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貼入微、察言觀色、不讓任何人產生負擔,這樣才能長久地存活。


    現在他做到了,他隻是不想被薑閾看見自己眼睛裏的不能自已。


    “我堅定地愛你。”微風中,薑閾的聲音輕輕傳入梁東言耳中,梁東言怔怔地抬眸,像是聽錯了、又像是沒有聽見。


    薑閾依舊沒有去拿行李箱,他的雙手插在風衣兜裏,站得隨意,目色卻用力而專注,盛下了整個梁東言。


    他繼續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也堅定而固執地、要用最好的我來愛你。”


    酸澀猛地襲上梁東言的眼眶,他想要上前一步靠近薑閾,卻被薑閾的眼神製止了。


    “下次見麵,我給你答案。”薑閾說,然後他眨了眨眼,拿過自己的行李箱。


    認出梁東言的人越來越多,堵在送客區,讓行車暢通都成了問題。但大多是遠行或者迴家的路人,大家都還相對理智克製,隻遠遠看著,沒有人上前湊得很近。


    所以沒有人能聽見,此時人群的最中央,是一場遲到了八年、隻屬於梁東言的、盛大的告白。


    梁東言眼眶通紅,他覺得自己快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出來,不是那種無聲的哭,而是嚎啕大哭。


    “別幹丟人的事。”薑閾拿過行李箱後,溫聲警告他。


    梁東言嘴角顫了幾下,然後他用力點了一下頭,聲音破碎:“好。”


    薑閾終於放下了心,他朝人群最密集的方向站了站,擋住了他們視線裏的梁東言:“你先走,我再進去。”


    梁東言吸了吸鼻子,極聽話地轉身上車、然後發動車子,駛離送客區。


    送客區維持秩序的保安向薑閾投來感激的目光,緊接著開始疏散人群。


    薑閾等梁東言的車徹底消失不見,才轉身朝機場走去。


    下一秒,手機忽然響起來,消息來自剛剛離開一分鍾的人。


    “答案是固定的,對不對?”語音裏的聲音低啞、帶著鼻音。


    還是哭了啊。薑閾無奈地想。


    離開機場的車流裏,梁東言邊擦眼淚邊開車,很快,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薑閾迴複了自己:專心開車,別看手機。


    梁東言喉間哽著,他現在亂得一塌糊塗,這個問題在混亂之中問出口,自己都不知道想聽什麽樣的答案。


    梁東言剛準備把手機放到一邊,那邊很快又發來一句話:是隻有一個選項的選擇題,梁東言一定會拿分。


    作者有話說:


    薑閾:非常難哄/


    沒有吹牛,想要海星,謝謝大家!!


    第101章 他跟我告白了


    梁東言迴家的速度比來時還要慢,他腦子裏、耳邊,全是薑閾在機場前告白時的模樣和聲音,他知道自己控製不住,便隻能開得很慢,一邊分心去想、一邊龜速迴家。


    出了機場梁東言便沒再掉眼淚,然後開始傻笑,他笑了一路,幾乎把前麵二十六年的笑全都補上了。


    直到到了家,進門後第一時間他沒迴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走向薑閾住的客房,然後拎了張椅子坐在床前,安安靜靜地盯著床,開始迴溯剛剛一小時內發生的一切。


    像中了邪、又像做了場夢。


    像跑完長跑要休息,又像第一次拿獎後的不知所措。


    不知坐了多久,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梁東言連忙掏出來看,發現是施卓遠發來的:還好,今天不用公關,隻是送到機場,什麽都沒發生,以後保持啊。


    施卓遠是看到網上的照片之後給梁東言發的信息,機場路人的照片裏梁東言和薑閾麵對麵站著,看不清表情,但兩人都高挑清雋,混著夜色,無論是從哪個角度傳出來的照片,都十分養眼。


    “你放屁。”梁東言忽然憤怒地迴複。


    施卓遠莫名其妙發了一個問號過來。


    梁東言:發生了我人生裏最重要的事。


    施卓遠:又被甩了?


    這個又字就很靈性,梁東言差點想把施卓遠拉黑。


    “他跟我告白了。”


    “具體告白的內容不能告訴你。”


    “他跟我告白了。”


    ......


    遠在巴黎的施卓遠罵了句神經病後放下手機,繼續逛街。


    但在上海端坐的梁東言先生忽然福至心靈,似乎找到了宣泄這種難耐情緒的方式。


    程延接到梁東言電話的時候是晚上十點,梁東言說有話跟他說,讓他出來喝酒,自己請客。


    梁東言組局這件事幾乎是聞所未聞、千載難逢,饒是程延第二天有工作,也瞬間清醒,穿好衣服就驅車前往。


    兩人還叫了同樣在上海的幾個好友,有演員歌手、也有主持人紙片人,大家都沒遇到過梁東言組局的情況,紛紛欣然前往。


    選的地方是他們常去的一家酒吧,隱私性好、消費也高。


    梁東言直接把二樓包廂層包了,大家要什麽開什麽、六位數的消費說刷就刷,整個人像被某個紈絝玩咖奪舍了。


    “你受什麽刺激了?”


    程延在想要不要給薑閾打個電話,但又想到似乎一個多小時前,梁東言送薑閾去機場還被人拍了,心中不免嘀咕,他坐得靠梁東言近了些,斟酌著問:“分手了?”


