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餘鶯兒迴來後就縮在床上不動,後知後覺開始迴過味兒來,自己好像……殺人了。


    臉色有些米白米白的,當時她真的就是一時氣急,昏頭的要收拾對方。


    要說後不後悔,那是沒有的,隻是到底一條人命,她很害怕。


    胤禛進殿後沒見人,問,“你們主子呢?”。


    已經迴來的小路子,“這……迴皇上,我們娘娘在裏頭”。


    葉嬤嬤見皇上進來,眼珠子一轉,“參見皇上”。


    “啟稟皇上,娘娘……似乎有些被嚇著了,迴來便一直不說話,想來是在為自己的衝動後悔”。


    白降同樣眼珠子一轉,“啟稟皇上,我們娘娘受大委屈了,沈貴人同我們娘娘行個禮而已就不情不願的”。


    “我們娘娘起先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她就縱著婢女口出狂言貶低我們主子,後來更是不知悔改要拿皇後壓著我們家主子”。


    這些話胤禛聽一半過一半,左右對對錯錯的他也在意。


    進屋後還是沒找著人,暖了暖手朝著周圍掃去,觸及某處的時候目光一頓。


    床上某個旮瘩裏拱著個小包,似乎還在輕微發顫。


    突然的就有些信了葉嬤嬤的話,想著莫不是真嚇到了?


    胤禛整理整理袖口朝裏走,坐在床畔伸手拍了拍小鼓包。


    “……”,小鼓包顫了一下。


    男人好笑的又拍了拍,餘鶯兒露出臉,眼眶紅紅的,瞧著像隻受驚的小獸,實在可憐……又可愛。


    許是男人表情過於柔和,又或許是對方態度太過明了,就是不怪她。


    餘鶯兒膽子大了,扒開被子爬過去,拆開他的束腰把自己藏進玄色外袍裏。


    漸漸的有了些安全感。


    這才悶聲悶氣道,“我殺人了,我不幹淨了”。


    聞言,男人似乎怔了下,過了好幾遍才確定她說的什麽,一時有些啞然。


    再次垂眸看向她的時候,眼底似乎又多了些什麽東西。


    他生而為皇子,在三六九等的世界中得以尊貴,不論是作為佟皇後的養子,亦或者後來迴到德妃身邊。


    都是普通人頂頂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可以說後宮中除了太子,他的身份在一眾皇子中是最好的。


    這便注定了他聽不到真話,實話,也很難直觀見到人性醜惡的一麵。


    如此赤城且坦蕩的壞姑娘,他不止新鮮,還很喜歡。


    聽她的意思很明顯,不後悔,卻害怕。


    不過想了想,將她話在舌尖繞了一圈,是真的覺得沒什麽不對。


    反正他也不是個好東西,殺的人海了去了,哪裏就不幹淨了?


    “以下犯上議論一宮主位本就該殺,宮規而已,與你無甚關係”。


    餘鶯兒腦袋一動,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有些懵然的把腦袋擠出來,“所以她不會變成冤魂來找我的對嗎?”。


    “……”。


    所以你真正害怕的是這個?


    瞧著她眼底的清澈,胤禛突然就悟了,但他還是很配合的點點頭。


    “哪有犯錯的人找被害者的道理,她自尋死路,動手的也是慎刑司的人,怎麽可能找你”。


    餘鶯兒同樣悟了,也徹底不怕了。


    爬呀爬的雙腿展開箍著他的腰,緊緊貼著男人,笑靨如花,“嘿嘿,我也覺得”。


    “……”。


    陷入自我放鬆中的姑娘並未察覺,頭頂男人愈發熾熱的目光。


    僅瞬間的功夫,也不管什麽白天黑夜的,反正他倆第一次也並未管這些,直接摁著人就推翻了。


    門外蘇培盛:“……”。


    又來?


    用個晚膳的時間都等不得了嗎?


    小夏子老神在在的去封鎖消息,動作熟練到叫人想笑。


    此後整整一月,除卻初一十五的皇後,以及有孩子的幾個後妃,誰都沒能見到皇上一麵。


    一時間請安的時候眾人怨聲載道,都能培養好幾個邪神。


    華妃為此給家裏傳了一封又一封的書信,年羹堯也是個炮筒膽子,而且真心疼愛妹妹,想要聯名上書。


    奈何沒人買賬,這位是先太子掉馬後先帝親定的繼承人,名正言順得很,而且手腕鐵血,比先帝還說一不二,又殺人不眨眼。


    更是喜歡抄家,沒上位的時候就冷著臉到處抄,一抓一個準說不放就不放,雁過無痕,毛給拔光。


    登基頭等大事就是掃蕩內務府,自己親娘母族都不放過,菜市場可是連斬一月沒帶休假的,這……誰敢跟他對著幹。


    再說了,寵個女人而已,多大的事兒,反正又不是他們女兒受委屈。


    索性一個個和稀泥,年羹堯的老爹聽到風聲,二話不說給他綁起來扔柴房。


    華妃無計可施開始每日不間斷對著皇後開炮,一塊一句紮心,全然不顧及對方顏麵,反正她是看出來了,皇上也不在意這個皇後,隻要不過分,給她撐腰是不可能的。


    又見曹貴人都得見皇上,暗戳戳想把孩子抱過去,被皇上派了人來一巴掌摁了下去。


    然後就又縮迴去了,就等著餘鶯兒被放出乾清宮的籠子。


    好在開春後的某一天,雪都化光光了,餘鶯兒終於開始打包打包東西。


    主要是她自己也有些膩味,皇上需求旺盛,動不動就壓著她這樣那樣。


    一夜基本都是七八次,還是她求饒的結果,餘鶯兒有些受不住了。


    ~


    二月二,正是即將杏花春影的好時節,餘鶯兒掙脫牢籠浩浩蕩蕩去了承乾宮。


    胤禛下朝迴來後發現空洞洞一片,問,“人呢?”。


    蘇培盛不知道,小夏子出來迴話,“迴皇上,娘娘她……娘娘她聽說內務府來人通報宮殿好了,就……挪過去了”。


    跑得那叫一個快。


    胤禛緊了緊手,莫名覺得這家夥好像還可以更沒良心一點。


    似乎永遠都在突破他的底線。


    他對她不好嗎?要什麽給什麽,作威作福也由著她。


    走了是說都不說一聲的?


    承乾宮。


    餘鶯兒喜滋滋坐在上頭,乾清宮皇上最大,到底寄人籬下,這裏就不一樣了,她是老大,唯一的主子!


    棒棒的。


    葉嬤嬤抽著嘴角把刷過好幾道沒問題的宮人帶進來。


    “娘娘,這是新增設的宮女,白芨,白蘇,白微,都是承乾宮二三等宮女,專門伺候小主的”。


    升級成八品首領太監的小路子同樣樂嗬嗬帶著篩選幹淨的十二名小太監過來。


    “給娘娘請安,靈嬪娘娘萬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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