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過去,昭陽卻依舊愣在原地,整個人處在深深的自我懷疑。


    喃喃自語,“銀屏,我……”。


    銀屏瞧了眼架子上閉著眼睛不知生死的闖禍精,心疼的勸著她。


    “公主沒錯,隻是她們妒從心起,皇上疼愛公主實屬正常,如何能將一切都怪到您頭上呢”。


    其實她說這話也是有些沒底氣的,畢竟真要論起來,起碼大公主就比誰都受到皇上重視,卻從來對三公主都是無視。


    昭陽還是有些迷茫,且有種走不出來的無力感。


    “嘶!”。


    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昭陽這才垂眸,深吸一口氣後開口,“先帶公主府吧,去請太醫過來”。


    金家在公主府等得心焦,見一幫人烏泱泱迴來立馬迎上去。


    金太夫人被人扶著衝在最前麵,“孫孫!我的乖孫啊,你可算迴來了,你……這是怎麽了!”。


    金多祿臉色烏青全無生息般躺著,其腰部以下部位筋骨皆斷血肉模糊,一團鮮紅,叫人不忍直視。


    金太夫人隻一眼,木一般立在原地渾身冰冷,其餘金家人同樣麵色大變,放眼望去煞白一片。


    昭陽僵硬著表情吩咐,“送她們迴去,無召不得過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川平和晉懷兩人說的話,一整個壓抑靜待崩潰中。


    實在沒心情搭理別人是如何的心痛難耐要生要死,更何況她同金家駙馬以外的人如今關係也就那樣。


    金家兩兄弟見狀立馬火大了,一個算一個要衝上去打人。


    “喂!你怎麽這樣啊,我二哥的事你就這樣給我們交代的嗎?”。


    金多福比他還難受,畢竟這可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你們這幫沒人性的公主!”。


    “我……我跟你們拚了!!”。


    “我弟弟可都是為了幫你才變成這樣的,你這副嘴臉是什麽意思啊!”。


    金多壽同樣帶著憤恨,“就是啊,我二哥可是為了你,你這樣忘恩負義,竟讓他受傷成這樣!”。


    銀屏氣成河豚舉手就要垂上去,被昭陽及時攔住,她看著義憤填膺,甚至帶著些許恨意的金家人。


    “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但不是現在,金多祿需要治療,你們確定要現在同我鬧嗎?”。


    要說昭陽的刀子可能會自動辨別對手的吧,自從嫁入金家後,明裏暗裏被整個金家收拾多少迴了,指著鼻子輪流罵她更是不在少數。


    如今卻還能這樣輕描淡寫的忍下去,看來她也並不是不能受氣的,隻是魔法需要更大的魔法才能打敗而已。


    金家人做事比她還自我排外不講理,還很會道德綁架別人,撞上了她可不就沒轍了嗎。


    金太夫人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金多祿被抬走的方向,眼珠子都不會轉了,隻一個勁兒小聲重複。


    “我的孫子”。


    “我的孫孫”。


    “我的……乖孫呐~”。


    隨即往後退了兩步,兩眼一閉人事不知。


    “婆母!”。


    “奶奶!”。


    “奶奶!”。


    昭陽煩不勝煩,“行了行了,一同帶進來吧,也著太醫去瞧瞧,別讓出了什麽事”。


    銀屏歎息一聲,“是,公主”。


    盡管昭陽用了所有辦法,可最終結果還是不盡人意,金多祿是徹底無法再站起身,且一輩子隻能湯湯水水為伴。


    短短小半月時間,金太夫人不知道死去活來多少迴,暈了醒醒了暈。


    嘴裏全是咒罵,罵天罵地罵菩薩,撒潑打滾就是要討公道,對著昭陽更是恨得出血,要吃了她撕碎她一樣,全然不見半點平日裏的所謂慈悲和藹。


    奇怪的是昭陽竟生生憋了下去,收到消息的永河直接就笑了。


    看著他家男人,問,“你前日裏說的什麽意思?”。


    長孫墨從後往前圈著她,“邊陲洪叔叔傳來秘信,說是突厥那頭不是很安分,隱隱透出突厥王子秘密來朝”。


    永河有些認真,“確定了嗎?”。


    他搖著頭,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並沒有,所以需要進一步查探”。


    “目前正巧追到少府監,可以認定那位羅大人不對勁,隻是暫時不好打草驚蛇”。


    永河伸出一根手指推開他,“這樣,你說姓羅的指定金家為皇商跟是不是有什麽別的心思?”。


    金多祿是昭陽的夫君,大唐三品駙馬都尉,若是他出了狀況,父皇難免會顧念幾分,實在是個非常好的遮黑布,必要時候還是最好的背鍋俠。


    長孫墨不是很在意這些,“可能吧,或許一開始他沒這個打算,隻是後來金家尚了三公主,就有了”。


    他拉著永河朝裏走,“別想了,咱們去後院看魚”。


    永河走著走著,遲疑道,“那要不……金家就推後一些再搞?我也不是非得現在叫他們怎麽樣的”。


    長孫墨將她摁在圍欄上坐著,“無妨”,一個金家,多大的事。


    當初金多祿以下犯上毆打當朝公主,本就可以按緣坐法誅殺本族。


    隻是其身份到底特殊,真算起來三公主都會被帶在裏邊,皇上就裝瞎了。


    輕拿輕放。


    所以,收拾他們沒毛病,換個法子而已。


    永河一想也是,把他也拉著坐下,“那你快快弄完,連帶那突什麽王子的,然後我們一塊兒南下”。


    他不說話,一個勁兒盯著他,氣氛逐漸曖昧,永河也不說話,同樣一個勁兒盯著他。


    正要開始來點醬醬釀釀的事情,夏木突然跑來,“公子!”。


    “不好了!”。


    永河有些黑臉,漸入佳境被打斷,確實要不好了。


    一抬頭,才發現對方比她的臉還要黑,一下子,她就平衡了很多。


    夏木就是個典型的辦事機器,壓根不存在看人眼色。


    “末將參見公主,啟稟公子,柱國大將軍遞了折子,少府監運送法器到吐蕃皇宮,運送隊伍卻出現了亂黨,趁贈送於讚普之際在皇宮私放硫磺伏火引起爆炸”。


    “吐蕃皇宮中傷亡慘重,其中包括十數名高位後妃以及皇嗣,據說……還死了一位三皇子”。


    “亂黨當場被捕,讚普雷霆震怒,指責咱們以運送法器為名,實則圖謀不軌”。


    永河幾乎下意識出聲,“此次運送法器的負責人……不會是我那位三妹夫吧”。


    夏木表情抑鬱,很明顯的就是了。


    永河有些木了,“夠倒黴的,整好咱們也不用找什麽別的罪了”。


    就這一點夠他一家老小死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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