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靜了下來,疑惑就冒了出來。


    到底是怎麽迴事?


    升昀那廝占著上風,有著青蛇溝的地利,而且還有一隻古怪的花斑蟾蜍,怎麽就放棄了?難道是我那一下太狠,直接把人給打的無力控製了?


    我對木飛鏢的可怕一直很有信心。


    破局的古怪聲音呢?


    我抬頭看著天上。


    一隻大鳥在天上盤旋著,羽翼張大,就像是小小的烏雲。


    是這隻鳥發出了咕咕的聲音?把那些毒蛇給嚇走了?我等了好一會兒,聽不到這大鳥叫喚,就隻好指著天上,道:“兩位,你們認識那種鳥嗎?”


    升越道人兩人搖頭。


    “南疆的大鳥很多,我們也沒法認全。不過這種不常見,不是靖江這邊的,也許是從其他地方飛來的吧。”


    有些眼熟啊,似乎在哪兒看到過?


    我們隻是休息了下,略微恢複了體力,就趕緊朝著青雲觀過去。我和杜競四處查看了下,升昀道人沒有迴來的跡象。本來謹慎些,還要找找升昀的下落。如果沒跑遠的話,說不定就能除了這個禍害。


    升越道人兩師兄弟坐不住,有了些氣力,就心急火燎地往迴趕。


    擔心再出幺蛾子,我們一起追上去。偌大的青雲觀一片死寂,被大蛇肆虐的屋子塌陷了半邊,顯得一片狼藉。


    這兩個道人急匆匆地往後趕,杜競也要去,被我給拽住了。


    “讓他們先去處理,我們查看下周圍。”


    四下裏一看,並沒有發現陷阱。我們去了升昀道人的房間,裏頭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什麽都沒有,顯得很是樸素。


    桌山擺著一部講述修身養性的道德經典,翻的邊緣處都有些發毛。粗粗一看,這屋子的主人一定是個道德之士。


    “這人真的會裝腔作勢。”杜競憤憤道。


    我們都被他耍的團團轉。


    什麽線索都沒有留下,也是,那廝心思如此縝密,肯定不會留下什麽把柄。


    過了會兒,就聽到後頭傳來了悲痛的喊聲。


    死氣騰騰。


    不需要過去看,我就知道,那五個師兄弟怕是都沒了。那晚我看著這幾個屋子,就見裏頭毫無生氣。升昀急急地要我們去抓蛇,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啊。


    杜競和我坐在門檻兒上,皺眉道:“這個王八蛋真是心狠手辣,前些年我遇到的時候,看著一副人模狗樣,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我心裏莫名感慨。


    升昀道人殺了師父,害了同門師兄弟十幾條人命,這種人不死真是沒天理了。他用法術害人,警察法律管不住他,隻有道門行走能夠把他繩之於法。


    “哼,下次不要犯在我的手裏。”


    那家夥狡猾的很,不是輕易能抓到的。


    “遇到道門行走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們有什麽方法嗎?”


    杜競知道我的意思,就道:“一般道門行走都有門派,自己管不了,還有師門的長輩呢。喊幾個同門出來,一起出力。這裏出了福省,我的同門過不來。等到了通寂觀,可以把這事報給龍泉閣。治下出了這種慘事,他們自然會過問。”


    還有這樣的規矩?


    “一般是本地事情本地解決,從道門行走,上升到道判。如果還解決不了,就上報道門金雞觀,自然有高人下來負責。”


    這麽說起來,唐家出了事,朝天宮插一手來管,倒是正常的程序。


    青蛇溝的瘴氣太重,我們待了大半夜,身子骨有些發軟,隻能吃藥慢慢調養著。青雲觀在籌辦著喪事,隻有兩個人,顯得手忙腳亂。好歹共患難一場,現在我們也不好說走就走,就跟著搭把手,把白幡掛起來,靈堂布置妥當。


    等到體力完全恢複,升昀道人都沒有出現過,總算能叫人安心不少、


    升棠道人拿著斬蛇劍,去青蛇溝裏將師兄弟的遺骸都背了出來。


    一個不少。


    隻是從高處摔下去,好些屍骸已經四分五裂,怎麽都拚湊不全。


    “身體是一副臭皮囊,人生人滅,是一個循環的過程。我們求的是天理,自然而來,自然而去,哪兒不是歸處?葬身蛇腹也是反哺天地。”


    升越道人倒是看得開,安慰了師弟幾句。他的道行雖然未見高明,但心態的確是不錯。


    “一事不煩二主,還請兩位道友相助。”他請了我們,一起給這些師兄弟們念往生經和救苦度厄經。


    按照規矩,修道人含冤死後,容易生出邪祟來,要請專門的收屍人來處理。但是青雲觀家底子薄,一問之下,都被升昀道人這些年給掏空了,根本拿不出錢了。


    “原本以為他是存了好心,說是出去博個路子,找條出路,就從我手裏把錢財職權弄了去,都是我的失察啊。”


    這人真是個吸血鬼啊,連師門的最後一點東西都要榨個幹淨。


    不過,這也有你處處忍讓,養虎遺患的後果在裏頭。仔細想來,升越道人法術不濟,能夠苦苦支撐著,已經是萬分不容易了。


    沒有真憑實據,師兄弟們對他又不信任,如何能扳倒升昀?


    到了最後,還是靠了外力。如果不是我和杜競到了這兒,升越和升棠都要遭了那廝的毒手,而且恐怕連事情都會波瀾不驚地遮掩下去。


    時也命也,總是這青雲觀有幾分氣運,到底不曾斷絕。


    “沒事,你們別急,這事我兄弟能幹。”


    杜競就推薦我來幹這事,兩人得知我是陰司的巡查,露出幾分驚訝。有我守著,的確不怕出什麽幺蛾子。


    日日念經,過了頭七,就給下葬了。


    我給屍體念了往生咒和超脫咒。


    我送葬的本事和效力自然不及祖姑婆,比白葳也差遠了。但這幾個人死在青蛇溝裏頭,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鬼魂早就散了。隻要做七天法事的過程中不起幺蛾子,把屍體安撫好,以後一般不會出事。


    “多謝,多謝兩位。”


    升越道人鬧得身心俱疲,匆匆謝過我們,就一頭在靈堂裏睡著了。這是他家的喪事,我們雖說是幫著料理,但是守靈熬夜都是他。倒是之前情緒一直表現的很激動的升棠道人,除了點紙做飯,就很少出現在我們跟前。


    白幡到處,淒涼冷清。


    升棠道人堅持送我們迴住處,一個勁兒地向我們鞠躬,嘴裏不停地道謝:“兩位對青雲觀有大恩大德,這輩子還不了,下輩子我給您們當牛做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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