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三分鍾後,收拾好的梁東言把燈關了,一時間,整個房間似乎被雨聲溢滿,梁東言站在床邊躊躇,直到薑閾轉過身盯著他:“怎麽了?”梁東言房間的窗簾不太遮光,即使關了燈,薑閾也能看到他被窗外冷光勾勒出來的輪廓。“沒什麽。”梁東言搖搖頭,似乎是深吸一口氣才掀開被子一角,帶著潮氣上了床。這是薑閾第一次住在自己這裏、也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入睡前的薑閾,這是兩人第一次,要一起度過一個夜晚。但什麽都不會發生,梁東言腦子亂七八糟地劃過這些話,他僵硬地躺在床上,不停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冷不丁的,薑閾忽然翻身起來:“忘了調鬧鍾。”他一動便離梁東言近了些,梁東言渾身緊繃,睡得筆直。薑閾調好鬧鍾後悠悠看向一邊的梁東言:“你平時睡姿都這麽標準的嗎?”沒等梁東言迴答,薑閾便好笑地碰了碰他繃直的肩膀:“睡得硬邦邦的,舒服嗎?”“不舒服。”梁東言實話實說,他緩緩歎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動。”薑閾在他斜上方凝視著他,兩人無聲地對視著,不知過了幾秒,薑閾忽然低下頭,平常又自然地在梁東言的嘴巴上親了一下:“你放輕鬆點。”梁東言更緊張了,他眼睛微微睜大,心說不是你剛剛說什麽都不會發生的嗎?!現在親我算怎麽迴事??薑閾說著繼續躺迴去,他特意靠梁東言近了些,將梁東言被子裏的手牽住,十指相扣。梁東言咬了咬牙,他猛地轉身看向薑閾,這一下兩人的臉隻隔著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梁東言凝視著薑閾,眼裏不解又微慍:“你故意的對吧?”薑閾無辜地眨了兩下眼:“我怎麽了?”梁東言咽了咽口水:“你說什麽都不會發生的,但你親了我、又牽我手。”“......這都不行嗎?”薑閾無奈地鬆開梁東言,下一秒,又被人死死抓住。“牽手沒關係是吧?”梁東言嗓子微啞,抓薑閾抓得很用力。“嗯。”在漫天的雨聲中,深夜的小房間有種獨特的溫馨感,似是不忍打破,薑閾特意壓低聲音:“我覺得,親吻、牽手、擁抱都沒關係。”“那擁抱也可以?”梁東言學著薑閾壓低聲音,然後探出頭,在薑閾唇上吻了一下:“這樣也可以。”薑閾眼睛亮晶晶地朝他笑,然後被終於鬆弛下來的梁東言攬進懷裏,他喟歎著鬆了口氣:“你不早說。”梁東言扣著薑閾的腰,手臂用了些力,直接將人摟著緊貼自己,隔著兩層衣料,互相都能汲取到對方皮膚的溫度。骨肉柔軟、熱意蓬勃、而少年的骨骼青澀挺拔,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的那瞬間,奇妙又令人上癮。擁抱的姿勢不算旖旎、卻莫名讓內心的安全感和喜悅滿得要溢出來,薑閾主動貼著梁東言的頸側,也把他環住。“不舒服跟我說。”梁東言擔心自己抱得太緊,在薑閾耳邊呢喃。“嗯。”薑閾悶悶應聲,他尚在感知擁抱帶給自己的新鮮感,下一秒,唇上卻已經被覆上柔軟的觸感。薑閾睜開眼,梁東言也極近地注視著他,眸色深暗,專注地和他對視,似是迷戀、又像挑釁。你說過的,可以接吻。於是在薑閾重新閉上眼的瞬間,梁東言垂眸,熱切而渴望地撬開了薑閾的唇齒。