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決議的作出,栗寶山的心裏由不得緊張起來,因為接下來將要提出一個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除了他和郭莉有思想準備以外,別的人全無思想準備,而且他預計,常委和縣長們都將持反對態度,可他的目的是要把這個問題通過了,解決了,這怎麽能叫他臨到跟前不犯怵不緊張呢?他端起杯子來,喝了幾口水,一方麵潤潤嗓子壓壓心頭的緊張,一方麵琢磨接下來該怎麽講。為了沖淡下麵將要引出的問題,他覺得對上麵的議題還應該再說一些總結強化的話,於是,他講了一大段之後,最後說:「這都是尉教授、郭記者、夏記者、王記者以及中紀委省紀委各位領導熱情關懷和具體幫助的結果。」


    不等他說完,尉教授就插斷他說:「這可不是我們的功勞,這是你們銀俊雅的功勞。」


    郭莉等人也爭先恐後地說,這是銀俊雅的功勞,不是他們的功勞。


    栗寶山沒有想到他的最後這句話能夠引出這樣一個好的結果,心裏高興。他趕緊說,如果沒有歷教授他們給做科學的判定,即是銀俊雅說得對,他們縣委政府也難以這麽快就作出決策,所以說他們的功勞是不可磨滅的。接著他說:


    「現在,礦業興縣的路子和方案已經確定下來了,關鍵就在怎麽落實了。趁尉教授、郭記者、王記者、夏記者和中央省裏的領導還在,請你們再給我們指一指,第一步咋樣走,還有什麽問題需要解決。」說完,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郭莉。但他立刻意識到不該看那一眼。不過還好,郭莉就要說話,忽然想起張言堂的叮嚀,把到了嘴邊的話咬住了。


    會場上第一次出現無人接話的沉默。因為尉教授他們想,他們該說的話都已經說過了,至於第一步咋樣走,需要解決什麽問題,方案裏也都記得很具體了,沒有什麽要說的了。栗寶山著急地打破沉默說:「大家想一想,我們也想一想。」他把目光同時射向常委和縣長們。


    「沒有什麽說的了,要說的都說了,栗書記說的方案也很具體,就按方案辦吧。」尉教授這時說。另外兩個記者和紀檢幹部們也這樣附和著。


    會場上的氣氛完全是就要結束會的氣氛,許多人甚至已經收起筆記本,就等粟寶山說一聲散會了。栗寶山非常著急,這迴不得不求救地看一下郭莉。郭莉說話了——


    「我想提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充分發揮優秀人才的問題,礦業興縣的路子很正確,方案也作得不錯。但能不能落實,關鍵的關鍵是要使用好優秀的人才。我覺得我們在研究問題的過程中,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如何使用銀俊雅這個人才。你們說,是不是?」


    郭莉提出的這個問題,一下改變了會場上的氣氛,一下把常委、縣長、主任、主席腦中的弦拉了個緊而又緊。因為他們聽了郭莉提出的這個問題以後,腦海裏首先產生的一個反應是:她又要給銀俊雅爭官了。而官在他們看來是極其神聖的。要從他們的手上提拔一個官,需要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明裏暗裏運作不少迴合以後,才能提到常委會上討論研究。而且,研究提官,除了常委,是不允許有別人參加的。再說,銀俊雅是什麽人?在他們的思想深處,銀俊雅依然是個妖媚的女人。盡管在表麵上他們也承認栗寶山的觀點,但他們內心裏認為銀的那些傳聞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實的。所以在他們看來,給她在公眾場合平反正名,就夠便宜她的了。


    雖然在那天的討論會上,銀俊雅的發言,確實極大地震動了一下他們,使他們認識到這個女人還真有點才氣,但也不過如此而已,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應該有一個什麽官銜落在她的頭上。況且,一個記者,有什麽資格在這種場合提這樣的問題?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因此,他們全用驚訝的眼睛看郭莉。隨之,又用審視的眼睛看栗寶山。他們認為,隻要栗寶山稍有點頭腦和常識,就應該把郭莉提的這個問題頂迴去,或者給她留點麵子,繞個圈兒軟軟地頂迴去。在他們中間,唯有賈大亮和金九龍不完全是這個想法,他們兩人立刻意識到這可能又是栗寶山設置的一個陰謀,而他們必須挫敗他。所以,在他們兩人的眼光裏,包含著警覺和敵意的殺氣。栗寶山不用看,憑著他的第六感官,明顯地感受到了他們兩人的眼光以及其他人看他的那種眼光。他原來估計,在郭莉提出來以後,尉教授和另外的三個記者一定會發言支持。可實際增況是,這四個人竟全閉口不語。有一個情況他沒有發現,緊挨尉教授坐的那個姓孫的中紀委的幹部朝尉教授的耳根底下說了一句話,他說人事問題叫人家按程序決定,外人提這不合適。尉教投正是聽了這句話,打消了發言。那三個記者看到了這個情況,見尉教授不說什麽,也就閉口不言了。這局麵,很讓栗寶山感到尷尬。沒有辦法,他「隻好假裝沒有聽懂郭莉的話,問她:「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還不明白嗎?就是應該給銀俊雅一個適當的職務,讓她有職有權,才好發揮作用呀。」郭莉不假思索地說。她當然不完全了解栗寶山內心裏都想些什麽,也不完全了解麵臨的困難有多大。


    栗寶山聽了郭莉簡短的解釋,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態度了,他看看大家說:「郭莉記者提的這個問題,我們大家可以議一議,看看怎麽為好。」


    他的這個表態,讓賈大亮和金九龍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令其他常委、縣長、主任、主席們異常震驚。他們全保持沉默,一聲不吭。四個紀檢幹部見此局麵,相互看看,意在商量是否退出迴避,商量的結果,坐著未動,是想看看再說。尉教授看看郭莉,眼睛裏的意思在說,銀俊雅怎麽使用,讓他們去研究,我們不要再說這個問題了吧。郭熱迴復尉教授的眼光很堅決也很明確,她的意思是,這個問題一定要說,一定要解決,對於政界裏壓製人才的腐敗行為不能讓步!而且,她用看尉教授的眼光掃視了一下栗寶山,意思是說,這也是書記的意思,敦促尉教授發言支持。聰明的尉教授完全明白了郭莉的意思,但見縣裏的人無一響應,不知怎麽說為好,犯難地垂下了眼皮。栗寶山非常著急。賈大亮和金九龍暗地裏高興。熱心快語的郭莉被這冷遇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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