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何桃源居要采取洞府方式。


    因為在秦嶺建造平地樓房十分耗費資源。


    到時鑿出岩洞來顯得那麽簡單,節省。


    因此葉弘就地取材,甚至有些直接用之前窯洞改造出來的。


    這樣便節省大量成本。


    隻可惜那個假道人以身殉道了。


    以至於在安邑縣隕落最後一刻,葉弘都懷疑那家夥真的從假道人真的得道升仙了。


    有時候假和真的界限真的沒有那麽分明。


    這要從誰的眼光去看。


    或許這就是所謂道化萬千各有不同吧。


    葉弘感慨一下,便轉身沿著一條山道攀爬到西山竹峰。


    在這裏,葉弘可以俯瞰整個秦嶺山脈。


    那感覺就像是看到一條綿延無盡頭花斑蟒。


    它妖嬈雄渾魅力,讓人為之傾倒癡迷。


    也正是這樣雄渾自然景觀才會培育出老秦人那樣剛硬不屈人格。


    自從秦廣重建老秦人軍隊。


    便讓葉弘感受到幾百年前強秦風采。


    那個趨一國之兵便可橫掃八荒六合時代。


    多麽讓葉弘崇拜之。


    後世有人惡意醜化秦王,說其事暴君。


    說其焚書坑儒。


    先不說他們說得是真是假。


    單憑他從不畏敵,把異族人鐵騎趕出關外,使其不敢越雷池一步。


    還修建萬裏長城來抵擋他們這一點。


    就比眼下西晉這個時代帝王好太多了。


    一個驅敵以外,一個則是衣冠南渡,把大好河山拱手於人。


    雖然他們都是短命王朝,也都是被後世人大量抹黑的存在。


    但在葉弘心目中,秦王和眼下晉惠帝那一個是天之星辰,一個則是糞坑裏麵石頭。


    暴君不暴君老子不管。


    隻要你能將異族人趕出中原,守護漢民族不被荼毒和殺戮,我就認你。


    這便是葉弘此時此刻對於曆史平叛。


    葉弘不是聖人,也有其喜怒哀樂,憎惡分明。


    尤其是經曆了安邑縣被鮮鮮卑羌人以及晉兵三方屠城之後,葉弘原本想要富貴一輩子念頭便徹底被打破了。


    他要複仇,他要為那慘死在烈火中百姓複仇。


    因此他必須變強,變得比那些異族人鐵騎更強大,比晉兵更多新兵。


    隻有那樣他才有資格為他們複仇。


    “老秦人....如果你們還能一掃六合,那就助我橫掃這亂世吧”


