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試試。”田薑衝我說道。


    “別來搗亂,”陸道人叫道,“能活命隻是你運氣好,那三家要互相戒備,互相扯皮,才讓你能活下來。”


    不是你有本事。


    也不是你的小心思夠看。


    這家夥是假裝昏迷的,那些修道人各個都是好手,怎麽可能辨別不出來?隻是當時太亂了,大家互相提防著,才會對他的的小聰明無動於衷。


    田薑嘿嘿道:“那又如何?他們那麽有本事,還不是要靠我把煉兵池子裏的東西取出來?”


    “那你知不知道東西取出來,你的命就會搭進去?”陸道人壓著火氣。


    “知道。”


    在這種鬼氣森森的地方,陰物咆哮,動搖魂魄,這家夥能夠堅持著沒有昏倒,反而保持著清醒的神智,真是不簡單。


    “我有法子。”


    “讓他試試。”我衝陸道人叫道。


    “好吧。”


    那邊的骷髏架子就這麽看著,居然沒有趁著我們說話的時候展開攻擊,等我們商量好了,它才大叫一聲:“呔,你們幾個可是商量好了?現在決定了哪個出來受死了?爺爺手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你們的名字來!”


    田薑上前兩步,道:“我是乞家的後人,你把東西還給我。”


    他把手裏的大鐵錘亮了出來。


    這錘子一頭尖尖,一頭扁平,把柄的位置是一個骷髏腦袋。田薑把手掌探進去,這個骷髏腦袋眼窩子裏亮起了紅光,上下顎哢吧兩下,就咬住了田薑的手掌。


    “莫裏阿,特多那為奇,簌簌莫爾……”


    這是什麽?苗語?似乎有些不同啊。我雖然不懂苗語,但架不住在南疆待得時間長了,也能分辨出一些簡單的音節。


    陸道人神色一變,死死地盯著田薑:“這小子到底是誰?”


    怎麽?有什麽古怪嗎?


    這個大鐵錘一下子亮起了烏金光芒,跟先前的陰惡血光完全不同,這光芒居然帶著幾分太陽一樣的光澤,亮起了一道道光斑一樣的色彩。


    “好,來吧……”


    骷髏架子發出一聲大叫。


    他將手裏的破戒刀舉起來,這把刀在被它握著,就有一陣殺伐之氣衝出來。這不是法術,也不是血氣,這是戰場上殺人無數積攢的殺氣。


    田薑擋不住。


    就算是我,也要拿出全部的本事來認真應付。


    我正要出手,把田薑給救迴來,免得這家夥死在這兒。陸道人一把抓著我的胳膊,道:“別動,看著,我們看走眼了,這小子才是扮豬吃老虎的的主兒。”


    骷髏架子身子一動,立刻化為一道白影。


    它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是一陣風衝了過來,舉刀就劈向了田薑的脖子。這把刀專門破除法術,但是這麽快的速度下,就算是一塊木頭都足夠殺人了。


    “招!”


    這下我聽懂了。


    田薑舉起了手裏的大鐵錘,就朝著身前砸下去。


    錯了,不是那兒。


    骷髏架子的速度太快了,明明是從正麵而來。但是它腳下一轉,竟然詭異地出現在田薑的側後方,腳尖一點,就一躍而起,從空中力劈而下。


    太快了,一下子轉了三個角度,根本跟不上。


    空了,空了啊。


    大鐵錘上光斑亮起來,落在空氣裏,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置信。


    明明空蕩蕩的地麵上突然就出現了一道身影,硬生生地被大鐵錘給砸了個正著。光斑一下子炸開了,刺目的光芒閃爍著,發出可怕的灼灼高溫,簡直就像是真正到了太陽底下一樣。


    這跟鬼王環境裏的虛假太陽不同,那是鬼王的眼珠子,雖然酷暑難當,但那是給人精神上帶來的錯覺,感覺火熱,那隻是錯覺罷了。


    但這個光斑的熱度是貨真價實的。


    光熱洶湧。


    灼熱炎炎,像是一團火光炸開了,中心醞釀著無比恐怖的高溫。


    嗤嗤……


    骷髏架子被硬生生地砸的粉碎,骨頭寸寸斷裂,就跟豆腐渣子一樣爛掉了。我看的瞠目,煉兵池子裏有多恐怖?這骨頭數百年都不爛,居然連一錘子都擋不下來?


    它不是跳到了空中嗎?怎麽會突然掉在錘子底下?


    簡直就像是送上門來一樣。


    骷髏腦袋滾到旁邊。


    “好,生前殺敵千萬,死後也是力戰而死,不冤枉。”


    哢嚓,頭骨碎裂成細紗。


    “哦,原來是乞家的後人啊,居然連古苗語都會?看起來,這小子應該就是乞家當年逃走後準備的後手啊。可惜,現在潮流不同了,連蛟龍都解脫了,煉兵池子也怎麽能長存於世?”


    諦角鬼王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來。


    乞家的後手?


    我本來以為是齊天生,難道那隻是一個明麵上的幌子?


    “這個錘子難道是乞家的法寶?”陸道人問道。


    法寶?


    我一下驚詫起來,法寶?一個普通人都能夠催動?不對,諦角鬼王的眼界何等高明,它肯定不會看錯。我覺得這個田薑是普通人,但他根本不是,連黑沙寨和張家的人,甚至那個神秘的落魄山都被他給騙過了。


    “乞家後人田薑見過兩位。”


    他衝我拱手,道:“多謝李道友的救命之恩,海道人將道友的事情告訴了我,多謝你替我報了仇。唐家與我祖輩父輩的恩怨,我一直牢記於心。可恨張家強橫,我一直不敢露麵,隻能讓仇人逍遙於世。”


    果然。


    “那齊天生?”


    “想必道友知道,當年一場大火,齊家的人全都被燒死了,我是僥幸被人救了出來。後來為了防備我這個獨苗不幸遭難,海道人就偷偷把我換出去,重新找了個孤兒當做我養大。”


    趙氏孤兒嗎?


    我沉默許久,然後問道:“齊天生呢?”


    “他和愛人永遠在一起了。”


    他的愛人是個鬼?人鬼殊途,怎麽可能在一起?死人肯定無法複生,隻有活人死了,才能在一起了。


    “你走了以後,張家就來了人,當夜就把他給害了。海道人雖然本事厲害,但他隻有一個人,根本抵擋不了張家的狠辣手段。”


    死了?


    居然死了?


    那麽一個熱情開朗,在唐家的壓迫下,一直努力求活的人,居然就這麽死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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