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武衛大將軍、和順郡王,這是李世民給夷男的封賞,宴席當場宣布的。


    在諸多歸降的部落首領裏,這個封賞可以說是相當優厚了。


    但很明顯夷男並不想要,卻又不得不捏著鼻子要了。


    因為不接受就意味著拒絕歸降,後果自不用提。


    盛宴一直開到半夜才結束,第二天早朝李世民就公布了對將士們的封賞。


    李承乾也接受了朝臣的祝賀。


    雖然他全程旁觀沒有出一點力氣,但身為太子能參與到前線戰爭,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說道的事情。


    在群臣看來,隻要他不起副作用,那就是最大的作用。


    晚上,長孫無垢在永安宮立政殿辦了一場家宴,為這個長子接風洗塵。


    李泰、長樂、長孫衝、高陽、房遺愛、城陽、杜荷等人全部出席。


    陳景恪自然也要出席,他可是很羨慕李承乾能上戰場的。


    當然,他純屬葉公好龍,真讓他去,他比誰都害怕。


    但這不妨礙他羨慕就是了。


    這麽高興的時刻,難免想要小酌幾杯,但這事兒隻有長孫無垢能做決定。


    李承乾期盼的看著她:“娘,您看……”


    長孫無垢深知堵不如疏,就說道:“可以稍稍喝一些,但不可貪多。”


    李承乾、李泰等人都高興不已,道:“謝謝娘。”


    不過陳景恪還是踐行他滴酒不沾的喜好,以茶代酒陪他們喝了一會兒。


    他不飲酒不是因為疾病,而是單純覺得不好喝,所以沒有任何飲酒情結。


    席間,陳景恪問道:“大郎,這次參軍有何感想?”


    李承乾似乎有無數感慨,又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斟酌了半晌隻說出了一句話:“紙上得來終覺淺啊。”


    這是陳景恪之前經常掛在嘴邊的話,被他借用到了這裏。


    李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大致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


    李麗質也似有所悟,但感觸明顯不是很深。


    李治、高陽、城陽等人則是毫無所覺,不滿的在那抗議。


    在他們看來,打仗不應該是讓人熱血澎湃嗎,怎麽來了句這樣的感觸。


    明顯是大兄在敷衍他們,不行,必須要好好講一講。


    李承乾無奈,隻能順著他們的意思,講了一些軍中讓人振奮的故事。


    滿足了好奇心的幾位,這才老實了下來。


    看著眼前兄友弟恭的一幕,長孫無垢欣慰不已。


    對她來說,前半生已經圓滿,現在就看後半生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的後半生就是孩子們和睦有出息。


    這場家宴倒沒有持續多久,宮門落鎖前就結束了,方便陳景恪他們離開。


    雖然皇宮裏不缺他們住的地方,可作為外臣無緣無故留宿皇宮,傳出去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即便是外戚也不行。


    陳景恪和李承乾約好,明天見麵再詳聊。


    迴到紫霄觀,就看到武舒正咬牙切齒的收拾十一。


    小家夥看到陳景恪,宛如看到了大救星,顛顛的跑過來抱住他的腿道:“耶耶……救救……娘……兇。”


    陳景恪一把把他抄起,道:“你又幹啥事情惹你娘生氣了。”


    小家夥連忙搖頭表示啥都沒幹。


    武舒沒好氣的道:“還有啥,你送我的那東西,他竟然往水盆裏扔。”


    一聽這話,陳景恪眉毛一挑,道:“啥?那你還等啥,揍他啊,這不成材的東西。”


    小家夥意識到不對,哇哇大叫著喊:“翁翁……救救……”


