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亮盡,山林中瘴氣皚皚,濕氣很重,這大山雨林中根本沒有路可言,阿洛拿著王猛的匕首在前麵披荊斬棘的開路,阿籬和蜥蜴蠱人躺在板車上被鎖鏈固定,我和王猛拖著板車艱難前行。


    長老在林中采了草藥給我們祛除瘴氣,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在中午時分迴了苗寨。


    苗寨裏的寨民早已經等後在那了。


    王猛像是看到了希望趕緊跑過去請人過來幫忙,我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王猛一過去就被他們推倒在地,王猛氣唿唿的準備爬起來理論,可苗人完全不搭理他,全都衝著我們過來了。


    苗人朝板車上的阿籬和蜥蜴蠱人看了眼,吵吵嚷嚷把我們堵在了進寨的路口,就是不讓進寨。


    “長老,你不是最痛恨漢人嗎?為什麽你還對他們這麽客氣,他們準是來竊取我們煉蠱秘法的。”一個苗人說。


    “昨晚要不是他們挽救了寨子,你還能站在這裏嗎?阿籬來的時候你跑哪去躲著了?”長老沉聲道。


    這苗人臉色難看了下,強嘴道:“漢人最善於偽裝了,好,即便這幾個漢人沒有惡意,那為什麽把這十幾年來殺了寨中多少條人命的女魔阿籬給帶迴來了!我們堅決不讓她進寨子!”


    “對,不答應!”其他苗人附和道。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其中發生了什麽改天我向你們解釋。”長老氣唿唿的說。


    那些個苗人不依不饒群情激憤,有的甚至要直接拿出柴刀,說要殺了阿籬給自己親人報仇,把阿幼朵嚇的緊緊抓住了阿洛,長老也被苗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寨之長不好當啊,難怪長老這些年一直不敢把實情透露了。


    阿洛想了想就上前跟長老說了什麽,長老最後說阿籬和蜥蜴蠱人將會被送到後山,不會踏足寨子,並且由他親自看守,要是出了事他就退位讓賢不做這個長老了,長老這麽說才終於平息了寨民的憤怒。


    我們又拖著阿籬和蜥蜴蠱人去了後山,終於我們見到了阿洛生活的地方,這裏雖然是後山,終日不見陽光,但阿洛的阿娘愣是把他們生活的地方開辟成了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一間依岩壁而修的小木屋就屹立在那,木屋前還有一小塊開墾的地,裏麵種植著杜鵑花,可惜杜鵑花無人照料已經枯萎了,一道陽光從山縫中灑了下來剛好照在杜鵑花上,山縫像是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跡。


    “這裏當年也是我幫著芭珠一起修建的,唉,芭珠一個人帶著阿洛不容易啊。”長老環顧四周感歎道。


    阿洛推開了木門,我們跟著進去看了看,裏麵的條件非常簡陋,看的我們心酸不已,當阿洛說他阿娘身體不好,行動不便,每天隻能從山縫中曬到兩個小時的太陽時,我們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我們放下阿籬,阿籬已經醒轉隻是很虛弱,不過她顧不上自己了,隻要能讓她看著阿幼朵,她的臉上始終都洋溢著溫情的笑容,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女人會是昨晚瘋狂的女魔頭。


    阿籬倒是好治,隻需喝點藥調整一段時間,少用百花飛頭降就會痊愈,至於蜥蜴蠱人薑龍就比較麻煩了,薑龍身中禁術蠱毒多年,又在黑暗潮濕的水牢裏生活了十幾年,體內結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蠱毒已經深到了跟他共存的地步,換而言之就是跟他融為一體,已經適應了這種蠱毒。


    我給薑龍把了把脈,他的脈象非常正常,這就更確定了我的判斷,這蠱毒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要是除去蠱毒相反還會讓他身體產生不適,這就跟臉上有顆痣一樣,看了十幾年早以習慣,突然有一天給除了,還不習慣了,可薑龍又不能以這樣的狀態生存一輩子,他是一個人,怎麽能跟一條蜥蜴一樣活著呢?


    “小兄弟,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我丈夫。”阿籬躺在那虛弱的發出聲音。


    “我會盡力的,我也不希望阿幼朵的阿爸一直這樣。”我沉聲道。


    我把長老招唿到了角落裏詢問了下關於薑龍中的禁術蠱毒,長老無奈的表示自己沒練過禁術蠱毒,壓根就不了解,而要解薑龍的蠱毒就必須先知道他中了何種毒物,我相信在黑苗人的禁地一定能找到答案。


    一時間我犯了難,長老見我在他麵前眉頭不展的晃來晃去,最後一手搭住我肩膀沉聲道:“我破例帶你去禁地,有我看著你沒事的。”


    “長老你真的信任我?”我反問道。


    “昨晚你們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裏,還有連阿洛這冷冰冰的孩子你們都能感化的有血有肉,我有什麽理由不相信你?”長老說著就大笑了起來,我也附和著笑了起來。