    葉弘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堅定信念。


    從一個小家思維,變成天下思維。


    夏去秋來。


    又是一年豐收季節。


    農田間,到處都是收獲喜悅。


    梯田上,河渠間。


    還有試驗田內。


    到處都是彎腰采摘的人民。


    又一次登上竹峰。


    此時一切都已經和半年前迥異了。


    安邑縣經過一年多流民收攏政策,使得原本損失人口逐漸填充起來。


    其中最多還是秦嶺本地人。


    他們是安邑縣優先收攏對象。


    至於胡人,安邑縣采取是先漢化,再收容策略。


    想要加入安邑縣籍貫可以,但必須遵從漢文化傳承。看書喇


    因此胡人進駐安邑縣人數明顯少於秦嶺人。


    不過他們若隻是想要留下耕作,或是養殖,那麽安邑縣便會毫不吝嗇賜予他們土地和糧食。


    無論是新梯田,還是鎢礦,鉛礦都需要大量人手。


    哪怕一波波流民前赴後繼用到安邑縣。


    依舊被順利安置下來。


    這樣安邑縣之名便在秦嶺周圍傳開。


    以至於連蜀地起義兵都聽過這裏富庶,偶爾有起義兵也從蜀地逃過來。


    知道他們身份後,葉弘果斷拒絕他們加入安邑縣。


    葉弘雖說擁有爭雄天下野心。


    卻依舊不想扯上起義軍這趟渾水。


    起義軍是不成氣候的。


    無論是眼下的李特兄弟流民起義。


    還是之後荊州蠻民起義。


    這些都不是可以撼動西晉統治地位存在。


    而真正威脅來自於北方草原上那隻曾經受傷猛虎劉淵。


    據洛陽方向帶來消息。


    北方草原鐵弗部劉淵再一次統一了草原各部。


    甚至一度將拓跋部都逼得比上。


    這樣強悍戰力,似乎比他前一次來洛陽城更加強大了。


    至於西鮮卑勢力在遭受那次偷襲之後,他們似乎產生分裂,一部分繞過了羌人底盤失去方向。


    另外一部分繼續潛伏在鮮卑人底盤和一個新崛起勢力爭奪控製權。


    至於西晉朝堂,眼下早已是四分五裂局麵。他們十郡兵也被徹底分隔,一部分歸屬各地封王,一部分被調到各地平叛,最後還在堅守弘農郡隻有不足一郡之兵。


    已經形同虛設了。


    若不是吳先生還想要麻痹朝堂一段時間,他便可立即起兵將那些圍著弘農郡城晉兵給驅逐出去。


    吳先生在書信中說,要讓自己沉住氣。


    不要過早暴露自己勢力,要等待時機。


    對於吳先生建議,葉弘自然明白。


    眼下天下亂局已成,反而不適合做那個出頭椽子。


    被一群人圍攻。


    此時蟄伏保存勢力才是上上之選。


    恰好這秦嶺就是一個休養生息好地方。


    不過葉弘還是安奈不住內心那一抹複仇衝動。


    或許是時候迴中原一次了。


    就在葉弘剛剛起了心思時。


    忽得一匹戰馬自遠處衝過來。


    馬背上拖著一個少年人。


    他個頭不大,若不是湊近了,葉弘都看不出他是騎著馬,還是馬案子。


    嘚嘚戰馬來到葉弘麵前,少年人用力勒住韁繩。


    身軀在戰馬上打了一個迴旋。


    這才勉強控住韁繩。


    看到這一幕,葉弘不有著深深鎖緊眉頭。


    讓這些秦嶺人主動學會騎馬,還真有些難為他們。


    從一點不懂騎術,到如今可以騎馬飛奔了。


    這對於初次騎馬的人已經很不錯了。


    “別著急,慢慢說,什麽事情”看到那小子急的麵紅耳赤模樣。


    葉弘都為他著急起來。


    “城主大人....霍教頭邀請你去軍營為新兵頒發肩章”。


    他支支吾吾才說出一段完整話來。


    葉弘一拍額頭,“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快把馬匹給我”


    葉弘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便縱身上馬,將這個小子朝著身後一甩。


    便帶著他一起狂奔向城門方向。


    戰馬猶如離弦之箭衝出去。


    馬蹄嘚嘚。


    他快速穿過東城門來到特訓營所在。


    今日是新一批將官遴選好日子。


    葉弘早在一個星期之前,便已經確定親自為這些年青將領頒發肩章。


    別看他們年紀不大,但都是新兵營骨架。


    這頒布肩章也是一種收買人心手段,葉弘可不想之後軍隊被他人掌握。


    眼下便是趁著這次頒布肩章機會,將這些小子的心收斂過來。


    當葉弘走入峽穀。


    便感覺氣氛有些詭異。


    尤其是那些站崗新兵,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這一幕看得葉弘更加疑惑了。


    他用力一踹馬腹,整個人筆直衝入峽穀內。


    當他來到營地中心,便見到數十個白布覆蓋擔架,四周站滿了新兵。


    他們個個麵如考妣,十分沮喪神色。


    葉弘用力勒住馬韁,縱身躍下。


    推開人群,便擠了進去。


    當他抵達白色擔架前,伸手揭開其中一個。


    頓時被眼睛裏麵看到一幕徹底激怒了。


    “這是誰幹的?”葉弘猛地轉身目光在人群中來迴尋索。


    最後鎖定在霍教頭身上。


    此時霍教頭臉色也陰鬱到極點。


    他跨前一步,單膝跪在葉弘腳下說,“請城主大人懲罰,我沒有看護好他們”。


    葉弘盯著霍教頭良久才收斂一些語氣說,“先說說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對了蔡旭呢?他才是新兵營統帥”。


    見葉弘提及蔡旭,霍教頭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他吞吞吐吐說,“蔡旭將軍失蹤了”。


    “什麽?”葉弘整個人都炸毛了。


    “快說,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葉弘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霍教頭急忙把半日前發生一幕原原本本告知葉弘。


    “鄂陵湖馬匪!!!”


