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大半日的時間裏,陸家琴房中的琴聲始終都沒有停過。


    陸銘嵐的鋼琴老師是灤城一間教堂裏的牧師,名叫約瑟,是最早一批進入灤城的洋人。


    約瑟能講出一口流利的國語,發音還比較準確。


    他自言對我們的曆史很感興趣,也把當地的人情世故分析的很透徹。


    他來給陸銘嵐當鋼琴教師,是看在陸老爺的麵子上。


    當年修建教堂,他們陸家是捐了錢的。


    但麵對陸銘嵐這個刁蠻任性的千金,他實在頭疼得狠。


    其他方麵還可以忍受,就是每次看到陸太太那份期望的眼神,他都難以自容。


    他很想跟陸太太說實話,她的女兒在音樂上沒有什麽天賦。


    陸銘嵐非但態度極為頑劣,學習這麽久也沒有一絲長進。


    約瑟近期都有請辭的打算了,直到今天他遇見顧青黛。


    約瑟見陸銘嵐咬著牙練琴,連午飯都吃的草草了事,還以為這位大小姐魔怔了。


    他暗暗將顧青黛拉到一旁,“能不能告訴我陸小姐今天是怎麽迴事?”


    “陸小姐就是忽然開了竅,覺得鋼琴是她必須要學會的東西。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被約瑟老師您的造詣所折服。”


    顧青黛自然要信守她和陸銘嵐之間的小秘密。


    顧青黛將曲子彈奏下來,讓陸銘嵐答應她的條件,就是必須練夠五個小時的琴。


    陸銘嵐雖然刁蠻,可終究是小孩子心性。


    按照她的思維邏輯做事,很快就能得到她的認可。


    而且顧青黛很準確的找到了她的“弱點”,她很驕傲。


    顧青黛便利用了她這份驕傲。


    想要人前驕傲,就得人後下功夫。


    否則遭到他人恥笑是早晚的事,不會所有人都給陸家麵子,更不會所有人都奉承她這位大小姐。


    連續幾日下來,顧青黛已能很好的掌控住陸銘嵐。


    “你會彈鋼琴會說外文,我就不信你還會跳狐步舞?”陸銘嵐努起嘴,掐著腰坐在真皮沙發上。


    顧青黛暗笑,她還真會一點兒。


    但她知道光打壓陸銘嵐還不行,還得適當給些鼓勵。


    “這個我還真不擅長,但我算盤打得賊溜,我可以教你?”顧青黛隨手鼓搗起客室裏的留聲機。


    她不禁唏噓陸家可太洋化了,衣食住行樣樣照葫蘆畫瓢。


    她陪陸銘嵐在等待舞蹈老師過來授課,避在外麵的陸太太卻悄咪咪地來她們門前好幾次了。


    陸太太覺得顧青黛來的這幾日,家裏變得異常安寧,她甚至在做禮拜時,都覺得心靈受到了洗禮。


    陸老爺本認為陸太太在胡鬧,陸太太隻說就當做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然而這幾日下來,陸老爺麵上雖沒說什麽,但已默認了陸太太此舉。


    反而是陸太太的大兒子陸銘澤持懷疑態度。


    他不止一次跟母親說,顧青黛比他妹妹大好幾歲,又早早去了外麵做事情。


    顧青黛指不定背著他們,給妹妹灌下什麽迷魂湯呢。


    陸太太置若罔聞,特義正詞嚴地訓斥大兒子:“這丫頭入得了許老的法眼,肯定錯不了。再說隻要你妹妹能成為名媛,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陸銘澤了然母親的執念,知道多說無益,還是親自會一會這個顧青黛才能放心。


    是以他今兒沒有出門,而是同他母親一道在家裏候著。


    顧青黛剛來的時候,被陸銘嵐直接拉到房中,導致陸銘澤沒瞧見她的麵。


    見母親躡手躡腳地踱步徘徊,他也止不住獵奇心態,跟在後麵張望。


    “你說顧小姐跟你妹妹在一起,是不是得受不少委屈啊?就她那個脾氣都是我慣的。”陸太太和大兒子迴到另一客室內。


    陸銘澤為他母親倒了杯咖啡,“您還知道呢?要不是您這些年寵著慣著,嵐嵐也不至於像今天這麽不服管教。”


    母子二人正說著話,底下傭人忽地跑進來相報,今天舞蹈老師臨時有事來不成了,特派人到府上通稟一聲。


    恰巧這段話讓剛出來的顧青黛聽到,她笑盈盈地走上前,“陸太太,那今兒我就先告辭了。”


    陸太太忙拉住她,“顧小姐急什麽,多坐一會再走嘛。”


    陸太太讓陸銘澤再倒杯咖啡給顧青黛,繼而介紹起大兒子:“這是我大兒子陸銘澤,去年剛留洋迴來。”


    陸銘澤長得比較白淨,斯斯文文的,就是頭發背梳的太過整齊,顯得前額兩端有點禿禿的。


    顧青黛熙笑著同陸銘澤客套幾言,坐下來喝過兩口咖啡,便借口還有事情要先走一步。


    “是不是喝不慣咖啡?洋人都喜歡這個味兒。”陸太太又忙命人去端來茶水。


    顧青黛連連說沒有,更讓陸太太不要這麽客氣。


    迴房換過衣裳的陸銘嵐也趕了出來,見母親過分熱情,瞬間嗆聲:“媽媽,顧小姐有事要忙,你非得強留人家做什麽?”


    陸太太訕訕一笑。


    陸銘嵐白了母親一眼,“還不如讓大哥送顧小姐一程。”


    “是了是了,顧小姐要去什麽地方?我們家這不是跟風,也弄了輛汽車迴來。”陸銘澤禮貌地接過口。


    顧青黛想了想,沒再推辭,“我要去趟鍾家大戲班,跟小鍾班主見一麵。”


    陸銘澤當他母親的麵沒說什麽,待顧青黛上了他的車,才試探地問:“顧小姐找小鍾班主有何事要談?”


    顧青黛覺得也沒什麽避諱之處,就簡要地跟陸銘澤說了些。


    陸銘澤欲言又止,開車的速度也漸緩下來,“其實鍾家戲院是我們陸家建的,我與小鍾班主有些交情。”


    顧青黛的眼前登時一亮。


    “小鍾班主可不好打交道。”陸銘澤笑著感歎。


    “我已被她拒絕了好幾次。”


    “顧小姐,恕我冒昧,生意人必須得賺錢。你要是能說服我,我願意陪你去和小鍾班主交談。”


    顧青黛見陸銘澤如此矜重,也審慎起來:“醒獅茶舍會成為灤城第一的茶樓。”


    陸銘澤覺得她的口氣有些大。


    “陸公子應該聽說我都請下了誰,也應該知道我的茶舍已翻修到最後階段。以後哪家戲班上我們那唱戲,都會成為一種榮幸。”


    “你是想和鍾家大戲班聯袂打造……品牌效應?”


    顧青黛承認點首。


    “這麽有壯誌的顧小姐,如今卻屈尊在我們家裏做事,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實力。”陸銘澤一針見血。


    “陸公子靠繼承家業獲得成功,顧青黛靠自己這雙手是要慢一些的。”


    陸銘澤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睇向顧青黛許久。


    他決定幫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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