    一夜未睡在加上走了山路,我們都有點體力不支了,阿洛在山裏給我們找來了天然的食物,我們吃了後又休息了一會,下午的時候長老便帶著我和阿洛出發了。


    “阿洛你那驅蟲術是誰教給你的?”長老在路上好奇的問。


    “一個隱居在滇南大山裏的白胡子爺爺,有一次我去給阿娘采藥遇到的。”阿洛也沒有隱瞞長老。


    “你說的應該是滇南蟲穀吧,那裏是我們整個苗人的禁地,傳說那裏在上古時期是阿普蚩尤的手下四員大將魑、魅、魍、魎出沒的地方,他們的戾氣導致那裏的蟲類變異兇猛無比,至今沒人能深入,沒想到那裏還住著高人啊。”長老感歎道。


    長老提到蚩尤阿洛的臉色就變了,我趕緊岔開話題故意揉著腳叫道:“哎呦喂,長老還沒到啊,我快累死了。”


    “馬上就到了。”長老應道。


    我們又穿過了一片杜鵑花綿延的地方,遠遠看去那花簡直看不到盡頭,美的叫人陶醉,這裏應該就是芭珠和劉國邦認識的地方了。


    阿洛小心翼翼的摘下一朵杜鵑花咬在嘴裏,也不說話就這麽跟著長老。


    在黃昏的時候我們到達了大山深處的一條瀑布邊,長老介紹說這裏是個寒潭,這條瀑布是喜馬拉雅山脈上的冰川融水,非常冰涼刺骨,我伸手摸了下,果然是一股寒意順著指尖就傳導了上來。


    阿洛二話不說就跳進了寒潭,讓我和長老吃了一驚,不過我馬上就明白過來了,想了想就運了祝由氣護體跟著阿洛跳進了寒潭。


    黃昏的夕陽從瀑布上方照射下來穿透到水裏,這水沒有受過汙染清澈見底,阿洛口中含著杜鵑花不斷的深入水底,我因為有祝由氣護體倒是感覺不到寒意,所以也跟著深入了下去。


    很快我就在水底看到了被固定在木筏上的芭珠,芭珠安詳的就跟睡著了一樣,竹筏和芭珠的遺體周圍都插滿了杜鵑花,夕陽從水麵穿透下來,一片色彩斑斕,映襯的阿洛的阿娘芭珠美輪美奐。


    阿洛取下杜鵑花插在芭珠的頭上,又親吻了下芭珠的臉頰,然後雙手做祈禱狀,這一幕讓我感動不已,於是也跟著阿洛一起祈禱,我在祈禱讓我想到救活芭珠的法子,讓阿洛的內心不再孤獨。


    我們返迴水麵都凍得瑟瑟發抖,長老頗為詫異,詢問才得知阿洛把阿娘藏在了這個寒潭底,長老不禁唏噓的感歎了聲。


    在長老的帶領下我們終於進了禁地,原來禁地就在瀑布的後麵,瀑布後麵有個空曠的大山洞,長老點亮禁地的油燈,山洞裏的一切立即明亮了起來,在山洞的洞壁上刻著奇形怪狀的蟲類圖形和各種練蠱秘法,都是苗語我看不懂,不過光看圖案基本就能理解了。


    每一種蠱都足以令人震驚,不過我也無暇去顧及這些了,趕緊找到了那刻著蜥蜴蠱的一塊洞壁,經過阿洛的講解我也明白了上麵的意思,這蜥蜴蠱是由一種叫做珠毒蜥的蜥蜴和蜘蛛、蜈蚣、蠍子等七種常見毒物混置於器皿之中,最後自相殘殺的隻剩下珠毒蜥,在把這條珠毒蜥製成粉末配合黑苗人的秘法就能練成禁術蠱毒。


    洞壁上記載珠毒蜥沒有其他七種毒物厲害,它活下來的幾率非常低,如果一旦珠毒蜥活下來,那毒也是最兇猛的,可改變人體的構造,將人直接就變成蜥蜴,非常恐怖。


    了解了是哪幾種毒物後我們便原路返迴了。


    “阿洛,我一定會想辦法兌現我的諾言的。”我拍著阿洛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阿洛呆呆地看著我,最後點了點頭。


    長老把我們送迴了阿洛的住處,便離開迴了寨子。


    晚上的時候我坐在木屋門口想著治療這種蠱毒的法子,蠱的起源是巫,所以外經冊子中也有關於蠱的少量記載,但治療方式卻跟那樹癲之症一樣,沒有一個確切的方子,因為蠱毒跟疣毒一樣也有千萬種!


    幸好這次我知道了這七種毒物和珠毒蜥,隻要針對這些毒物就可研製出解毒藥,不過解毒藥中還需加入一味藥引才能發揮藥效,這藥引說好弄也好弄,說不好弄也不好弄,看來又要找金婆婆幫忙了。


    大家勞累了一天都已經在木屋裏橫七豎八的睡下了,我叫醒金婆婆來到了門口將搞藥引的事交給了她。


    金婆婆了解了情況後問道:“放心,無論是什麽藥引我都給你搞到,是什麽藥引?”


    “至陰之塵,寡婦床頭灰!”我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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