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世上,別想著所有的事情都親力親為,你不是諸葛亮。能讓別人做,就不要自個兒單槍匹馬,懂嗎?”


    有了線索,爺爺反而不急了。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一隻雞,就給我熬湯喝,一邊教起了我請香人的法術。


    到了下午,村頭就有人開始罵了。


    “哪個天殺的,偷了我家下蛋的母雞啊,這是缺德冒煙的啊。”花二嬸子站在路上,一陣大罵。


    聞到我家廚房的香味,就鑽了進來。見是一隻公雞,才悻悻出去。爺爺罵道:“別嚎了,雞出了欄,往西邊走了。”


    花二嬸子多潑辣的一個人,從地上撿了一根棍子,就挨家地去找。


    我心裏一樂,就衝爺爺豎起了大拇指。


    要是有人不讓進門,花二嬸子就在外頭叫罵。今天下雨地裏濕,沒法下地,一群莊稼漢子都歇在家裏頭,好些跟著湊熱鬧。


    “瓜娃,你去看看。”


    我綴在後頭,看她叫了七八家,都沒啥異樣。


    到了劉麻子門上,花二嬸子被攔住了。


    這個劉麻子是個流子,四十幾了,還打著光棍。平時也不種地,也不打工,老子娘都死了以後,就靠走動竄西,小偷小摸的過活。


    “你們這是冤枉我,冤枉一個大好人。”劉麻子叫著,惹來一陣譏笑。


    “呸,你要是好人,你娘老子還能被你給氣死。”花二嬸子多潑辣的一個人,堵著門大叫。


    劉麻子頂著門,叫道:“我屋子裏有寶貝,誰要是進來看了,就要給我錢。”


    “呸,鍋底都被老鼠咬掉了,有個屁錢。”


    花二嬸子往裏頭鑽,被他推得跌了個跟頭。


    “好,你還敢動手打人?你給我等著。”


    這女的迴了屋,就喊了自己男人過來。劉麻子嚎嚎兩聲,就被男的打了進去。


    “去你個娘的。”


    男人拿著一條扁擔過來,把劉麻子的門都砸破了,兩個人跑進去,別說,還真的找出了幾根雞毛。


    劉麻子有嘴說不清,被夫妻兩個揪著打,我看的清楚,這廝的左手一直軟綿綿耷拉著。夜裏來殺我的那個人,可不就是被爺爺拿錘子打斷了一個手。


    就是他?


    發現發現被我瞅著,這家夥一聲尖叫,就跑的沒影了。


    這是不打自招了。


    狗東西,虧前幾年發洪水的時候,爺爺還給過你吃的,早知道餓死你哥王八蛋。


    “這個畜生東西,早知道就該拿出去喂狗,餓死這個王八羔子。”我趕緊迴家告訴爺爺,他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不過這廝一跑,到底是誰唆使他來害我,也就成了無頭案了。雖然我猜是劉響他們,畢竟沒了確鑿的證據。


    到了傍晚,有個意外的客人來了。


    村長居然到我家來了,還拎著一個禮盒。


    “滾蛋,我家不歡迎你。”我直接關門。


    “小兔崽子,我跟你老子玩到大的,你敢跟我這麽說話?家裏死光了,沒人教啊。老李頭啊,我是代表劉經理來的。”這家夥這麽開門見山,真是出乎意料。


    爺爺敲了敲煙袋,說道:“放他進來。”


    我也想聽聽,這家夥有什麽好說的。不但砸爺爺的場子,還準備害我,現在還敢到我家來?


    村長直接說道:“劉經理是帶著滿滿的誠意來的,隻要你老肯高抬貴手,放過這事。他說了,這是他的一點心意,事情結束了,還有更多。”


    他把禮盒打開了。


    一摞老人頭的鈔票。


    這,這是多少?三個白條子紮著,那就是三萬塊啊。


    在我們村裏頭,連萬元戶都不多見,這麽多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吞了下唾沫,看著爺爺會怎麽辦。


    爺爺嗬嗬一聲,說:“看來是賺了不少錢,可惜,心太黑,有命賺錢,也是沒命花,徒然給別人做了嫁衣。”


    村長麵色一變。


    “老李頭,你想清楚,劉經理說了,隻要你放手,還有這個數等著你呢。你自己一把老骨頭,你孫子呢,他上學,娶媳婦,不要花錢?”


    爺爺摸著我的頭,緩緩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替他操心。你走吧,迴去告訴劉響。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他自個兒不放過自己。看得開,才能收得住手,否則的話,自個兒的命都要搭進去。”


    村長氣唿唿地走了,一疊聲地罵我爺爺是個老梆子。


    等他走了,爺爺臉色難看,咒罵了幾聲,也不知道罵的哪個。


    “姓陳的這是軟的硬的一起來,看來這次不把我的破廟給掀了,他是不會罷休的。”爺爺老手抓著我,問,“乖孫,你想不想活?”


    那是自然,我急忙點頭。


    “那好,你跟我走。我不說,你也啥都別問,說了,法術就不靈了。”


    爺拿起兩件蓑衣,我們兩個披著,就往門外走。


    現在是下半天,外頭已經黑了大半。一看方向,是去翠山?這個點上了山,可趕不及天黑前迴來。


    不過爺爺讓我別問,我就把話憋在肚子裏頭。


    冷雨飄飄,風吹得人脖子後發涼。


    我心裏納悶,但也沒有多問。在黑夜裏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我手裏提著一個燈籠,背上有個爺爺讓拿的黑匣子,還挺重的。


    翠山不大,但很險。


    隻要太陽下山,沒人敢到山附近晃悠。因為這裏跌死了不少人,有來看風景采青的外鄉人,還有本地的獵戶,每年不死個把人,都不算正常。


    能治鐵扁頭的藥,翠山裏才有。


    奇石突起,樹木鬱鬱,到處都投下了古怪的影子。這會兒天黑了,顯得有些陰森。進了山,一下子變得陰寒起來,溫度比起外頭最起碼低了七八度,越往裏走,就越陰暗潮濕。


    “這是黑草菇,能治療厭食惡心和厥症。那個紅紅的是蛇果,有劇毒,千萬別吃……”


    爺爺給我指了幾個地方,說是能采到什麽用處的草藥,我隻聽不說,默默地記在心裏頭。


    “咦?”


    爺爺轉過頭,問我:“咋了?是不是怕了?”


    這是爺爺問我,說話應該沒事。


    我指著前頭的一條小路。


    說來也奇怪,這山裏頭根本沒人走,該是荒草遍地才對,怎麽還隱約有條路呢。小路盡頭是兩個歪脖子樹,就跟被人拿手掰著湊到了一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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