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手段。


    年輕道人大叫著:“師父高明。”


    漁陽道人捏著胡須,麵帶一絲得意,緩緩道:“將軍,你看可行?”


    徐長宗眼帶驚奇,卻不做表態,而是看著我這邊。


    年輕道人立馬跳出來,叫道:“怎樣?小子,擦亮眼珠子看看,斷了也能救活。我師父有天大的本事,治病不過是小道。你要是沒有這種手段,趁早滾蛋。”


    我已經準備放棄了。


    這道人是真的以勢壓人,堂堂正正,憑著法術把我給壓倒了。


    我還沒說話,白骨骷髏已經開口了。


    這家夥緩緩道:“嗯,的確是有些門道,不愧是高功境界的高道。李先生,不妨小露一手,也讓人開開眼界。”


    我一怔。


    對麵師徒倆勃然大怒,漁陽道人還算有些涵養,他徒弟可就按捺不住,指著我,氣地眼歪鼻斜,叫道:“你,你,你小子好狂。”


    說實話,白骨骷髏一旦開口說話,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人家堂堂一個高功,要我來指點?


    這家夥張了嘴,人家可是把賬都算在我的頭上。


    就連徐長宗,嘴巴微微蓄起,似乎不著痕跡地笑了聲。


    這下子是騎虎難下,我嗯了聲,就看著白骨骷髏,先前大話可是你放出來的,我要是丟了臉,被人家給趕出去,你可別怪我辦事不盡力。


    “哦,原來如此。”


    白骨骷髏猛地一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


    我自己都不明白,但一臉肅容,把架子先端了起來。


    白骨骷髏上前幾步,看著幾棵鬱鬱蔥蔥的矮鬆,突地張開手,就有一道詭異的綠光彌漫著。這綠光射出去,就發出霹靂一聲炸響。


    轟隆。


    幾株矮鬆被卷入爆炸的煙火中,立刻就被熊熊火焰給吞沒了。


    這火焰兇得很,轉眼就將矮鬆燒成了幹癟枯萎。


    “你……”年輕道人指著我們。


    漁陽道人陰沉著臉,突然道:“這樹被燒了,難道還能救活?”


    斷枝碎葉起碼還是綠色的,透著生機,但是這麽一燒,變得脆蹦蹦的,隻要捏一下,估計就會哢嚓哢嚓地碎掉了。


    有點托大了。


    白骨骷髏對他們兩個人視若無睹,問我道:“李先生,是要用清淨靈水嗎?”


    我嗯了聲,心裏湧出濃濃的驚訝。


    清淨靈水?難道真的有這東西?《趕山經》裏頭把這種水評價為天下第三水,有著淨魂魄,肉白骨的奇效,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救得迴來。


    “吹牛皮?清淨靈水在酆都的金蓮池,莫非你跟閻王爺打的商量?”年輕道人第一個跳了出來。


    白骨骷髏直接從黑袋子裏摸出一個青皮葫蘆。


    傾了傾。


    良久,才有一滴水珠子落了下來。


    直到此刻,才有一股奇異幽香彌漫著。隻是聞到了,就覺得渾身輕快,心神舒張。尤其我吃了豬大黃,最近肚子鬧得厲害,腸胃都是火辣辣的不舒坦。


    好東西。


    一滴下去。


    燒成枯枝的鬆樹上冒起了一片綠意,不濃,很淡,快速地彌漫開來。白骨骷髏衝我眨了下眼睛,我撿起一根,就插進了地下。


    生根,發芽。


    這棵鬆樹越長越高,枝幹蓬勃,足足有屋子那麽大,才停下了勢頭。


    這一下對比,高下立判。


    斷枝發芽,哪裏的比得了枯木逢春。


    白骨骷髏對著道人一拱手,道:“道長,不知道可有見教。”


    “好,很好。”漁陽道人幾乎是咬著牙齒說話。


    白骨骷髏一點頭,嗯了聲,道:“我也覺得我們本事很不差了。”他看著我,說,“李先生總覺得自己本事一般,行事低調,我是絕不苟同的。你看,現在連道長都認為自己不如我們,坦然認輸了。”


    人家什麽時候說這話了?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要這樣打臉啊。


    漁陽道人臉色鐵青。


    “師父?”


    年輕道人叫道:“你們這是占了便宜,有本事將清淨靈水丟了,我們憑本事,憑真的修為。小子,我讓你一個手,你敢不敢跟我打?”


    我直接不理。


    “聒噪。”徐長宗出聲了。


    漁陽道人一扯徒弟,道:“將軍見諒。”


    徐長宗淡淡道:“仙師哪裏話,你是道門高道,能替我夫人診脈治病,我求之不得,怎麽會推拒,裏麵請。”


    這話一說,我們都有些詫異。


    徐長宗不是該更加看重我們嗎?


    漁陽道人也有些吃驚,驚喜道:“將軍打量,我必定盡力。”


    “幾位隨我進來。”


    這個將軍府占地很大,越往裏去,雕梁畫棟,裝潢華美,處處都透著精致。我貪看風景,又惹得那個年輕道人譏笑幾聲。


    穿過一片花園,這會兒氣候嚴寒,花木凋敝,沒有什麽看頭。在花園的亭子裏,有個妙齡少婦領著兩個侍女,正在煮酒。


    “你怎麽出來了?”


    徐長宗自矜冷傲的口氣全都融化了,變得一腔柔情。


    “聽說有貴客到了,擔心無人款待,就將前年釀的青梅酒拿出來。”


    這女子看著我們,款款一禮,柔聲道:“內宅婦人白氏見過仙師神醫,身體抱恙,無法出門相候,忘請海涵。”


    真是知書達理。


    這是我的第一印象。


    我細細望去,這女子麵相柔美,頭頂有淡淡青色,又有點紅色,宜夫宜子。隻是不知道什麽緣故,現在被一縷濁濁黑氣繚繞著,精氣神都受到了影響。


    “天寒,不要著涼了。”徐長宗一步上去,握住她的手。


    這夫妻倆脈脈溫情,惹得漁陽道人歎息道:“夫人慈心,不該遭此禍患啊。”


    女子道:“能和相公相守,就是有幸。”


    心態很好啊。


    徐長宗看著我們,道:“兩位誰先來。”


    當然是我。


    上次去縣城裏治病,我就見識到了前輩高人的做派,生怕在後輩麵前丟了臉,估計漁陽道人也是一樣。漁陽道人嘿然一笑,說:“道人四歲入道,修行七十三載,七十五歲進入高功境,自問有些手段。且讓我先行試一試,若是不妥,也可由這位羽士境同道補上。”


    這家夥把兩個境界咬的格外清晰,生怕別人聽不到。


    “有勞仙師。”


    漁陽道人就給夫人把脈,一邊捏著胡須,時而皺眉,時而舒張。


    “敢問將軍,夫人可曾沾染什麽邪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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