第56章 雨下一整夜薑閾沒有設防,梁東言輕易便占領了他的唇齒。口中潮濕溫熱,薑閾被迫張開嘴,任梁東言和他唇舌相抵、互換著唿吸。梁東言似乎不滿足於這樣擁抱著親吻,在雨聲漸急的房間裏,他按住薑閾的腰,翻身,另一隻手將薑閾的手扣在枕上......薑閾伸手抵了抵他的肩膀,麵色緋紅:“你...”薑閾別開臉,剛剛吻的時候他就覺得可能要失控,而現在,確實失控了。......薑閾猛地坐起來,後怕地看著梁東言:“我自己來。”梁東言看了眼他,乖巧地把紙巾遞過去。窗外雨聲又大起來,將曖昧攏得愈發濃烈。薑閾低著頭猛擦自己的腿,想製造點別的聲音出來,讓氣氛不那麽奇怪。下一秒,梁東言把垃圾桶從桌邊拖過來,跟薑閾說:“扔這裏麵。”薑閾點點頭,他探出身體,把紙巾扔了進去。“睡吧。”薑閾撇了眼梁東言,很快拉過被子往角落裏躺下。梁東言卻沒吱聲,他擦好後便盯著薑閾,眼睛裏幹幹淨淨的、卻透著股無奈。“怎麽了?”薑閾問他。......最終,梁東言下了床又去衝了把澡,滿身涼意地迴來時終於不那麽躁動,而薑閾已經側著身睡著,梁東言下意識放輕動作,走上前去把被子給他蓋滿,自己轉身去衣櫃裏拿了那件羽絨服蓋。梁東言再次躺下,等把自己焐熱之後,他重新牽住薑閾的手,睡夢裏的薑閾指尖動了動,似是感知到了什麽,也緩緩迴握住他。梁東言勾唇,他貼著薑閾的額頭,踏實而愉悅地閉上了眼睛。雨下了一夜,窗外凋零了一冬天的香樟樹一夜之間長出嫩芽,春天來了。第57章 那男孩藝考考得不錯鬧鍾響起時薑閾猛地被驚醒,看到不是熟悉的臥室環境時,恍惚了下才想起自己為什麽在這裏。靛藍色的天光從窗簾裏透進來,五點半的天還沒有亮透,而床的另外半邊沒有人,薑閾躺在床上醒了會兒覺才拿過手機關掉鬧鍾。坐起來時腿上的皮膚有陣不適的刺痛感,薑閾怔了怔,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下一秒,房門被打開,梁東言一身寒氣地進來,兩人倏然對視上,房間裏有片刻的安靜,然後兩人不約而同錯開視線。“我去買了早飯。”梁東言摁下頭,走到桌前,將手裏提的一大袋東西放到桌上:“還有牙刷。”說著梁東言把袋子裏的牙刷拿出來,拆了包裝,輕輕放在桌邊,然後不自覺轉頭看了眼薑閾:“刷好牙來吃。”薑閾垂眸,停了片刻道:“給我一條你的校褲。”昨天周日,薑閾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今天去學校要穿校服。“好。”梁東言很快把他另一套冬季校服拿出來,薑閾接過衣服,兩人手指不經意碰到,空氣似乎又靜窒一秒,梁東言迅速迴過頭,手中忙碌地把早餐拿出來。薑閾很快穿好了衣服,站起來的時候腿有點虛麻,他假裝沒事地拿過牙刷,轉身出門去洗漱。梁東言買了很多樣早餐,他不確定薑閾喜歡吃哪樣,便從饅頭油條、到漢堡麵包都買了。兩人安靜地吃完早餐便出了門,六點出頭,清晨的街道剛剛被喚醒,環衛工人、早餐攤販和上早班的人們叮鈴哐啷,卻不嘈雜。“我打車。”薑閾低頭拿出手機,梁東言站在他身邊拉了下他的衣袖:“我已經打好了。”薑閾抬頭,晨光穿過薄薄的晨霧,不算熱烈,梁東言的麵容仿若被霧化了,沒有平日裏那麽淩厲深刻,顯得溫和而充滿生機。“什麽時候打的?”薑閾隨意問。“出門的時候。”梁東言看向路的盡頭,出租車遠遠拐過來,他抬了抬下巴:“來了。”從早起到抵達學校,兩人一路上沒說幾句話,下了車朝教學樓走的時候也是,一前一後的,薑閾慢吞吞在前麵走、梁東言隔著一米跟在後頭。