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閾敏感地看向他,目光微妙:“怎麽了?”


    梁東言往嘴裏塞了口冷飯,嚼了半天才咽下去,他不知道怎麽說,現在腦子裏一半想著專業、一半想著吃醋。


    薑閾見人不吭聲,便也沒追問,兀自吃起飯來。


    結果下一秒,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消息來自坐在身邊的人,薑閾先莫名其妙看了眼嘴裏又塞滿飯的人才點開消息。


    梁東言:吻戲能不能借位?


    作者有話說: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第108章 聽話的獎勵


    薑閾:?


    梁東言:聽說你和黎晨曦有吻戲。


    薑閾又轉頭看了眼旁邊的人,依舊沒看自己,捧著手機認認真真盯著屏幕。


    薑閾輕笑了聲,把手機放進口袋,不再理睬他。


    梁東言又連發兩條消息,卻沒再收到迴複,旁邊人正在吃飯,雖然吃得慢,但吃得認真。


    梁東言頓了頓,暫時收了手機,下一秒,薑閾的飯盒裏多了兩片火腿,薑閾隻停了一瞬,便把火腿夾起來吃了,又過了半分鍾,薑閾的飯盒裏多了兩條剝好的大蝦。


    “夠了。”薑閾出聲。


    “哦。”梁東言安靜地把手裏最後一條大蝦剝好放過去,沒再打擾薑閾吃飯。


    這天直到薑閾晚上收工,梁東言才有機會再次提起這個話題。


    “看電影呢?”梁東言洗完澡出來,薑閾正坐在沙發上捧著梁東言給他新買的電腦看最近一部剛出的科幻片。


    薑閾抬眸看了他一眼,“嗯”了聲繼續看。


    梁東言走過去坐到薑閾身旁,沒話找話地問:“好看嗎?”


    “才看8分鍾。”薑閾迴答,頓了下看向梁東言:“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梁東言沉默片刻,搖搖頭,語氣躊躇又別扭:“也沒有。”


    薑閾挑眉,繼續把目光放迴電腦屏幕,接下來的幾分鍾裏,房間裏隻剩電影同期聲。


    “擔心我和黎晨曦拍吻戲?”片刻,薑閾望著屏幕,淡淡提起這事兒。


    梁東言窒了一瞬,原來自己這一晚上的焦躁和試探被薑閾盡收眼底,人家隻是懶得揭穿。


    “嗯。”梁東言硬著頭皮承認。


    “是借位。”薑閾喝了口水,把水杯和電腦都放到茶幾上,忽然轉身跪坐在沙發上,微微抬起身,比單純坐著的梁東言要高一些。


    梁東言看向他,薑閾伸出手觸碰他的左臉,然後低下頭,嘴唇緩緩靠近,停在離梁東言一公分的地方:“大概在這個位置,鏡頭在我右後方45°角,拍不到細節。”


    這部電影講的是理想,愛情隻是點綴,並不會著墨太多、自然也不會加太多細節。


    薑閾薄薄的氣息打在梁東言臉上,有股很淡的香氣,是薑閾沐浴乳的氣味。


    梁東言忽然忘了自己在糾結什麽,滿眼都是離自己咫尺遠的薑閾,他神色從容,專業地給自己解釋著拍攝問題。


    “可是她說,不借位。”梁東言直直盯著薑閾,像著了魔。


    “她逗你玩。”薑閾笑了下,然後輕輕碰了下梁東言的嘴唇,像是安撫。


    下一秒,薑閾腰上倏地出現一隻有力強勢的手臂,攬著薑閾向下倒,薑閾一把抓住梁東言的衣襟,整個人倒在他身上。


    梁東言也順勢倒了下去,他仰起頭,沉默地吻住薑閾。


    ......


    這是默許、甚至是邀請。


    ......


    “再等等。”薑閾輕聲在梁東言耳邊說:“聽話,好嗎?”


    “唔...”梁東言瞳孔顫了顫:“那我一直聽話...你要怎麽獎勵我?”


    ......


    被薑閾掌控、和平時做這件事的感覺非常不一樣,梁東言說不出來,他好幾次瀕臨爆炸,陌生又危險、但他喜歡得發瘋。


    薑閾第二天不用拍戲,所以才會在前一天晚上和梁東言廝混,不出他所料,第二天直到下午他才輾轉醒來,渾身充滿被透支的無力。


    梁東言躺在他身邊,還沉沉睡著,薑閾湊近,費力地伸手過去,剛準備摟住他的脖子,梁東言就睜開了眼。


    黑黢黢的瞳孔旁有淡淡的血絲、剛剛睡醒的恍然、以及一絲警覺的清明。


    沒等薑閾碰到人,自己就先被梁東言習慣性摟進懷中。


    “再睡會兒。”梁東言抱著他閉上眼,心安下來說。


    薑閾沒出聲,他睜著眼被梁東言抱著,不一會兒,似乎梁東言感知到了懷中人的清醒,他又睜開眼,看著薑閾:“睡不著了?”


    薑閾點了點頭說:“餓。”


    “我叫餐。”梁東言從床上一爬而起,利索地給酒店打了電話訂餐,訂完之後又躺下抱住薑閾,眼中滿是寵愛和柔軟,以及某種唿之欲出的試探:“明天的通告單下來了嗎?”