    他喊孫思邈為阿翁。


    陳景恪自然不會真的打他,就是嚇唬一下,讓他不要把東西亂往水裏丟。


    其實他也知道,這種嚇唬是沒有用處的,誰家的小孩沒有在馬桶裏洗過東西啊。


    至於他送給武舒的禮物,就是那塊號稱可以用到死都不會壞的運動手表。


    前麵已經說過,他會給每個女人送一樣從前世帶來的東西。


    送給張娉的是多功能指北針,送給易奴的是匕首,送給玉珠的是多功能單兵鏟,送給武舒的則是那塊手表。


    不過還好,那塊手表防摔防水,在一定程度上還耐高溫,被十一丟進水裏也不怕。


    這也是武舒隻是生氣,卻沒有動手的原因。


    要是真給搞壞了,看她不把十一的屁股打爛。


    這東西是她身份地位的象征,可不能出任何問題。


    在這裏呆了一會兒,陳景恪就迴了自己的小院,今晚他要在這裏留宿。


    當了母親的易奴似乎毫無變化,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孩子的姐姐。


    反而是旁邊的玉珠,更像是母親。


    一夜無話,第二天陳景恪就去了東宮,其實他和李承乾也沒聊什麽重要的事情。


    主要是李承乾向他傾訴了此行的感想。


    全程目睹了一場戰爭從籌備到中間過程,再到最後的結果,對他來說收獲實在太多。


    多到了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大半天,連拜訪他的官吏,甚至東宮官吏都被拋在了一邊不管不問。


    最後還是陳景恪不耐煩了,起身就走他才意味未盡的停下。


    天知道這些話他憋了多久,可身為太子他必然不能隨意對人說這些話,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能說的,那自然要一次說個過癮。


    ……


    這邊陳景恪剛迴到紫霄觀,就聽手下告知,王方翼和李孝逸兩人已經等待許久了。


    問了一下,他前腳剛走後腳兩人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


    這誠意實在是沒的說,陳景恪很是欣慰,連忙去見了二人。


    一見麵兩人就大禮參拜,陳景恪坦然接受。


    見過禮之後,他欣慰的道:“不錯,你們兩個沒有辜負聖人和我的期望。”


    李孝逸道:“皆真人培養之功。”


    王方翼的感觸更深,感激的道:“若無真人,就無我之今日,您就是我的再生……再生……”


    本來他想說再生父母的,可話到嘴邊才意識到陳景恪比他還年輕,這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場麵那叫一個尷尬。


    陳景恪假裝沒有聽到他的失誤,說道:“那也要你們兩人有這個能力才行……”


    之後三人就閑聊起來,主要聊的是他們在邊疆的經曆,隻能用倆字來形容,精彩。


    末了,陳景恪說道:“離家兩年,這次迴來就多待一段時間,好好陪陪家人。”


    王方翼和李孝逸交流了一下眼神,才小心的道:“真人,不知道千騎該何去何從?”


    陳景恪頓了一下,道:“聖人自有安排,你們無需操心,總之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結果。”


    這話等於沒說,兩人心癢的不行。


    可也知道陳景恪不願意多說,隻能怏怏的起身告辭。


    陳景恪也起身相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想起一件事情,連忙問道:“方翼,我記得你還未婚配吧?”


    王方翼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老實迴道:“當年沒有好姑娘肯嫁給我,這兩年又忙於軍務沒有時間,一直拖延到現在。”


    陳景恪笑道:“想來長公主和伯母都在操心此事吧。”


    王方翼不好意思的道:“確實有催促此事,隻是當時我不在京中,也沒有辦法。”


    李孝逸插話道:“何止是催促啊,簡直就是三天一封信,到後來方翼看到家書就渾身發抖。”


    “哈哈。”陳景恪好笑不已,然後正色道:“我倒是想當一次月老,就是我家夫人的親妹妹,今年年芳十五……”


    “我家那位你也見過,姐妹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王方翼很是意外,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提這樣的建議。


    但和陳景恪結親家,他自然是一萬個願意。


    身份地位且不去說,武舒他可是見過的,甚至武舒的妹妹武暢他也見過,確實花容月貌。


    不過這麽大的事情他自然不能自己做主,說道:“此事還需祖母和母親做主才行。”


    陳景恪頷首道:“應該的,你要是有意,就和長公主、伯母說一下。她們要是同意,就可以著人過來提親了。”


    王方翼道:“喏。”


    之後兩人才告辭離開。


    到了門口,李孝逸笑道:“方翼,等著喝你的喜酒啊。”


    王方翼心中高興,道:“還早還早,若能成接親大使非你莫屬。”


    李孝逸打了個哆嗦,道:“你小子恩將仇報啊,我要和你劃地絕交。”


    說完用腳在地上畫了一條線,轉身就走。


    這自然是玩笑話,每一支軍隊都有一些小習慣,千騎也有。


    那就是不喜道別,也從不相互道別,執行任務說走就走。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道別,而是以別的方式進行。


    比如眼下劃地絕交。


    ……


    送走兩人,陳景恪就連忙找到武舒,將此事告知於她。


    “你覺得這門親事如何?”