他們來得早,學校人不多,梁東言跟了會兒便走上去和薑閾並肩,側頭看了看他。“幹嘛?”薑閾莫名其妙。梁東言臉上浮現出關切:“我看你走路有點慢,是不是”“閉嘴!”薑閾耳廓不自覺紅了,他瞪了一眼梁東言:“不準說。”梁東言咬了咬唇,眼底還是有些緊張:“那你...”“我沒事。”薑閾又迅速打斷他,走到一班門口時惱著臉交代:“中午記得去試課,地址我發你。”說著薑閾便進了教室,低著頭等了好幾分鍾才看向外麵,人已經不在了,他這會兒才鬆了口氣,剛剛坐下得有點猛,腿和校褲不可避免地擦到,這會兒又有點疼。薑閾剛坐下不久班裏就有同學來問他題目,薑閾拿了張稿紙很快地給他寫了兩種寫法,並把解題思路也寫了上去。那同學蹲在薑閾桌前,滿眼崇拜地盯著解題的薑閾:“靠!太牛了!薑神你這雙手簡直超神!”薑閾手一抖,解題思路被打亂得一塌糊塗。......梁東言的試課很順利,隻是整個機構的音樂生少,隻有兩名,而本身還有一位老師在那邊教,便打算給梁東言安排幾個初中的藝術特長生。梁東言這兩天放了學依舊坐高鐵去梁溪上課,不知機構老板跟學生和家長們說了些什麽,這兩天去上課,梁東言能感覺到大家的目光和態度有點微妙。但這對於梁東言來說不算什麽,他照常上課,絲毫沒有被影響。周三下課的時候機構老板把梁東言叫去了辦公室,想跟他再商量一下,如果高考前兩個月沒法繼續上課,那就考完的暑假再來,上一個月課,還是按照九百的課時費給。梁東言沒有立刻迴答,隻說周末答複他。離開老板辦公室時梁東言又遇到了李貞,這時候大部分學生都離開了,而陳子君在教室裏練琴,李貞攔在梁東言麵前:“小梁,聽孫老師說你不打算教了?”梁東言敷衍地“嗯”了聲便想往前走。“是因為那次喝酒的事?”李貞麵上微微訝異:“其實那次之後,孫老師就打算給你加時薪的,生源多了,課時費就會上去。”梁東言無心聽她說話,隻道:“借過,要趕不上高鐵了。”李貞笑得有些勉強,眼底閃過一絲不甘,但也隻得放行,讓梁東言離開。機構老板開出的條件已經很不錯,如果一個暑假按照九百的課時費來算的話,梁東言就能把梁敘衡的債全部還完,甚至能多存一筆錢下來。迴東吳的路上梁東言給梁敘衡打了電話,想問他還剩下多少債務,但連打了三個梁敘衡都沒接。要麽在哪場葬禮上喝多了、要麽已經睡著了,梁東言沒繼續找他,而是將手機切進微信,給薑閾發了機構老板的意思。他猜測薑閾不太讚成,其實如果外麵做老師都是這個價格的話,他大可去外地上課,隻是這樣暑假就要和薑閾分開一段時間。薑閾收到梁東言的消息時還在晚自習,下課之後才看到,他迴得很快,和梁東言想的一樣,並不認為機構老板給出的條件有多讓人心動。“先別答應也別拒絕,等暑假找到更好的再說。”薑閾迴梁東言。迴完梁東言後薑閾想起自己暑假的計劃,沒有梁東言的話,他的暑假大約還會出國,不論去哪裏。但現在有梁東言,薑閾忽然覺得,自己也要開始考慮賺錢的事了,他長這麽大沒像梁東言那樣打過工,最適合他的兼職工作也就隻剩學習輔導。薑閾迴家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到家剛十點出頭,出了電梯,薑閾發現家門口多了一雙女鞋,應該是閔萱出差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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