    薑閾搖頭:“別想了,這是在劇組的最後一次。”


    “為什麽?”梁東言不解、更不服,他還想聽薑閾叫老公、更想聽他哭著喊老公停下來。


    想到昨晚的畫麵梁東言就頭皮發麻、然後精神萬分。


    “因為施卓遠跟我說你下周必須迴去排練。”薑閾眨了眨眼,將昨晚難得主動的原因和盤托出。


    梁東言一瞬間恨得牙癢,恨不得要跟施卓遠決裂。


    “第一場演唱會,要認真對待。”薑閾語氣微微嚴肅。


    梁東言悶悶“嗯”了一聲:“我會的。”


    薑閾笑了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真的?”梁東言眼中驚喜。


    薑閾點頭:“隻要不在拍戲,我都會接。”頓了頓薑閾又說:“我想你的時候,也會給你打。”


    梁東言喉結滾了下,薑閾最近直而明的表白愈發多了,讓他快要招架不住,恨不得將人揉進骨血裏。


    “好。”梁東言親了親人,盡管隻是一次短暫的分別,心中卻依舊惆悵,他把自己埋在薑閾頸側,甕聲甕氣地撒嬌:“我好愛你,薑閾。”


    薑閾沉默片刻後輕聲迴應:“我也是。”


    我也好愛你啊,梁東言。


    第109章 殺青快樂


    薑閾拍溺水戲的時候,梁東言還是沒能陪在他身邊。


    他本想等薑閾把那場戲拍完再走,但劇組把動作類的戲留到最後,提前拍擔心演員受傷影響後續拍攝。


    所以薑閾的溺水戲被安排在殺青前最後一周,梁東言無論如何都留不到那時候,在施卓遠給的死線時間前一天,被薑閾送上了迴國的飛機。


    那場戲講的是黎晨曦的包和龐周在推搡拉扯過程中落入海中,包裏有很多重要資料和證件,薑閾扮演的童揚見狀二話不說跳進海裏去撈,卻意外溺了水,在水中掙紮時被龐周救了上來 。


    遊輪所在的海麵較淺,但從甲板上往下跳還是危險,薑閾一開始就拒絕替身,這對於他來說比拍攝白晝的時候安全太多,更何況周圍還有幾十號工作人員。


    這場戲從黎晨曦和譚青發生口角開始拍,薑閾的角色在一旁勸架,卻笨手笨腳地插不進去,剛鼓起勇氣想把師父拉開,黎晨曦的包就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直直落入靛藍色的海水之中。


    “cut!下一個鏡頭!”譚青在對講機中喊。


    下一個鏡頭是吊臂拍攝,三人衝向船舷,黎晨曦看到自己的包落水後發瘋般上前拍打龐周,薑閾立馬攔在龐周身前:“王小姐,您、您別急,我去給您撈!”


    說著薑閾利索地把鞋脫了,他望著不見底的、泛著光搖晃著的海水,臉色微微泛白,他深唿吸一口,然後屏住唿吸,撐著船舷跳了下去!


    “噗通!”黎晨曦和龐周兩人趴在船舷上,震驚地望著落了水的薑閾。


    “cut!把薑閾拉上來!”譚青道。


    一旁的救生艇早就準備好地開過去,拉起浮遊在水麵上的薑閾。


    薑閾渾身濕透,工作人員立馬給他遞上毛巾,他坐在救生艇上,心髒加速地撐著船邊,望著海麵的目光微微渙散。


    “薑閾還好嗎?”譚青的聲音從救生員的對講機裏傳出來,薑閾點了下頭,湊過去說:“我沒問題。”


    “好,那你下水之前給個信號,我這邊開機。”譚青道。


    “現在就行,我下水了。”薑閾把毛巾還給救生員,他貼著救生艇的邊沿,再次熟練地潛入水中。


    這個鏡頭需要他在海水裏睜開眼睛尋找掉落的包、再溺水、然後求救卻發不出聲音。


    非常高難度。


    水下攝像師也已經準備完畢,薑閾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得愈發強烈,但他的身體還是熟練地向海底深處遊去,向著那個黑漆漆的鏡頭伸出了手。


    一分鍾後,薑閾手裏抓著包,從水中一探而起,耳旁聲音嘈雜,他嘴唇蒼白地張開嘴,大口唿吸著。


    薑閾和水下攝像師一同被拉上救生艇,接下來的鏡頭是黎晨曦和龐周在船上的反應,薑閾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你還好嗎?”一位救生員用西班牙語問薑閾,他擔心地看著這位被拉上來的演員,薑閾眼眶通紅,表情僵硬,他緊緊抿著唇,像是不太舒服。


    薑閾朝救生員很勉強地笑了一下,告訴他自己沒事。


    心髒像是仍被海水沉沉壓著,喘不過氣來,喉管、淚腺、鼻腔也一樣,被壓得酸麻,大腦沉沉的,忍不住想要落淚。


    我沒事。薑閾又在心裏說一遍,他接過救生員遞過來的水,抬起頭灌了一整瓶。


    黎晨曦和龐周那邊進行了不到半小時,薑閾就需要繼續進到海裏,等著兩人涉水過來營救。


    不適感在自我療愈中漸漸散去,持續的時間很短,陽光薄薄一層,給濕透的薑閾勾勒出一層金邊。


    接下來薑閾再次進入水中,按照劇情,他的腿意外抽筋,掙紮無果後隨著重力緩緩下沉,像一片注定凋零的落葉。


    他向下沉落時看到波瀾裏的陽光不那麽刺眼,光暈隨著海水輕輕晃動,然後陽光越來越淡、再變成一個不再耀眼的暗色的點。


    怎麽還沒人來救我,薑閾想,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下一秒,有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薑閾,狠狠將他拽向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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