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後一個黑色旗幟插上,便緩緩抬起頭,盯著對麵幾個將領吩咐道,“戰略你們都清楚了,這一次咱們勢必要打出咱們蘇家兵威風出來,讓這些羌人,奴人都不再敢小覷我們晉兵”


    蘇將軍別看年紀不大,但其心氣很足。


    他自小便立誌要做一個像漢朝霍去病一樣大將軍。


    此時此刻,便是他建功立業的曆史機遇。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帶著使命來的。


    而蘇將軍便是認定自己就是天命之人。


    自負的人大都是有本事的。


    蘇將軍便是如此。


    也正是他的出現,才讓原本隻是一盤散沙十郡兵成為一股力量。


    蘇將軍其實算不上真正將領。


    他出身於富家。


    原本是要入兵部做一個文吏的。


    可他卻偏要去考什麽兵術。


    沒想到一考就中。


    最終被李將軍看重,將其舉薦給了頂級權力核心。這才破格提拔成為這一次十郡總兵。


    自然他隻是執行者,真正某後大佬絕不會把所有兵權都放在他手裏。


    因此這一次十郡兵有三道兵符。


    其中之一便是總兵符,這一道可以調動陣前兵。


    卻無法調動河東郡駐紮十幾萬兵。


    而想要調動整個軍隊,必須兵部以及內宮三道兵符齊聚。


    權謀製衡,永遠都是那些高高在上大佬們熱衷遊戲。


    蘇將領自然清楚自己角色,他也不越界,每一個軍略都會快速以信鴿方式送出去。


    真正坐鎮的大佬都在河東郡守府內。


    他們可以以最快方式做出抉擇。


    於是又是一道信箋隨著信鴿飛出去。


    蘇將軍走出營帳,站在高高戰車之上。


    隔著這幾十裏凝望著那座看似古老而又陌生邊陲之城。


    若說安邑縣曆史很悠久。


    至少漢朝這裏就有了。


    但這座古城又顯得十分新。


    因為這裏和十幾年前他見過那個安邑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葉弘,你真是一個奇人也,若有機會,我真想和你麵對麵小酌一壺,隻可惜你我身處敵對陣營,看來這一場酒時喝不成了”。


    蘇將領臉上湧出一絲失落表情。


    那感覺就像是曹操煮酒論英雄,天下誰配與之共醉一般。


    目光落下,一個猥瑣麵孔展露在他麵前。


    那是一個麵白無須太監。


    他細聲細氣湊到蘇將軍耳畔低語道,“將軍,我家娘娘說,隻要將軍肯歸順哀家,必定前程似錦,一路高升”


    終於還是來了。


    蘇將軍頹然一聲。


    接著便轉身盯著老太監說,“還望公公迴複娘娘美意,隻是蘇某已經身在兵部投奔在衛大人門下,不能輕易改門庭,那是大逆不道之舉”。


    太監聽到這,顯然有些不悅道,“娘娘是看得起你,你最好不要不識抬舉”。


    蘇將軍急忙安撫說,“等我立了戰功,有了資格,我會找衛家脫籍的”


    此話一出,太監這才滿意點頭道,“娘娘說了,不用戰功,你也能脫籍的,不過那樣會有人說閑話,好吧,你好好打一個勝仗,奴家會把戰功報上去的”。


    “打一勝仗?說得輕鬆,你怎麽不去作戰”蘇將軍盯著那個太監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蘇將軍很清楚自己處境。


