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許多電影裏都有這麽一個屢試不爽的橋段:一旦主人公快要完蛋的時候,他就會開始追憶過往。


    所以莊紫迴想起之前那個實在算不上吉利的夢,感到自己的人生道路上立起了迎風招展的死亡標旗。


    這純屬是個愚蠢的意外。鬼知道這條通向地下排汙係統的管道沒有閘門,這倒黴的三人組就倒栽蔥似的栽下去了,幸運的是下麵的水是往上引流的幹淨水,不幸的是莊紫剛從水道裏爬出來就撞到徘徊在岔道口的喪屍,旁邊還有倆鴛鴦戲水的,真是好不快活。


    莊紫轉身就跑。


    因為人在水裏基本是使不上力氣的,水的阻力足以瓦解你全部的招數,化降龍十八掌為撓癢癢。她一邊胡亂抹著臉一邊大步大步趟著水,搖搖晃晃的格外狼狽,長長的頭發和病號服都緊貼在身上,無奈速度的確有限,幾米之內就被一個喪屍撲倒,登時濺起半人高的水花。


    “唔!”


    她想要發出的唿救聲都被水流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模糊不清的氣泡,在無法唿吸的情況下想要對抗喪屍幾乎是不可能的,她盡全力勒住對方在水裏翻了一圈,直到身體浮出水麵,爭分奪秒的吸了一大口氣,用腳踩住那家夥的肩膀,雙手探進水裏扳住腦袋拚命一擰。


    水下傳來一陣悶悶的骨骼碎裂聲,隨後屍首就漸漸浮了起來。


    她身上溫熱的汗和冰涼的水混在一起,貼著皮膚起了一層麻麻的雞皮疙瘩,她又“嘩啦嘩啦”的走到岸邊,迴頭看見同樣剛從水裏爬起來落湯雞一樣的成野和霍間。


    她不合時宜的眯起眼瞧了瞧濕身的校草,給了個高屋建瓴的評價,“性感男孩


    校草甩著頭發,牛嚼牡丹不解風情的摸了摸肚子,“喝了個水飽。”


    霍間低著頭隻顧擰幹衣角的水,他每說一句話都會被這個圓拱形的空間製造出迴音,“貌似是地下水循環係統。我們正在蓄水池裏。”


    剩下兩個人順著他的話往周圍掃了一眼,除了他們身後的斷裂口,蓄水池的南北方分別有一個引水口和出水口,上遊方向有個巨大的黑色過濾壁,下遊是排汙口,水流經過時在陰暗的牆壁上投下有生命般躁動的黑影;他們現在所處的下遊已經是整條隧道的盡頭,看起來通過了過濾壁還有路可走,說不定能到達有活水的那一端,完成一次下水道逃生。


    但是霍間忽然搖了搖頭,我還不能走。


    莊紫愕然,“為啥?”


    “池麟還在,閻直和盧坦也一定在。”他沉吟了片刻,“不到時候。”


    剩下兩個人也陷入了掙紮。且不說閻直和盧坦至今生死未明,他們不想放棄,但好不容易走到這裏,難不成還能再原路返迴嗎?更何況池麟好手好腳的姑且就相信這個不靠譜的黃毛能保護自己這會兒指不定流竄到哪去了,不可能乖乖呆在原地等霍間迴去。


    怎麽想都不是值得的選擇。


    那麽……到了地麵上再求救呢?


    不管怎麽說,霍間就跟鬼迷心竅了似的。似乎是池麟的失憶激發了這個不良少年奇特而隱秘的保姆基因。成野十分迷離的看了他一眼,“你這是操著當爹的心。”


    “萬一他們比我們還早一步出去呢。”


    “行了。”莊紫拍拍手,“不然我們就先確定出口,從外麵搞清楚這個建築的構造,大不了我們再進來一次,你看行嗎?”


    霍間還沒開口,忽然聽到上遊那邊傳來水被攪動的聲音。成野迅速站起來,眼毒的看到了從過濾壁外圍一閃而過的身影。


    “誰?”


    他們來不及做下一步商量,彼此都清楚剛才看到的是一個手腳健全的活人。當下就撩起褲腿攆了過去,並在過濾壁上摸到了一扇生鏽的鐵門。


    水流洶湧而湍急,他們三個站在水裏齜牙咧嘴的砸門,猶如抗洪救災一樣英勇壯烈。好在那扇門鏽得很識趣,三個人一人一腳就給踹開了,遙遙的望見前方那個在水裏奔逃的身影,還沒跑多遠。


    閑話不說,追。


    莊紫眯縫起眼看著那個似乎有些跛腳的人,他歪斜著身體在水裏跑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憐,再看看他們三個穿病號服的瘋子,連殘疾人都不放過,真是當之無愧的喪心病狂。


    想著想著她就吼了一聲,“病友留步!自己人!”


    那個一瘸一拐的偷聽者終於被他們抓住了,莊紫這輩子第一次體會了到電視上執法人員七手八腳把犯罪分子繩之以法的快感,她受不了兩個大老爺們兒去拎人家胳膊的扭捏做派,直接跳到對方背上,威風凜凜的開口,“你沒有權利保持沉默,因為我們會弄死你。”


    “說吧,你是誰?為什麽偷聽我們說話?”


    被按在水裏的男人痛苦的掙紮著,“我是這裏的……醫生。”


    三個人同時愣怔了一下,想起自己被當做小白鼠一樣研究,階級敵人的怒火燃燒在心間,進而磨了磨後槽牙,“很好,你總有一天落進我們手裏了,嗬嗬。”


    說好的自己人呢!不知名的醫生想要哭暈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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