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道理,既然已經簽了責任書,你就要相信我。”我說。


    劉國邦動了動嘴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他才籲了口氣說:“好,我相信你!不過這兩天你不要到處亂跑,到時候找不到你隻能找那家古董店了。”


    劉國邦的話裏帶著那麽一點點威脅的意味,但也沒關係了,畢竟他也是擔心老父親的病情。


    “姐夫,這要是半年都不下雷雨怎麽辦?”王生福插話道。


    “不會,氣象局這兩天預報過了,很快就有雷雨了,隻是我對下雷雨當天出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劉國邦狐疑道。


    “這個我會解決,劉局長你放心就好。”我說。


    告別了劉國邦都已經是後半夜了,王生福把我送迴了巷子口,還千叮萬囑我不能跑了。


    看著王生福離開我才冷笑了聲進了巷子,還沒到古董店我就聽到了哭哭啼啼的聲音,聲音好像是唐鶯的,我一驚,難道出事了?!


    我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過去,一進古董店就看到店裏地上躺著一具被白布蓋著的屍體,唐鶯正趴在屍體上哭,王猛站在旁邊愁眉不展。


    “俞飛,你可迴來了啊,唐鶯她爹……。”王猛欲言又止。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忙問道。


    王猛把我拉到了一邊解釋了下,原來唐老板跟同伴一起去邙山盜墓,他深入墓穴,一不小心踩了墓中機關,被毒箭毒死了,是同伴將他抬迴來的。


    我去掀開白布看了眼,唐老板臉色黑青,中毒之深根本無藥可救了,中毒醫治之法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中了什麽毒,就算外經能讓死人複活也要符合一定的條件才行,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把白布重新蓋了迴去。


    唐鶯很早沒了娘,如今爹也死了,跟我一樣成了孤兒,我很理解她的心情。


    我和王猛幫著料理了後事,選了下葬的黃道吉日,唐老板的出殯儀式被定在了三天以後。


    三天後,唐鶯抱著唐老板的黑白大照片,披麻戴孝的走在棺材前,前來送行的隻有唐老板的同伴,我驚奇的發現那天在王家村後山逃走的盜墓賊眼鏡男也在其中。


    我給王猛使了個眼色,王猛點了點頭,表示也認出他來了。


    我們倆把這事暫時給藏在了心裏,畢竟現在還在舉行葬禮。


    在棺材抬出門的時候突然電閃雷鳴,還下起了小雨,我一下就想起了要給劉國邦老爹看病的事,眼下唐老板的突然離世正好符合了要求,巧合的就跟注定似的。


    其實我要等的就是雷雨天出殯隊伍的一張引路紙!


    引路紙就是在送殯隊伍最前頭那個提著籃子撒紙錢的,是為亡魂開路買通路邊的孤魂野鬼用的,這引路紙還要是未落地的,且要附著雷雨天的雨水,這種引路紙是至陰之物,正適合用來摩擦老爺子背上的瘡,使其軟化,才好動刀子,引路紙屬陰,背疽也屬陰,原理就是以毒攻毒。


    我開始有點明白父親為什麽學不會冊子上的醫術了,他不是愚笨,而是覺得迷信邪乎不願學。


    我自告奮勇擔當起了撒引路紙的活,民間喪葬樂隊敲敲打打,我在前頭帶路撒錢。


    雨慢慢變大了,我瞅準一張未落地又滴了雨水的就給抓住悄悄塞進了懷裏。


    唐老板下葬後我們迴到了古董店,那眼鏡男也跟著一起來了,還安慰了唐鶯幾句,他走後,我便問唐鶯這人是誰。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唐鶯對我已經很信任了,她什麽也沒隱瞞就告訴了我,原來這人叫劉明,是唐老板的“掌眼”,盜墓中的“掌眼”是非常重要的一環,所謂“掌眼”顧名思義靠的就是眼睛,劉明負責的是尋龍點穴的一個環節,除了“掌眼”之外著盜墓大軍中還有“支鍋”、“下苦”、“添柴”、“傳菜”之類的職位,各司其責、分工明確,整個組織相當嚴密,而唐老板是這個盜墓集團的首領,綽號“大廚”,他們把盜墓比喻成了燒飯。


    我大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那晚劉明帶的人在王家村被狼群襲擊全軍覆沒,他一定把這事告訴了唐老板,唐老板就親自出馬了。


    既然唐老板是大廚那負責的就是縱觀全局,根本用不著下墓,又怎麽會中毒箭而亡?他要是深入墓穴豈不是成了“下苦”的了?