    也知道得罪後宮哪位下場。


    他可不想變成葉弘第二。


    河東郡。


    郡守府內。


    一排官員以身份地位並列在兩側。


    就連何郡守也隻能屈居次席。


    作為河東郡開府以來,還曾未有過這麽隆重時刻。


    但凡三公九卿,幾乎都匯集在這裏了。


    為首自然是當朝太尉大人,賈充。在他左側的是衛瓘,右側則是韓老爺子。


    三人原本水火不容的死對頭,政敵,卻唯獨在對付安邑縣這件事,三人攜手了。


    在下來一些便是兵部,以及禁衛左將軍。


    總之,沒有一個等閑人物。


    何郡守環視一周,頓時感覺頭皮發麻,額頭也隱隱滲透出冷汗出來。


    整個大廳內寂靜無聲,靜的何郡守都能聽到自己心跳聲。


    壓抑啊,太壓抑了。


    何郡守自持是官場老狐狸,在麵對如此錯綜複雜關係網絡也變得一籌莫展。


    他不知道該奉承那一句,或是討好哪一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給自己招惹禍事。


    或許在場官員都看清楚這一點,紛紛閉嘴不言,做起悶葫蘆。


    所有人都肅言,反而給人一種莫大壓迫感。


    連何郡守這樣官場老油條都被逼得額頭冒冷汗,更別提其他人了。


    好在這種鬼魅安靜終於還是被人打破了。


    主動站出來的,竟然不是官府中人。


    而是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商人。


    他自然不是普通商人,而是整個河東郡最大世家大族的主事人。


    也是當下衛家第七任家主。


    衛青。


    此人目光有些渙散,不聚焦,因此他看誰,都像是看別人。


    於是他說話時,也無人知曉他是衝誰說的。


    “安邑縣尉勾結奴裘,荼毒漢民百姓,又一縣之地結黨營私,意圖謀反,此等大逆不道之臣實屬該誅殺,還請諸位臣公明鑒”


    衛青說完,便退迴一步,素手站立在廳柱前。


    以他身份,在這裏還沒有資格坐下。


    中間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對於衛青和葉弘之間恩怨,他們也是心知肚明的。


    眼下他們既然要動葉弘,便需要找些冠冕堂皇理由出來。既然衛家願意充當這個急先鋒,那麽他們也就順水推舟做個人情了。


    “衛家一直都在河東郡內首善為先,今日揭發此等逆臣賊子有功,特賜予匾額一塊”接著便有太監送出一個金燦燦匾額。


    雖說不是真金的,可是上麵墨寶卻是當今聖上的。


    至少名義上是。


    於是衛青便激動老臉都在抽搐,急忙跪拜地麵雙手高舉,接受賜予。


    匾額上書四個大字,善義為家。


    衛青起身後,無數人向他祝賀。


    衛青也與有榮焉拱手迴禮。


    “既然朝堂給了你們衛家褒獎,你們也要為朝廷做些事情,才對的起聖上隆恩”。


    賈充趁熱打鐵補充一句。


    “屬下恭聽太尉教誨”


    衛青急忙上前一步膜拜。


    這一步,便已經擺明了立場。


    那就是衛家願意投靠賈充了。


    此時身為同宗衛瓘臉色變得極其陰沉。


    卻也並未發聲阻撓。


    賈充則是洋洋得意瞥了衛瓘一眼說,“既然你衛大人是本家,那麽就有你來出些軍糧來給衛大人養兵之用了”


    這語氣擺明就是挑釁。


    衛瓘豈能聽不出,可是眼下他需要顧及大局。


    便強行眼下這口惡氣,衝著衛青說,“不需要你運送糧草,隻要把銀錢拿來,我們自己會購買”。


    此言一出,衛青便知道自己要破財了。


    不過為了對付安邑縣,衛青咬咬牙就從衣袖拿出幾十張庾家銀票說,“這都是現銀鈔,河東郡任何一處都可支取”。


    衛瓘毫不猶豫接受衛青孝敬,“迴頭我給你開一個收據”


    衛青無比肉痛看著那幾十萬錢,就這麽離開自己手。


    隻換了對方區區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衛青自然不甘心,於是便又補充一句。


    “若他日攻破安邑縣,吾等可有資格入城”


    衛青說得含蓄,其本意就是看重安邑縣巨大財富,想要分一杯羹。


    對此,幾個大佬都是心知肚明的。


    “當然....城內買賣,以後都歸你們衛家掌管了”


