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終於準備動身了,而我卻心事重重,小安在和妞妞依依惜別,兩人似乎建立起了感情,在竹筏撐離岸邊的時候小安伸出了小手放肆的哭了起來。


    “妞妞你有什麽打算嗎?”金婆婆問道。


    “我跟師父說好了呀,看完熱鬧就去城裏的醫院,嘿嘿。”妞妞笑著就看向了小安,眼睛一紅癟了癟嘴說:“小安小安,你可不能忘了我呀,以後長大了記得來找我玩呀。”


    小安哭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不久之後他便哭累了在阿洛的竹簍裏睡著了。


    三天後我們到達了普洱地區,阿洛的老家便在這一帶,我們棄了竹筏改走山路了,這天我們在山路小憩,吃了點東西。


    “金姐,你咋不練迴年輕模樣,這一路上一直四五十歲,感覺叫姐不合適啊,不如改叫金姨吧?”王猛吃著大餅含糊的說道。


    “蟲毒反噬的厲害,用針灸已經控製不住了,唉,我還不是想年輕又漂亮。”金婆婆感歎道。


    王猛呆呆地迴頭看了金婆婆一眼,應該也意識到了什麽,神色突然落寞了。


    “那有什麽辦法才能讓金姐恢複啊?”華若蘭小聲問道。


    “孕婦宿主,培養新的三屍蟲,不過小安和妞妞就是這麽來的。”阿洛說。


    華若蘭露出了膽怯的表情,金婆婆又說:“我不會去害人了,況且就算找了孕婦也沒用了,我這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三屍蟲毒,哪怕找到了葉墨哥哥也難說除不除得掉啊。”


    聽金婆婆這麽一說大家都沉默了,金婆婆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大笑道:“哈哈哈,瞧你們一個個的德性,我有說過自己要死嗎?搞的老娘好像馬上要死似的,葉墨哥哥一定有辦法救我的,你們放心。”


    “唉,金姐你嚇死我了。”王猛這才鬆了口氣。


    事實上除了王猛外誰也沒有被金婆婆騙到,我們都很清楚她這是故作輕鬆。


    “阿洛,離你老家還有多遠?”金婆婆問道。


    “翻過那個山頭就到了。”阿洛站起來指著一座雲霧繚繞的山頭說。


    “啊,要爬那麽高的山啊。”王猛翻了個白眼。


    “有條近路不用爬山,山裏有個天然的大洞穴穿過去就到了,我以前出來給我阿娘采藥都是走那個洞穴的。”阿洛說。


    “那還差不多,有近路不走是傻子。”王猛咧開嘴說道。


    “你們苗寨為什麽在那麽偏僻的位置?”唐鶯望著那雲霧繚繞的山頭小聲問道。


    “我在深山老林裏出生長大,對苗寨的事一概不知。”阿洛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寨子裏的人認識你嗎?”華若蘭問。


    “認識,他們知道我阿娘跟漢人的事,所以對我很不友好,我每次進寨子他們都不搭理我,我也很少進寨子,除非進山出山,因為寨子是必經之路,對了,他們很反感外人,我看我們還是等晚上了在去,省得麻煩,不過我還是提醒大家一下,就算被發現了也不要得罪他們,能忍盡量忍,不然後果……。”阿洛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然後果怎麽樣?”王猛好奇的問道。


    “苗人的蠱術很厲害,我看阿洛的老家苗寨也不例外,尤其是這種隱藏在大山裏的苗寨,那放蠱之術更是古老,大家還是聽阿洛的,晚上在進寨子吧。”金婆婆說著就坐了下來。


    就這樣我們等到了天黑才在阿洛的帶領下前往那條近路山洞,我們打著手電在洞穴裏前進,這洞穴是自然形成的,神工鬼斧,深幽莫測,時不時就有蝙蝠飛出,就連說句話都有很大的迴聲,要不是這一路上我們遇到過太多的洞穴早已見怪不怪,不然還真有可能被這樣的洞穴給嚇到了。


    走著走著華若蘭突然尖叫了起來,嚇了我們一跳。


    “若蘭,怎麽了?”我趕緊詢問。


    “那……那角落裏有個人。”華若蘭拽著我的手臂指著角落顫聲道。


    我用手電一掃,果然角落裏有個臉色蒼白的男人,這男人眼窩發黑,眼神遊離的打量著我們,胸口在輕輕起伏著,看著像是奄奄一息了,乍一看就跟鬼一樣。


    看這男人的穿著打扮不像是苗人,是跟我們一樣的漢人,還是個城裏人。


    男人艱難的抬起了手,動了動嘴想要說話,但卻沒有發出聲音,不過我看懂了他的嘴型,他在說:救我!