    聽完霍教頭解釋,葉弘狠狠咬緊牙齒,雙手攥拳說,“清點人數,跟我走”、


    霍教頭急忙阻攔說,“城主,你不能再出事了,還是讓我帶著他們去尋人吧”。


    “霍教頭,帶兵打仗不是你擅長的,你留在這裏繼續操練新兵”


    葉弘根本不給他繼續說話機會,便提著一把長槍帶著一群義憤填庸新兵衝出峽穀。


    此時新兵營已經多達一萬多人。


    隻是一部分要承擔城防以及守護任務,便隻有這三千人跟隨葉弘朝著隴西方向殺出去。


    路上,葉弘順便轉到西山科學院拿了一些東西,便急速奔赴鄂陵湖方向。


    這三千新兵都是騎術不錯的,雖說沒有護衛隊那麽強悍。


    但他們也算是騎馬好手了。


    這幾百裏路程,隻用三日便快速抵達了。


    當葉弘走入草原那一刻。


    頓時便感受到一種莫名壓迫感。


    似乎整個天地都朝著自己身上壓過來。


    那感覺很不舒服。


    甚至一度都讓葉弘想要逃離這裏。


    由於之前新兵多次來到鄂陵湖操練,自然對這裏地形很熟。


    他們立刻給葉弘指明方向。


    新兵營便加速朝著鄂陵湖奔馳過去。


    越是臨近鄂陵湖,葉弘那種感覺越是不舒服。


    就像是有人勒住他脖頸,還是死死的那種。


    這讓葉弘不得不停下行軍。


    主動跳下戰馬來緩解那種壓迫感。


    他從馬背上拿出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期待可以緩解那種壓迫感覺。


    然而無用。


    直到有將領提議說在這休息一會兒。


    葉弘這才微微點頭道,“先派出斥候探探虛實”


    說著兩個新兵便被派出去。


    一行人開始紮營帳露宿。


    火堆燃起、


    烤羊腿也架起。


    整個營地充滿一種異域風情。


    這些新兵早已適用這樣生活方式。


    他們就像是草原牧民那樣用刀子割肉,大碗喝酒。


    對於西北漢子喝酒習慣,葉弘並不阻止。


    因為這是他們習俗,況且眼下這裏都是喝米酒的。


    沒有什麽度數。


    不過軍中是嚴禁喝高度烈酒的。


    此時那口吃小子為葉弘送上一支烤羊腿。


    看著小子那憨憨樣子,葉弘伸手拽著他到身旁坐下。


    “你是老秦人?”。


    小子眨動著明晃晃眼眸點了點頭。


    “你今年多大了?”葉弘總覺著這小子有些特別,似乎和那些老秦人截然不同。


    “我...我...十三歲”依舊是口吃厲害。


    此時葉弘確定他就是有口吃這個毛病,而不是緊張導致的。


    “十三歲啊,還是一個孩子的年紀”葉弘感慨一聲。


    “若不是兵荒馬亂的,你不應該加入軍隊的,應該在學堂的”


    葉弘感慨一聲。


    便拿起羊腿撕下一塊油亮亮的肉給他塞進嘴裏。


    “吃吧,吃飽肚子才有力氣趕路”。


    雖說葉弘也不吃下東西,但還是強迫自己吃了半隻羊腿。


    在這草原荒地上。沒有食物補充,很難抗下去的。


    小子吃得也很快,幾口便消滅一半烤羊腿。


    之後用手摸了摸嘴唇,呲出一排皆白牙齒。


    小子細看之下,五官並不差,隻是長得瘦了一些,黑色一些。


    不過眼眸異常有神,就像是蘊涵一泡水。


    “哪裏有帳篷,你先去休息一下,等大隊人馬再次開拔,你就沒有機會休息了”


    對於小子個頭,葉弘始終感覺有些像是虐待兒童。


    這小子十三歲長得也太矮了點。


    其它老秦人十三歲都已經是半大小子了。


    這家夥還像是一個兒童。


    小子很遵從去了營帳休息。


    葉弘則是獨自一人坐在草地上思考問題。


    就在此時。


    又一個人走到葉弘身旁坐下。


    他給篝火添加一些柴火。


    便挨著葉弘身側坐下說,“城主,你在想什麽呢?”


    這聲調有些細氣,聽得葉弘一皺眉。


    頓時轉身看著那家夥。


    一看之下,葉弘直接竄了起來。


    瞪大眼眸盯著她問,“你怎麽來了?”。


    “我為何不能來呢?”那人撩了一下手裏馬鞭,十分自傲表情說。


    “你,胡鬧...這是馬匪窩!”


    葉弘立刻拽過她手裏鞭子催促說,“你立刻返迴秦嶺”


    “不”那人十分賭氣甩手和葉弘搶奪馬鞭。


    “姑奶奶....你不是裹亂嗎”葉弘苦澀搖頭。


    “什麽裹亂,你難道忘記咱們一起打過羌人嗎”那人十分傲嬌姿態揮舞馬鞭。


    “這不一樣...那一次隻是羌人斥候,這一次是真正馬匪”葉弘怒叱道。


    “那麽你總該記得是誰指揮的安邑縣保衛戰嗎?”那人依舊揮舞手裏小馬鞭不依不饒盯著葉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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