    還未等衛瓘迴複,賈充便把人情送出去了。


    衛青聞言,麵露激動之色。


    急忙衝著賈充躬身施禮。


    別人不清楚安邑縣生意真正財富值。


    他可是最清楚的。


    那可是堪比國庫存在。


    反而那些良田,房產相比之下,吸引力不大了。


    為了避免賈充日後誓言,衛青也很自覺讓出一份利益說,“安邑縣生意吾願和賈太尉平占,我們衛家負責經營,收入五成入賈府”。


    此言一出,賈充更加得意了。


    衝著衛青一個勁點頭,那意圖再明顯不過。


    是表彰他會做人。


    二人一番表演後,大廳內重新恢複安靜。


    此時每個人臉色卻都產生微妙變化。


    那就是看向衛瓘以及韓家眼神。


    似乎他們嗅出一些端倪。


    這就是官場,察言觀色。


    見風使舵。


    不過他們可沒有衛青那份勇氣,公然戰隊賈充。


    隻是默默在心中籌劃,努力不要得罪太尉賈充。


    衛瓘對於這些人嘴裏早就見慣不怪了。


    他也懶得去爭取他們。


    隻是默默看著自己手裏兵術。


    這本書就是安邑縣搞來的。


    衛瓘沒想到,對方還有這種印刷術,以及如此精致紙張。


    據說這東西在安邑縣學生哪裏人手一本。


    這可是連洛陽貴族都無法做到的。


    在古代造紙術和活字印刷術沒有大行其道之前,大都用竹簡。


    因為用絲綢或是紙張作書的,那可是鳳毛菱角。


    “這小子還真是人才啊,若不是太過於鋒芒畢露,或許還能培養一下成為國家之棟梁,可是眼下他已經失去這個機會了”


    衛瓘在內心為葉弘遭遇感覺惋惜。


    卻又無力改變現狀。


    他自然是清楚整個過程的,也知道那些壓在葉弘身上罪名都是莫須有的。


    就像是十年前,軍神營何嚐不是如此。


    皇權是不允許任何人染指的。


    葉弘你最不該的就是僭越這一條紅線啊。


    衛瓘無奈歎息一聲。


    此時賈充和衛青剛剛起身迴到自己位置。


    衛瓘便看到一直都坐在左側,不肯發一言韓老。


    他平時可不是這樣性格啊。


    今日他十分反常。


    甚至連賈充都有意無意瞥向左側。


    似乎在等著韓老出聲反對自己。


    可是韓老卻像是啞巴了,無論賈充和衛瓘說什麽。


    他都洗耳恭聽,不出一言。


    處於對韓老了解,何郡守知道他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於是何郡守便暗中觀察,最終發現出一絲端倪。


    那就是韓老時不時瞥向窗外,似乎在等什麽人。


    也就在何郡守順著韓老目光望出去時。


    一個人影映入眼簾。


    他身著戰甲,渾身都充滿殺氣。


    身後還帶著數百個盔甲武士,直接穿過大廳直抵內堂。


    當賈充看清來人長相後,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


    目光掃向韓老道,“韓老,為何要把你的家臣掉迴來?”


    據說韓家這個家臣可是非常厲害的角色。


    之前幾次韓家遇事,都被此人輕易平了。


    這一次賈充也談清楚了,這人早就去了南方。


    這才安心和韓老以及衛瓘走這一遭。


    畢竟沒有家臣的韓老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此時看到這個殺星折返,賈充臉色變得慌亂。


    可是他畢竟是太尉,也是經曆過魏晉之變的。


    自然有其定力。


    賈充寒暄一笑,“原來是賈將軍,請,裏麵請”


    立刻便將其引入內堂,讓人給上了一把椅子。


    原本以家臣身份,他沒有資格坐下的。


    這一刻,賈充明顯給了他麵子。


    家臣先是衝韓老躬身施禮,之後又給賈充行禮。


    便走到椅子上坐下,此時大廳內氣氛又一次逆變了。


    無數官員臉色都隨著眼下多出這幾百個兇神而轉變。


    韓老卻一改之前隱忍,緩緩起身。


    走到賈充麵前頷首一笑說,“太尉大人,你答應我們韓家事情可做數”


    此言一出,無數目光都匯集在賈充臉上。


    此時賈充臉色瞬變,接著便仰天大笑一聲。


    “自然算數,我已經修書迴洛陽,相信不久之後,太子殿下封號便下來了”。


    “隻是眼下太子殿下為奸人擄走,至今下落不明,吾等還是等太子迴城之後,才可商討還政務之事”


    賈充也是一個老狐狸,明知道此時勢不再自己,便急忙見風使舵。


    韓老再次抿唇一笑,“無論我那外孫在哪裏,他依舊是太子,未來天子繼承人,吾那外孫母後,也是當朝貴妃是也”


    這話說得很重,意圖已經很明顯。


    韓家就是要抱住宮中哪位貴妃娘娘。


    賈充被迫之下,也隻能當眾迴道,“韓妃自然是貴妃娘娘,哪怕是太子下落不明,她依舊是”、


    聞聽此言。


    眾人心中便有分寸。


    於是一場保太子政治風潮又席卷了洛陽。


    此時坐在宮中賈南風還在暗中籌劃將自己的侄兒扶正為太子呢。


    沒想到這股邪風自河東郡刮到洛陽城內。


    還有一封家書,搞得賈南風恨不得暴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史上最強縣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虎吃武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虎吃武鬆並收藏史上最強縣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