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不想換儲!


    朱祁鈺一個問句,就暴露了他的心思,朝堂文武立刻知道該怎麽做了,現在逼宮陛下換儲隻會適得其反,還必須加大籌碼。


    這個簡單。


    想要推動換儲的人沒有再吱聲,隻剩下兵部尚書劉珝履行公職。


    劉珝道:“目前兵部並未收到任何造反的地方行文。”


    朱祁鈺嗯了聲,“朕會讓人通知錦衣衛指揮同知莊北,讓他徹查山西獨臂石人的事情。”


    咳嗽一聲,“朱永。”


    撫寧侯朱永出列,自去年毛裏孩從河套地區退走,他返京後就未到北方駐守,但陛下也沒給他其他任職。


    擺明了告訴群臣,要怠慢太子黨。


    朱永出列。


    朱祁鈺道:“即將入夏,毛裏孩野心勃勃,今年恐怕又要擾邊,你明日出發,出鎮宣府,和大同趙輔一起,拱衛長城防線,若是邊關吃緊,可奏請援兵……幼軍成立有幾年了罷,時機合適,可以讓幼軍去沙場曆練一番。”


    朱永領旨。


    支持換儲的群臣心裏暗暗驚喜。


    在這個時候讓朱永去鎮北,而且還有意向把幼軍抽調到北方防線,陛下這個心思——絕對是想把太子黨調走!


    這樣一來,如果太子殿下真有什麽謀逆之舉,也會缺少臂助。


    看來獨臂石人起到作用了!


    陛下想禪位。


    但絕對不是被謀逆篡位。


    而他想禪位好多年了,卻因為太子殿下遲遲沒能達到一個天子該有的水平,所以一拖再拖,但在陛下眼裏,他還是不樂意看見太子殿下謀逆篡位的罷。


    禪位是一迴事。


    謀逆篡位又是另外一迴事。


    隻要陛下有這個心思就好辦,接下來就加一個籌碼!


    山西沒有災民造反?


    馬上安排!


    此事不急,交給唐氏外戚去安排,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唐氏外戚已經被架在了碳架上,由不得他們退縮。


    文官集團根本不用再去運作什麽了。


    隻須在奉天殿動嘴皮子功夫。


    萬一換儲失敗,大家也有退路不是。


    今日的大朝會很短,換儲之事風波已起,其他政事都不是很重要了。


    文官集團和唐氏外戚想著,得讓陛下高興,讓他明白,沒有太子朱見濟橫在他和群臣之間,大家對他是多麽的配合。


    所以但有政事,隻要不涉及兵權,陛下裁定之後,群臣全部讚同。


    六科那邊更是沒有一點意見。


    大朝會結束。


    朱祁鈺迴乾清殿,文武百官各迴公事衙門。


    都有事幹。


    朱祁鈺忙著要見兒子。


    文武百官忙著提點唐氏外戚,讓山西那邊來一場災民動亂——要控製在一定範圍內,否則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大家為了利益換儲。


    可不願意為了換儲,導致基本盤沒了。


    乾清殿。


    朱祁鈺愣了好一會兒,才弱弱的問司禮監太監舒良,“太子說他在幹什麽?”


    舒良小心翼翼,“殿下說他要陪太子妃彈琴,不過來。”


    朱祁鈺仰天長歎,“他不知道今天朝堂發生的事情麽?”


    舒良道:“應是知曉的,東宮屬官都過去了。”


    朱祁鈺一臉無奈,“那他還有時間談情說愛,現在才想起培養感情,早幹啥起了,白鯉在坤寧宮呆了幾年,兔崽子何曾想過找她一起彈琴聊天?”


    舒良不敢妄議。


    他雖然也是老內侍了,但地位不如興安,和太子、陛下的關係也不如興安親近,當初興安死後,陛下很是傷心,竟然罷朝一日,而太子殿下,更是把興安的後事安排得妥妥當當,連興安的侄兒都得到了恩蔭。


    興安的侄兒興旺,如今是金瓜護衛百戶。


    就在乾清殿當值。


    朱祁鈺嗯了聲,“於謙應該也過去了。”


    於謙雖然是刑部尚書,但權兼了東宮詹事府詹事,朝中無論發生什麽大事,於謙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東宮。


    罷了罷了,老子過去一趟!


    真是太子不急皇帝急。


    現在黃河出了個獨臂石人,這特麽和曆史上的獨眼石人如出一轍,擺明了是要往太子身上潑髒水,推動換儲。


    雖然早預料到了這一出。


    但茲事體大。


    不容有失。


    兔崽子竟然心大到不來乾清殿找自己商議,真是個讓人寒心。


    老子的皇位就這麽不香?


    朱祁鈺到了東宮,示意東宮侍衛和宮女太監不得稟告,他要悄悄進去,看看太子和白鯉是不是真的在彈琴。


    結果走進文華殿一看,鼻子都氣歪了!


    兒子竟然在給兒媳婦按摩肩膀!


    夫綱不振啊。


    看見朱祁鈺來了,白鯉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來,朱見濟背對著門口,不知道朱祁鈺來了,見狀樂道:“這不吃力?床上的時候你可吃力了。”


    白鯉臉色緋紅,顧不得提醒丈夫,急忙行禮,“見過陛下。”


    朱見濟啊了一聲。


    心思電轉,“昨晚按摩得我手都酸了。”


    假裝不經意休息甩手,然後迴頭看著朱祁鈺,“喲,父皇來啦。”


    朱祁鈺尷尬,咳嗽幾聲,“要不,我走?”


    白鯉急忙退下。


    朱見濟道:“我知道老朱你來幹啥,不是說過了麽,莊北早就得知消息,唐氏外戚要在趁天災搞事,現在陝西出現旱災,那麽能搞事的方案隻有黃河石人,剛才於謙和東宮屬官已經說了朝堂上的事情,老朱你的表演堪稱奧斯卡影帝,接下來就看呂原和莊北兩兄弟的表演罷。”


    朱祁鈺:“奧斯卡影帝?”


    什麽玩意兒。


    朱見濟也沒解釋嘴瓢說錯了話,繼續道:“其實我一直擔心,唐氏外戚一直拖著不動,我在山西的布局也不好發動,這樣會坑苦災民,現在黃河石人出現了,我反倒鬆了口氣,至少這樣,災民不會餓死,呂原會立即在山西開始大力賑災。”


    朱祁鈺道:“萬一唐氏外戚真弄個災民造反怎麽辦?”


    朱見濟哈哈一笑,“最好如此!”


    唐氏外戚真能在山西一手遮天?


    想多了。


    坐鎮山西的呂原,加上莊北、莊重,以及山西本地的錦衣衛是吃素的麽。


    山西都司的官員不會那麽蠢。


    笑道:“放心吧老朱,估計在下一個大朝會前後,山西那邊的消息就傳迴來了,隻要我一得到消息,立即在大朝會上收拾唐氏外戚!”


    咱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說了要收拾他,就肯定要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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