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支十二靈陣在發光。


    白葳捧著羅盤,向著四麵一拜,


    哧溜。


    一團燦爛的煙火無聲無息地升騰起來,奪目閃耀。


    陰物被橫掃一空。


    咚,咚,咚。


    霧氣裏,那個穿血衣的男人拿出一麵鑼,重重地敲打著。這鑼鼓一聲比一聲大,就跟打雷一樣隆隆不絕。


    陰物發狂。


    太多了,就跟湧動的潮水撲上去。


    這起碼有數百個陰物吧。


    昨天第一次發威,就讓對手有了準備。紅光大網將陰物給捉住,但被緩緩地壓了下去,竟然是打算靠數量,來把這法術給破了。


    白葳吃力了。


    桀桀,黃煙滾滾,窺伺在旁。


    “別慌。”


    祖姑婆拿起一把香,引燃了,就往地上一摔。煙氣冒起來,就有一道很古怪的灰撲撲的煙氣冒了出來,一瞬間,就蓬勃壯大起來。


    陰物吸了,頓時變得東倒西歪,就跟喝酒了一樣。


    幾匹馬放緩了蹄子,慢騰騰地遊蕩著。


    祖姑婆的手段果然厲害。


    但是,沒用。


    隻能守,不能攻。


    她們沒法離開屋子,一旦出去,就沒了庇護。鬼物那麽多,兩個女人是擋不住的。


    煙氣滾滾。


    火光越來越大,草垛就連著屋子,很快就會燒過去了。


    我心裏悲憤。


    好惡毒的用心。


    他們竟然想用大火,把祖姑婆和白葳活活燒死嗎?


    “你們不是要抓我?那就來啊。”我衝著霧氣裏大吼一聲。穿血衣服的男人嘴皮子囁嚅幾句,一批陰物來追我,更多的,還是堵著房子。


    連她們都不放過。


    我眼睛發紅。


    “銷金環就在我手上,誰先來,我就給誰。”


    一聲咆哮。


    黃煙滾滾,一下子衝了過來。


    “小子,東西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


    花臉果然貪心,他一動,那個穿血衣的男人就不鎮定了。他敲了鑼鼓,陰物像是得了號令,舍下著火的屋子,就跟一叢叢烏雲,朝著我這兒追來。


    “東西就在我這兒,來呀,晚了就給別人了。”


    埋頭狂奔。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跑的更快。


    跑的更遠。


    不能讓白葳和祖姑婆被陰物害了。


    嗷。


    一團銳利的尖叫聲,刺的我耳朵發痛。扭頭一看,就有黃色煙霧滾滾而來,散發出惡心濃濁的氣味。


    是花臉。


    這東西跟我的仇怨最大,也跑的最快。


    我不跑了,念了兩遍符咒,養足了氣力。手心裏抓著兩道安魂符紙,見它靠近了,就一下子丟了出去。


    嘴裏唱咒,符紙上閃爍著微微的熒光。


    打中了。


    誰知道符紙進去後,明明是被黃煙給卷了,但卻像是被汙水給打了,一下子變爛變黑了,然後掉在地上。


    我心裏叫糟。


    黃煙翻滾著,一下子就把我給吞了進去。


    “小子,一樣的招數不管用,今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四麵八方都是黃煙。


    往哪兒走,都像是絕境。


    黃煙的範圍可沒有這麽大,這是中了他的法術。


    想明白了,我就不跑了。


    一下子打開黑匣子,搬出個小巧香爐來。我不管也不顧,直接燒了兩道黃紙丟進去。黃煙裏傳來花臉的冷笑聲:“小子,東西交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


    好啊,給你。


    我掐著符咒。


    一道火光從香爐裏,透著隱隱的紅光。


    香爐裏砰地響了一聲,就有一股滾滾紅煙衝起來,赤紅發紫,透著非常大的一股子腥氣。


    嗷。


    一聲怒吼。


    黃煙被紅煙給衝了,一下子裂開了,重新露出了黑暗的天空。


    花臉捂著自個兒的肚皮,露出一副吃壞了肚子的樣子。我隻覺得惡心,剛才要是動作晚了點,估計就被他給吃進肚子了。


    “你在香爐裏加了什麽?”


    他捧著肚子,一副要死的樣子。


    鬼才告訴你。


    這家夥麵帶驚恐,肚皮慢慢鼓了起來,越來越大。他急忙念咒,一團團陰氣彌漫著,似乎想把肚子裏的異動給壓製下去。


    “不,不……”


    我抓出兩張符紙,就朝他丟了過去。這家夥急忙往旁邊閃躲,根本沒有跟我正麵對打的意思。我心裏一喜,就把鏡子拿了出來。


    “如來順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順吾,山石皆崩裂。念動真言決,天罡速現形,破軍聞吾令,神鬼攝電形,急急如律令。”


    催動了渾身的氣,一下子灌進去。


    鏡子裏發出一道光。


    花臉挺著那麽大的肚子,沒能跑得掉,就被鏡子給照了個正著。


    這廝發出尖銳的慘叫。


    麵孔扭曲,從七竅裏冒出滾滾的黑煙,既恐且猙。我心裏直跳,這家夥好重的邪氣,否則不會被鏡子照的這麽厲害。


    一張惡鬼麵孔浮現在鏡子裏。


    手上冰冷。


    我一看,不知道哪兒來的鮮血。


    手破了?


    不對,是鏡子在流血。


    準確的說,是鏡子的鬼臉在流血,越來越多,不斷地從鏡子裏滲透出來。


    很冰,很寒,我的手被凍得哆嗦。


    咬牙撐著。


    機會難得,香爐裏的東西是管祖姑婆借來的,才能重創花臉。這廝的性子陰險狡詐,下次就不會吃這一招了。


    你不是要我的命嗎?今天我就讓你連鬼都沒得做。


    僵持著。


    手冷心寒,但是有信念支撐著我。今天就是憑著一口氣,我也不能在你前頭倒下。


    “救,救我……”


    啪。


    突然一個黑影飛過來,就砸在鏡子上。


    哢嚓,哢嚓,鏡子上冒出一道裂紋,越來越多,跟蛛網一樣蔓延著,然後啪地就碎掉了。


    是那個穿血衣服的人。


    他拿石頭把鏡子砸碎了。


    花臉一下子就脫身了,雖然渾身淒慘,身體模糊,幾乎不能保持人形,一雙泛著鐵青的眼珠子則是惡狠狠地盯著我。


    好冷啊。


    溫度瘋狂地下降,草葉上被露水打濕,然後凝著白霜。


    陰物來了,好多,把我給困住了。


    完了。


    我心裏一片冰涼。


    跑不掉,也不想跑。


    跟花臉僵持著,把我的氣用光了,手和腳被氤氳的寒氣凍得發麻,估計臉色已是一片青白。一人一鬼,就這麽遙遙站著,也不靠近,反倒有些隱隱提防的意思。


    我心裏湧起一絲希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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