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氣氛越來越有利於銀俊雅等人。銀俊雅又講了許多。這是她到太城以後,第一次當著這麽多的人講這麽多的話。如果說昨天下午的萬人大會,太城人通過粟寶山的嘴,對銀俊雅有了一些正確認識的話,那麽,今天上午太城人通過銀俊雅的嘴,真正認識到這個女人的非凡膽識。


    在銀俊雅講完之後,栗寶山又一次大聲疾唿地講道:「同誌們,銀俊雅同誌以上講的,是對大字報炮製者的有力批駁和無情揭露。我希望大家對太城發生的這一起重大案件一定要提起高度的警覺,引起足夠的重視。這張大字報是太城邪惡勢力的充分暴露。它視憲法於不顧,公然造謠誹謗,妄圖阻止太城的正義事業,氣焰囂張,手段惡劣,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我們不把他們充分揭露,不把他們打下去,太城民眾就不會有幸福光明的未來。大字報的炮製者看起來張牙舞爪,實質上膽小如鼠。如果我們沒有估錯的話,大字報上署名的鄭義憤,是個假名。請問大家,太城有這麽個人嗎?沒有,好。要是有,就請他站出來。既然要跟我叫陣,為什麽不敢寫上自己的真名?他是不敢。他心裏發虛,他怕嚴厲地處治他。我想在這裏再一次鄭重宜告,我昨天在廣場上宣布的紀律絕不是戲言。要是有人不信,就請他試一試看,我要不嚴懲他,我就不是個真正的共產黨員,我栗寶山就不是娘養的!」他越講越激動,講出一句讓幹部們聽起來有失身份,但讓群眾聽起來極有力量,極有性格的話。他似乎意識到有點失控了,咽口唾沫,壓壓心火,隨後又講:


    「炮製大字報的人,別以為匿名犯罪就可以逃之夭夭。沒有那麽便宜的事。此案必破!我現在就當著滿街的父老向公安局長石有義下命令:限你十天破案,捉拿罪犯。如果破不了,立馬撤你的職!」他講完,向銀俊雅說聲:「走!」朝縣委走去。


    街上的人給栗寶山等人讓開一條通道,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去。當栗寶山等人的身影在街尾那裏消失以後,人們的眼光才收了迴來。這時大家發現,石有義還木呆呆地站在原地方。


    《官場女人》劉儒


    十一、支持


    楊鶴鳴送達栗寶山返迴地區後,心裏一直不安。他每天都盼望著太城方麵的消息,但又怕聽到那方麵的消息似的,每當有人到他的辦公室,或是桌子上的電話鈴響,他都會神經激靈一下。栗寶山能不能在太城站住腳,改變那個地方的局麵,他很擔心。在宣布栗寶山任職的會議上,太城班子中的人雖然都說了很中聽的話,但他知道,那都是場麵上的。


    下來以後究竟怎麽樣,是很難預料的。依他對那些人的了解和分析,斷定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肯定還要搞名堂。到底會搞什麽名堂,他難以設想。盡管他給栗寶山談了許多,但不知栗寶山是否理解,有沒有這方麵的充分準備。


    栗寶山下去前曾就堅決清除色禍的措施徵求過他的意見,他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因為,一方麵,他拿不準這個辦法到底好是不好。另一方麵,他不能違背辛哲仁書記遵循的原則。他特別告訴栗寶山說,到太城以後,要多動腦筋,獨立思考,不要事事向上請示匯報。作為一個縣委書記,要有獨當一麵的獨立工作能力。地委既然叫你當太城縣的書記,就是相信你頂得起來。你要拿得起,放得下,大膽地決斷,勇敢地開展工作。地委看的不是你具體都做了些什麽,而是看整體的結果,看是不是改變了太城的落後麵貌,經濟等項工作是不是上去了。他在對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意說得很慢,而且反覆了好幾次,直到看著他把這幾句話都記在本子上了,才轉說別的。可栗寶山到底能大膽地幹出什麽,他不好說,沒有把握。


    這期間,辛哲仁到他的辦公室來過兩次。他看得出來,辛書記比他更加焦慮不安。不過,辛書記每次來都避而不提太城,好像是過來隨便地轉一轉,坐一坐,實際上,楊鶴鳴知道他是過來看有沒有太城的消息的。當時,楊鶴鳴隻聽說,栗寶山在他走了以後,找人談話,到各單位調查走訪。


    這些都是極普通的情況,前三任去了以後也都是這樣做的,有什麽值得對書記說呢?所以,他瞼對臉地看看書記,不說什麽。書記明白了,坐一會,聊聊別的,失望地走了。


    時間過了一天又一天,終於到這天快下班的時候,太城的一個老關係給楊鶴鳴打來了電話,向他透露了栗寶山召開萬人大會給銀俊雅平反的消息。這消息讓他非常震驚。要是說栗寶山當初提出清除銀俊雅,使他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的話,那麽現在給銀俊雅平反,簡直讓他感到意外極了。打電話的人對他講,栗寶山在廣場上的演講,不斷獲得熱烈的掌聲。他聽了,先是一愣,後來細細一想,覺得也不無道理。


    誰能在正經的場合說銀俊雅有什麽問題?誰能拿出一絲一毫的證據來嗎?誰也不能。既然如此,栗寶山這樣捅明了,不正堵住了謠言者的嘴?不正是大家所歡迎的嗎?同時他想栗寶山反其道而行之的這一誰也想不出來的絕招,或許是對付那個局麵的唯一正確的辦法。電話裏說了,他一下把太城震動了,大家一下對他刮目相看了。「好啊!好啊!」楊鶴鳴情不自禁地在心裏歡唿,渾身的血沸騰起來。派去的第四任書記,總算有了一個不同凡響的舉動。他出奇不意地擺開了一個強大的進擊陣勢,不僅使色禍難於對他怎麽,而且把藏在色禍背後的陰謀者置到了被告席上。高!實在是高!尤其可貴的是,他沒有向上請示報告,說幹就那樣幹了,而且幹得驚天動地。楊鶴鳴激動得在辦公室裏一陣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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