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的對麵,令妃眼底的黯然一閃而過,輕顫的眼睫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平靜。


    明玉心疼壞了,撅著嘴的張口就來:“皇上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瓔珞,要進不進的在門口停留這麽久”。


    瓔珞並未作答,沉默著拉過她:“走吧太晚了,咱們也該休息了”。


    她看著很灑脫,可她實在了解皇上,如今這樣,恐怕是······不太好。


    但······那又怎樣,她魏瓔珞從來不知道輸字怎麽寫,沒到最後時刻,一切都不算塵埃落定。


    八月初。


    阿阮捏著到手的宮權,第一件事便是招攬人手,並悄咪咪的建立信息網,人脈這個東西,在哪裏都是試用的,不要命的活撒銀子,要命的活拿弱點。


    她做得很好,也很快。


    屋外,懷夕快步進來:“主子,皇後宮裏又來請了,這次可要過去?”。


    去?


    去做什麽。


    想也沒想的擺擺手:“打發了,日後不必來報”。


    上次事情給承乾宮帶來的打擊還是挺大的,本就不待見她的太後這迴是徹底不搭理她了,啊不對,是時不時的還會羞辱上。


    還有本就對她不鹹不淡的皇上也是徹底淡下,起碼的尊重都砍了半,連帶的在後妃們中的威信,失了半壁宮權後是大打折扣。


    承乾宮。


    珍兒小心翼翼的埋著頭:“那頭······說是身體不適,在休息”。


    這是借口都不樂意好好找一個,身體不好,倒是不耽誤跟她家娘娘爭宮權,什麽宴不是被包攬了過去,撒錢又撒得歡,忙得很,倒是半點不遮掩,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野心勃勃。


    皇後靜靜翻看著書,麵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罷了,不來便不來吧,也是無妨的,左右沒什麽重要的事”。


    珍兒見她這樣坐的住,便更是替她心急。


    “娘娘~您怎麽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呀,這自皇上登基以來,後宮就沒見過這樣囂張的後妃,便是······便是當初那個魏瓔珞,也沒像她這般,半分敬意也沒有,奴婢實在是替您不值,


    還有皇上,他怎麽能這樣對您呢,這滿後宮的,隻有您是真心實意待他的,他的什麽衣服鞋襪都是您親手縫製,他倒好,上次慈寧宮過後,是一次沒來過咱們這裏”。


    袁春望聽不下去了,皺著眉的提醒:“行了行了,皇上政務繁忙,皇後娘娘豈會計較啊”。


    可惜這丫頭不聽重點,扭頭就駁了迴去,聲音比他還大。


    “忙?忙什麽呀!那麗景軒歌舞升平,夜夜不眠,白日裏更是沒閑著,說是學習漢家文化呢,什麽繪畫焚香,詩詞棋樂的,皇上都是親手教授,她還······”。


    皇後臉上的平淡終於出現了裂痕:“好了珍兒,你······你們都下去吧”。


    珍兒這才後知後覺失了言,怕兮兮的垂著腦袋靜了聲,袁春望接到皇後的示意輕輕扯了下人便一道出去了,那之前還不忘帶上門。


    屋內瞬間暗沉下去,皇後來到裏屋,視線掃向台上的一排油燈,這會兒已經全然熄滅,要說起來,她心底其實早便沒了仇恨。


    隻是在這深宮之中,她已經泥足深陷,再無法置身事外,隻能是沒有選擇的,繼續下去。


    永遠會出現新的對手,新的仇人。


    比如,魏瓔珞。


    再比如,順妃。


    輸一次並沒有什麽,反正進了宮的,即便做到了太後,也都是輸家。


    “珍兒!”。


    殿外的珍兒忙不迭進來:“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皇後卷起袖腕,慢條斯理的點燃兩盞燈,緩緩開口:“本宮記得,延禧宮那個叫······明玉的丫頭,也快到出宮年紀了,你注意著些,看看令妃,是如何安排的”。


    珍兒疑惑不解,但勝在聽話且忠心:“奴婢這就去,請娘娘放心”。


    同一時間,延禧宮。


    其實就目前來看,整個後宮都跟冰窖似的,這般形勢倒是有幾分當初魏瓔珞寵霸後宮的架勢。


    彼時的她正在插著花,品著茶,偶爾摸著小腹,眉眼間盡是縷縷化不開的淡淡愁緒。


    一旁的明玉看半晌直接丟開花苞坐在一旁:“瓔珞~你究竟怎麽想的呀,難道真要看著她就把皇上綁在那麗景軒了嗎?”。


    魏瓔珞很淡定,波瀾不驚的修剪花枝:“你的鴛鴦荷包秀好了嗎?就在這說我”。


    被戳中心巴的明玉小臉一紅:“······你······我什麽,你怎麽知道的?你偷看我繡品!”。


    對此,魏瓔珞但笑不語,卻是在此後的第三日,去了乾清宮。


    久違的踏入這裏,心中彷有萬般思緒,懷念,難受,亦或者激動?


    但不管什麽,最終都化為規規矩矩的:“臣妾參見皇上”。


    眼前的女子這般熟悉,又這般陌生,弘曆停下筆:“起來吧”。


    如此平靜淡然的語氣,不知怎的,瓔珞眸底輕輕一顫,卻又很快恢複,迴以同樣的平靜自然,“皇上,臣妾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要同您商量”。


    兩人落座到一旁,弘曆抿了口茶,示意她繼續,瓔珞眼簾微動,緩緩開口。


    “臣妾身邊的明玉已到了出宮的年紀,她到底跟隨臣妾多年,臣妾不忍她就這樣孤零零迴去,又知曉了她心中早有一人,所以今日特來,想要向皇上討個恩典”。


    弘曆大概知道怎麽迴事了:“誰”。


    瓔珞起身跪在地上:“乾清宮侍衛,海蘭察,二人偶然結識,也算良配,臣妾知道恐不合規矩,但還是希望皇上能成全”。


    不算大事,且有了先例,最重要的是海蘭察也算是他為傅恆培養的副手,算是不錯。


    “嗯,準了”。


    接下來便是一陣沉默,兩人雙雙不再開口,明明,明明以前有著說不完的話,談不完的笑料,如今再相對,卻不想是如今這樣尷尬。


    “臣妾替二人多謝皇上”。


    出來後的魏瓔珞停在台階上許久未曾挪步,竟是比在殿內時還要難以喘息。


    客氣,疏離,像是在對待後宮裏的任何一個普通宮妃,再不複當初的放縱與寵溺,這便是皇上現在對她的態度。


    不像是以前刻意表現出來的那樣,現如今這悄無聲息的變化,讓她生平頭一次在心底生出了一絲迷茫,或許還夾雜著那麽一點點的······恐慌。


    魏瓔珞不受控製的轉身看去,乾清宮依舊恢宏大氣,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溫度,冷冰冰的。


    她想。


    局麵好像開始不受控了,她這迴,是不是真的,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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