    武舒喜道:“好,實在太好了,為了小妹的婚事我頭發都快愁白了。”


    王方翼這個人她是見過的,人品能力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且備受聖人和太子信重,是內定了的未來佐世良臣。


    這種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事,她怎麽會不同意。


    說起來武暢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


    之前武夫人為了訂了京城郭家,也是新興的權貴之家,和武士彠關係很好,兩家算是世交。


    結果和武暢訂婚的那個人就是妥妥的人渣,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竟然還想趁著私下相會的時候非禮武暢,關鍵是武暢不同意他想用強。


    陳景恪二話不說直接讓把婚事給退了,這種東西留著幹啥。


    武夫人還拉不下那個臉,倆家是世交要是退婚關係就斷了,還認為哪個男人不風流什麽的。


    陳景恪那叫一個氣,直接問她要過婚書,自己去把婚事給退了。


    然後找了人套麻袋,七天打了那個人渣六頓。


    因為這件事情,武暢的婚事算是耽擱了下來。她好像也受了刺激,在不想著找,天天跟著武舒忙事業。


    別說,不愧是姐妹倆,她的能力竟然也很出眾,很快就成了武舒的得力助手。


    隻是她的婚事一直是大家操心的事情。


    馬上就要過及笄之年了,再嫁不出去就成老姑娘了。


    現在陳景恪給介紹了王方翼,那真是各方麵都合適的不得了,武舒哪會不同意。


    當即就找來武暢說了此事。


    武暢自然也是知道王方翼的,並沒有如之前那般直接反對,但也沒有同意,而是道:


    “我要親自見一見他,和他聊一聊才行。”


    武舒氣的不行,但誰讓這是她相依為命的妹妹,隻得無可奈何的道:


    “好好好,讓你見行了吧,我這就讓真人幫你們約時間。”


    ……


    另一邊,王方翼迴到家中,把此事告訴同安大長公主和他的母親。


    同安大長公主說道:“武家姐妹有弘農楊氏血統,倒也配得上我家。”


    “姐姐武舒代兩位真人掌管道教,將道教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各派掌教多麽高傲的人物,對她也是俯首帖耳,其能力天下皆知。”


    “妹妹雖然沒有姐姐這般有名氣,但這些年也一直跟著學,想來不會差。”


    “更何況現在她背後站著的是醫聖他老人家,說起來還是我們高攀了。”


    王母說有些猶豫的道:“我聽說她曾經和人訂過婚,後來又悔婚了?”


    同安長公主說道:“隻要沒有成婚,悔婚又能如何?況且此事我也聽說過,和她定親的是郭家三郎。”


    “那個郭三郎表麵看人五人六的,背地裏做盡了惡事,換成我們家也會悔婚的。”


    “我聽說悔婚之事是陳真人做的決定,婚事退了之後,那位郭三郎接連好幾天被人用布套腦袋上揍。”


    “郭家報了案,衙門天天說去查,這麽久了連個信兒都沒有……”


    說到這裏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王母也笑了。


    不用懷疑,這事兒十有八九是陳真人做下的,他的惡趣味滿京城消息靈通的都知道。


    這位郭三郎隻是挨揍就已經是萬幸了,竟然還敢報官,屬實是想不開。


    話說到這個份上,婚事就算是成了。


    同安大長公主為了表達自家的誠意,特意去紫霄觀見了孫思邈,然後又去拜訪了武夫人。


    孫思邈也很滿意這樁婚事,當即表示了對此事的看好。


    武夫人這會兒巴不得趕緊把女兒嫁出去,且王方翼各方麵都很優秀,也是一百個願意。


    剩下的就看武暢自己的意思了。


    陳景恪特意把王方翼交到紫霄觀,給兩人私下見麵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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