    不對勁,這當中有問題!


    我想了想就將那天見到的事告訴了唐鶯,又將心中的疑惑也給唐鶯解釋了一遍。


    “這麽說我爸中毒箭死的事有蹊蹺?”唐鶯皺起了眉頭。


    “沒證據我不敢亂說,現在隻是猜測。”我說。


    唐鶯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她堅毅的說:“這事我一定要查清楚!”


    “要暗查,不然你很危險。”我補充了句。


    “我明白了俞飛哥哥。”唐鶯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我看,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和王猛成了古董店的夥計,唐鶯拿著雞毛撣子在忙碌,一句話也不說,我知道她一方麵是想她爹一方麵是在想我說的話,這時候我也不敢打擾她。


    晚飯後我讓王猛去中藥鋪抓了一副治療癰疽腫毒的藥,又讓他買了手術必備的東西,有了王猛這個助手,節省了我不少時間,我也能騰出時間好好研究冊子上治療背疽的方法,等一切妥當後我讓王猛背著醫藥箱就一起去了警察局。


    劉國邦把我們送到了他家,劉國邦在客廳裏等著,我和王猛關上門就開始手術前的準備工作。


    望著躺在那痛苦呻吟的老爺子,我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一個警察局長的老爹,雖說簽了責任書,可人心難測,萬一出了事誰也說不準。


    王猛從醫藥箱裏取出了東西,取到一半的時候他一下停住了,突然哭喪著臉說:“俞飛,完蛋了,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


    “什麽事?”


    “麻醉藥藥店不賣給我,說是管製藥品,我一迴來唐鶯就找我幫她整理古董,後來你又催我一起來,我一下就給忘了。”王猛急道。


    我被王猛氣個半死,眼看就要動刀子了他才告訴我麻醉藥沒買到。


    我在房間裏踱來踱去不知道怎麽辦了,藥店不賣那就隻有醫院有了,醫院還不一定賣,以劉局長的身份應該能搞到,可現在如果讓劉局長去弄麻醉藥,那他肯定對我的信任大打折扣,一旦出事就會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可沒有麻醉藥手術根本無從談起。


    “那我現在去弄麻醉藥行嗎?”王猛怯怯的問。


    “不行。”我擺了擺手。


    我腦子裏飛快的想著冊子裏的手法,突然想到了一個奇怪地方,這冊子主講的是外經裏開膛破腹、開顱切腦、解剖肌肉、結紮經脈的上古外科手術,上古時期壓根就沒有麻醉藥,如果就這麽刀刀下去那病還沒治就先疼死了,那時候的人是怎麽做到的呢?


    雖然我已經把冊子熟讀了,可裏麵並沒有提到有什麽麻醉之法的,越想越不對勁,於是我走到角落裏掏出了那本冊子,冊子的封麵夾層已經破了裏麵是張地圖,我突然想到既然封麵有夾層,那封底是不是也有夾層?


    我撕開封底,裏麵果然有夾層!


    夾層裏也有一張絹布,我展開絹布,上麵記載了一種叫做祝由的上古巫術,分為下陰、入魔、念咒,雖描寫的神乎其技,但歸根到底無一不是用意念控製患者心理的薄弱之處來到達一種催眠效果,上麵說“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祝由之術可使人失去知覺,甚至感覺不到疼痛的,我一下就明白了,這就是上古時期的麻藥,祝由術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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