的話,孩子將來就會輸在起跑線上的。


    冬梅瞪著兩個圓圓的大眼睛問小叔子道幼兒園是作什麽的?大班是什麽,小班又是什麽?


    小叔子一聽,心想嫂子好壞也是去過大城市烏魯木齊的人,怎麽竟然連幼兒園都不知道,於是耐心的給嫂子解釋了一遍。


    冬梅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城裏的孩子比咱農村的孩子要聰明,原來人家起步比咱要早的多,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樣,沒有念下書,在農村呆一輩子,於是下定決心,要給孩子教東西。


    雖然說子不教父之過,可是孩子他爸遠在天邊,根本教育不了孩子,而自己雖然不是老師,可是畢竟自己高中畢業,教兩個小毛蛋蛋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她決定先教兩個孩子數數。她想自己的孩子這麽可愛,他們一定會認真的聽媽媽講課。


    沒有粉筆,她找來了半塊紅轉頭,砸成幾小塊。


    沒有黑板,他就在小洋樓的樓道裏,找了快比較幹淨的水泥地當黑板,她拿紅轉頭在水泥地上畫了畫,還不錯,挺清晰的。


    可是光教數字,沒有實物,太抽象了,孩子可能想象不來,於是她把簸箕端了過來,簸箕裏麵有好多的黃豆,可以讓孩子們一邊數豆豆一邊學算術。


    冬梅東找西找,終於在院子的拐角處找到了濤濤,他正在開心的玩沙子。那堆沙子是奶奶專門從外麵拉迴來倒在院子的拐角處的,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孫子好好的玩沙子。


    娜娜在門口的排水溝旁邊玩泥巴,兩隻手糊的又黑又髒。


    冬梅給兩個孩子洗了手,很容易的就把他們召集到了自己的身旁。


    兩個孩子看媽媽端出來了一個簸箕,裏麵全部都是黃豆,以為媽媽要讓他們吃黃豆,都高興的不得了。


    端著簸箕走到孩子麵前的冬梅,看到孩子高興的樣子,心想原來教育孩子這樣簡單,瞧他們高興的樣子,一看就是愛學習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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