    我剛要上前的時候阿洛拉住了我,神色嚴峻的搖了搖頭。


    “聽阿洛的。”金婆婆皺了下眉頭說。


    “金姐,你不是教導我不能見死不救嗎?這人氣若遊絲,還主動向我們求救,難道不救他嗎?”我急道。


    “他已經死了。”阿洛沉聲道。


    “哎呀我的媽啊。”王猛突然失聲叫道。


    我扭頭一看,頓時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嚇呆了,隻見大量身體帶著黑色光澤,頭上有個獨角的扁平甲蟲從這男人的嘴裏爬了出來,這些甲蟲多的叫人頭皮發麻,擠在一起把男人的嘴巴都撐的老大,沒一會甲蟲居然還從鼻孔、耳朵裏鑽出來了,更為駭人的一幕是有兩隻甲蟲直接從眼窩裏鑽了出來,我們被嚇的一顫一顫,甚至都忘記了唿叫。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男人的肚子也被這種黑色甲蟲刺穿,他的腸胃裏也爬出了大量的黑色甲蟲。


    “啊~~~。”華若蘭和唐鶯終於尖叫成了一片,小安看得瞪大了眼睛,嘴都嘟成了圓形。


    “蜣螂蠱!這男人一定得罪了寨子裏的人!”阿洛吃驚道。


    那些蜣螂爬出來後就四下逃竄,沒一會就消失了,在看這男人整個人血肉模糊,七竅流血,恐怖的叫人雙腿直打顫。


    阿洛靠過去檢查了這男人,從這男人身後抽了一個包出來,阿洛把包拿了迴來從裏麵倒出了一些東西,裏麵有簡單的生活用品,還有照相機、筆記本、筆和證件,我看了看證件,這人的身份是一個雜誌社的記者。


    “這是什麽東西?”阿洛擺弄了一下照相機問。


    “照相機,裏麵的膠卷好像被拿走了。”華若蘭說。


    “這個人一定是想拍寨子裏的事,但被人下了蠱,出來的時候到這裏就撐不住了,膠卷就被人拿走了。”金婆婆說。


    “蠱這麽恐怖啊。”王猛咽了口唾沫。


    “苗疆曆來巫蠱之術橫行,前些時那南詔國遺民阿花用的巫鬼之術跟這個是同一起源,不分伯仲,看來我們進寨子的時候要千萬小心了,這寨子好像對外人很不友好,比阿洛說的還嚴重,阿洛有一半漢人血統,他之所以沒事,恐怕這要歸功於他阿娘的苗人身份了,這個隱藏在大山深處的苗寨不一般啊。”金婆婆眉頭不展道。


    金婆婆的話和剛才那男人恐怖的死狀讓我們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們還是爬山吧?不走寨子這條路了?啊,行嗎?”王猛顫聲道。


    “不是你說要走近路的嗎?一會一個變。”唐鶯白了王猛一眼。


    “這他媽也太嚇人了,誰都怕死啊。”王猛嘟囔道。


    “爬山還是要經過寨子。”阿洛說。


    王猛咽了口唾沫扛著槍,翻了個白眼說:“那當我沒說吧。”


    我們原地休息了下就繼續前進了,王猛又把這男人的包裏能用的東西給撿了,尤其是那個照相機他很喜歡。


    大概在山洞裏走了十多分鍾後我們終於走到了盡頭,夜色中貓頭鷹在發出咕咕的叫聲,整個苗寨裏長滿了樹木,建築分為兩種類型,石屋和吊腳樓,一條石階傾斜向上蜿蜒崎嶇,這些吊腳樓和石屋就在這條石階兩側,依山勢而建。


    “穿過這條路就能通到後山了,那裏是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一片杜鵑花盛開百裏的地方。”阿洛說。


    “這時候別說什麽杜鵑花了,我感覺你們苗寨怪怪的。”王猛環顧四周說。


    此時苗寨裏刮起了一陣風,樹葉沙沙作響,風從建築中間的石階穿過迎麵吹來,發出唿唿的恐怖叫聲,我陡然間毛孔開啟起了雞皮疙瘩,體內的祝由氣突然有了反應,這風裏帶著一股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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