    梁東言挑眉看他,沒立刻迴答,又看向被臨時拉過來玩的眾人,清了清嗓道:“各位,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大家立馬捧場地看向梁東言,七嘴八舌地問什麽事。


    梁東言勾唇笑了下,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落在他眼中,有種妖冶邪魅的帥氣,大家很少見他這樣意氣風發、又肆無忌憚的模樣,總覺得他不太對勁,紛紛安靜下來。


    “我 要 有 對 象 了。”梁東言清清楚楚的、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


    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梁東言又說:“他跟我告白的。”


    說著梁東言得意地掃了一眼錯愕的眾人,抬起酒杯抿了口酒,見大家還不說話,又高深莫測地笑了一聲:“具體告白內容我不能說。”


    程延緩了片刻覺得荒唐,他第一個迴應:“所以...你叫大家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梁東言點點頭,又看向程延:“你應該知道誰跟我告白的,那人你認識。”


    程延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心說你都這樣了我還能不知道那人是誰?!


    “咳...咳...”有個比他們年長幾歲的演員不解地開口:“東言以前沒談過戀愛啊?”


    這過於亢奮的模樣簡直就是少男懷春!


    “談過的。”梁東言看向那演員,然後起身,他跨過自己這邊的沙發,自來熟地坐到那男演員身邊,認真解釋著:“孫哥,我之前談的,和這迴跟我告白的,是同一個人。”


    姓孫的男演員先是懵了一秒,但畢竟是演員,他立馬作出非常感興趣的模樣:“真的啊?那你們可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梁東言聽著這話心裏舒服極了,他點點頭,立馬打開話匣子:“我們之前分開了很久,去年才重新遇到,我一開始以為他不再喜歡我了。”


    “這樣啊?”孫姓演員點點頭,眼神不停地求助著其他看戲的眾人:“難怪你請大家喝酒呢,是喜事兒啊!”


    梁東言覺得遇到知音了,隻恨自己之前和這位孫大哥關係不夠親近,剛準備繼續談心,一旁一位年輕女主持人便走了過來:“對對對,那這麽大的喜事兒別光顧著聊天,大家喝一個!”


    梁東言立馬應聲,站起來和大家喝酒,孫姓演員感激地看了女主持人一眼。


    就在梁東言在卡座間馬不停蹄來來迴迴講述自己和薑閾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喝得痛快灑脫時,已經上了飛機的薑閾收到了幾條消息。


    “[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你一走他就花天酒地!”


    “我說什麽了?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


    “薑閾你再好好想想,我是為你好!”


    ......


    葛北思的照片都是從樓下的角度拍的,照片裏梁東言身邊坐著清一色的帥哥美女,都是娛樂圈常見的麵孔,梁東言看起來在這群人中非常吃得開,整個人的狀態充斥著紙醉金迷的慵懶和快意。


    “我跟經理打聽了,他刷的卡,他就是這地兒的常客!就為了泡妞!”葛北思繼續給薑閾發消息。


    薑閾沒被葛北思的話影響,他點開葛北思發的照片,在照片裏看到了程延。


    大約隻是約了頓酒,薑閾沒有胡思亂想,隻安撫地迴複葛北思:我們還沒在一起。


    但葛北思對薑閾的迴應很不滿意,薑閾明明就應該氣急敗壞地跟自己保證以後斷絕來往的!


    葛北思原本不在這個酒吧裏,是她幾個玩得好的富二代朋友在這裏玩,看到幾個明星之後拍照發到群裏,說想去搭訕,說梁東言真的極品、想搞。


    葛北思一看那些照片血壓立馬上來了,攢著一股火氣半小時內趕到了酒吧,一看果真,二層包廂裏,玩得最開的可不就是自己侄子那前男友麽!


    梁東言端著酒杯四處轉悠,如魚得水、笑得放肆,跟每個人都要聊上幾句,整個一花蝴蝶,浪蕩得要命!


    葛北思簡直沒眼看,但她還是按捺著厭惡,在樓下觀察了會兒才給薑閾拍照,這次她確信,梁東言就是個玩咖!還特地趁薑閾出國的時候玩,完全是個老手!


    “真是個混蛋。”葛北思在樓下咬牙切齒道,她眯了眯眼睛,招手把經理喊了過來:“給我開個二樓的卡。”


    經理為難地看了眼二樓包廂:“葛小姐,二樓的卡座已經都被訂了。”


    “那是我瞎了?不還空了倆麽?”葛北思不悅道,梁東言和他的朋友們隻占了兩個卡座,二樓還有兩個卡是空的。


    “梁先生把二樓的卡都包了。”經理道。


    葛北思冷笑一聲,為了不打擾自己泡妞把整個二樓都包了,也真是大方,沒見他對薑閾這麽大方過。


    葛北思覺得自己快氣死了,於是她端了杯酒,給二樓樓梯口的服務員塞了一大筆小費,踩著高跟鞋蹭蹭蹭上了二樓。


    梁東言已經喝了不少,盡管他酒量好,但今晚喝得快又多,還是有些恍惚和醉意,直到葛北思怒氣衝衝出現在自己麵前。


    “葛北思?”梁東言閉了閉眼,再睜開,薑閾的小姑姑依舊站在自己麵前。


    “東言,你朋友啊?”程延看葛北思頗有些來者不善的樣子,擔心是鬧事的,便起身問。


    梁東言搖了搖頭,下一秒,他的表情再次變得愉悅:“你也在這喝酒啊?”


    “我喝你個大頭鬼!”葛北思冷冷地看著梁東言:“你這幹嘛呢?薑閾剛出國,就按捺不住了?”


    梁東言有些迷惑,但很快他反應過來,朝葛北思點點頭,很不見外地一把拉住葛北思的胳膊:“對,他出國了,你坐,你知道他出國前跟我說什麽了嗎?”


    葛北思剛想甩開梁東言的手,聽到他這話心中忽然“咯噔”一下,她看著過於反常的梁東言,又想起薑閾迴她的:我們還沒在一起。


    難不成...又被甩了啊?


    所以才借酒消愁、來這裏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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