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挺喜歡她的活潑勁兒,又是第一個不知道他身份的朋友,早把她當知己了,眼下也想聽聽她怎麽說,隨口便把自己的煩心事吐了幹淨。


    當然,一如既往的避開身份敏感點。


    可卻沒發現栗妙人臉色變了幾變,笑容都勉強了起來:“你····有喜歡的人了啊”。


    她還是偶然得知這位的真實身份,但對方不擺明,她也隻好陪著演,不想一演就是小一年,她這捉急得都屁股冒油了,沒上位呢這就有心上人了?


    那哪成啊。


    “殿下······雖然,雖然喜歡的人很重要,但是親人更重要啊,您總不能同時不顧您母親還有姐姐的意,就這麽強行娶了那位吧”。


    “更何況······人家還不樂意呢”,這句話說得是不情不願,因為她私心覺得是那位矯情做作,甚至欲擒故縱。


    所有一大段,劉啟就聽了一句:“對!我要讓姐姐答應鬆口才行”。


    而後也不再理會後頭這位紅顏知己,起身就跑,把人當垃圾堆是半點不帶掩飾。


    栗妙人氣得臉都漲紅了,追出幾步:“太······小太監!你要去哪裏呀,下次,下次什麽時候過來!”。


    人徹底沒了之後,直接爆粗口吐槽:“什麽嘛!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一起吃飯一起喝酒,一起唱歌跳舞,一直不給名分就算了,到現在竟還多出了個什麽心上人!哼!”。


    館陶:“······”。


    痣兒:“······”。


    好精彩一出大戲。


    兩人走了出來,館陶想著,接下來那人怕是要緊纏著她了,有些事她得再確認一遍:“你當真不喜歡我弟弟?”。


    蠢是蠢了點,但好在挺專情,有點戀愛腦在身上的,這般男子,也是難得。


    痣兒鄭重跪在地上,叩首道:“是,殿下,太子的喜愛是福氣,隻是卻並不是我想要的,我隻願能永遠陪著殿下,效勞終生”。


    “……成吧,本宮替你推了,最近就別進宮了”。


    “多謝殿下成全~”。


    之後的一兩月的時間,劉啟想是真上心了,卯足勁兒的來仙居殿獻殷勤,館陶是煩不勝煩。


    “行了,讓他進來吧,怎麽就冷死他了呢”。


    劉啟哈著氣裝模做樣的湊到她身邊:“······姐”。


    館陶淡淡瞥他一眼,掉過身慢悠悠喝茶:“隻一句,說吧”。


    “······”。


    劉啟先是嗬嗬笑著,隨即掏出一個盒子:“北方來的特產,紅蓮,可是難得,送給姐姐,還望姐姐能喜歡”。


    好半晌,館陶才接過,便是打開都沒有撩在一邊:“你喜歡她什麽?”。


    見她認真,劉啟也不再打哈哈:“喜歡便是喜歡,哪裏還有理由,若真要問,她溫柔,知根知底”。


    “·····”,館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你能喜歡多久?如同父皇一般?”。


    男人麵色一頓,恍惚過後便是猶豫,很明顯他自己也不知道,甚至是直接做不到。


    館陶微微歎息,拍拍他的肩膀後難得勸說:“你看,你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就別禍害人姑娘了,你也不是非她不可,何不放過彼此呢?她可是明確表明了,不願的”。


    變心是常態,她很理解,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可若是一開始就知道結果,何不一開始就不開始。


    她就很看得開,宮外公主府養著何其之多的花美男,今兒香香這個,明兒親親那個,從不留心卻處處留情。


    那些人也是懂的,從來也不見求更多的,得了一個家便好。


    隻是。


    近來才得的那位,多少有些作了,她對他還不夠好嗎?


    單獨的院子,單獨的小膳房,每月單獨固定的日子,喜歡紅色單獨給他開了染坊,喜歡黑色,送一花園黑蓮,喜歡安靜不讓人打擾,要什麽給什麽,盡可能滿足,破例不要太多啊。


    偏他矯情,如何都不樂意,陰陽怪氣好幾迴,每每見麵冷冰冰的,多說一句都不肯,哄也哄不好,煩死個人!


    要她散了府裏所有人。


    這哪裏成啊。


    嚇得她小包袱一收,款款進了宮躲著。


    眼下看著劉啟倒是很明白他,也多了幾分微不可察的同病相憐:“哎~老弟啊,咱身在皇家,一世雙人很是不可能的事,你給不了,就別逼人家了”。


    這話算是說得很直白了,劉啟安靜片刻後,一整個的大崩潰,扒拉著她的袖子:“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歡她啊”。


    說著說著還哭唧唧起來,嗚嗚咽咽讓館陶更煩了,為數不多的良心消失殆盡,變臉很快的把人踹了出去。


    “走走走!滾蛋”。


    哭哭哭,一下讓她迴到府邸,那些不好的記憶瞬間壓來,心中悶悶的,喝口茶後沒忍住問了一嘴:“府裏那些人可是安分了?”。


    為著害怕自己被趕走的風聲,那些往常乖乖的小郎君一夜暴露,不是哭就是嚎,弄得她現在腦子還嗡嗡。


    懷夕斟酌片刻:“迴殿下,自您離開後,別的倒是都安靜了下來,恢複如常了,想來是想通了”。


    別的?


    館陶揉揉眉心:“別的好了,那他呢?”。


    那家夥傲的不得了,眼睛長在卷卷的頭頂上,她去別人那裏喝杯茶他都要關門不讓進,小手都不給摸摸,真是······放肆!


    懷夕抿著唇:“這······也安靜了許多,隻是,飯量也減少了許多,怕也是,想殿下了”。


    “殿下可要迴去看看?過了這麽長時間,墨公子約莫也明白了”。


    想她?


    館陶暗自搖頭。


    不太可能。


    “再等等吧”。


    ~


    劉啟抱著酒壺又來上林苑找他的紅顏知己了:“來!陪我喝點小酒”。


    栗妙人掃了眼地上的酒瓶,眼底一抹極快的光一閃而過,毫不猶豫靠在男人身側:“自然好的,心情不好嗎?”。


    劉啟點點頭,姐姐的話讓他鬱悶了一下午,明白歸明白,可不想接受,他是太子,怎麽就不能享齊人之福了,隻許她一人終身,便是他答應,祖母她們也不會答應的。


    栗妙人見不得他這副為別人受了情傷的模樣,“·····喝吧,來我陪你,咱們不醉不歸,咱們可是好朋友,你來找我就對了!”。


    “對,喝!一醉解千愁”。


    時間一點點過去,酒瓶空了一個又一個,滾落在地,夜色中,月光下,避月亭裏香煙起,飄出陣陣嬌吟。


    哪來的什麽朋友情,無非是一個裝聾作啞占便宜,一個心甘情願等機會,最後半推半就成其好事,還非說是酒後亂性。


    啊呸!


    這對可笑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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