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坤便仰天一笑,收迴銀牌,立刻招唿仆從“不提那些煩心事,咱們飲宴”。


    從謝府走出來。


    王愷心境更加沉重了。


    他從謝坤語境中,已經感受到當年那案子沉重。


    若是自己還一位想要為他們翻案,其下場或許和羊琇差不多。


    思忖及此,王愷心情有些苦悶。


    不知不覺中走到石崇老哥老宅處。


    當年這些都要被朝廷霸占的,後來被王愷買下贈與了石崇老哥一些下屬。


    處於對老朋友思念,王愷便踱步走進去了。


    門內沒有幾個人,和當年那種美婢排成行,金玉鑲嵌廳堂時候早已不複存在了。


    “石崇老哥,你在南邊還好嗎?”王愷早已從葉弘哪裏得知石崇去了南邊。


    可是石崇這一走像是泥牛入海,連一點消息都米有了。


    或許這就是石崇老哥一種自我保護吧。


    王愷走入曾經和石崇一起飲酒石桌,還有那修長木椅。不有著心情大暢,跨前一步,拿起一個玉瓶便飲了下去。


    “金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誰?”王愷猛地轉身,當他看到來人麵貌時又是一個勁失落。


    他還真以為是石崇老哥迴來了。


    也隻有他,以及葉弘老弟懂得這首詩歌涵義了。


    走來是一個青衫仆從,看起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九歲。


    長得道是清秀,大眼睛水汪汪的,還有那尖尖下顎,實在是一個俊美。


    隻是男生女相有些陰柔了些。


    雖說西晉很多人都對男生女相十分欣賞,可是王愷卻對此並不感冒。


    甚至還要幾分厭惡。


    “之前怎麽乜有見過你呢?”王愷自然把他當成石崇仆從。


    “我是前幾日剛到這裏的”那仆從一點也不慌亂,態度還有幾分自傲。


    看得王愷一個勁擰眉。


    這分明就不像是一個仆從麵對主人家姿態。


    道是像客人,還是極有身份哪一種。


    “你怎麽曉得這首詩的?”王愷也不關心她真實來曆,隻想知道她是怎麽知道金陵詩詞的。


    畢竟這詩詞隻有三人知曉。


    仆從抿唇一笑,“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誰?是石崇老哥嗎?”王愷麵露一絲期盼之色。


    他真想從對方口中知道一些石崇消息。


    那仆從搖頭,“是另外一個你的朋友”。


    王愷這才恍然點頭,“你是安邑縣來的?”。


    仆從也點頭,“算是吧,也不算”。


    “什麽意思?”王愷一怔。看對方這口氣,似乎不善啊。


    仆從再次輕笑一聲,“我是來自於安邑縣,卻並不屬於哪裏”。


    “什麽?你究竟是什麽人?”一種敏銳洞察力,使得王愷對眼前仆從充滿戒懼。


    “別緊張,我不會殺你的”仆從再次抿唇一笑,露出一派整齊銀白色牙齒。


    “畢竟你是他的兄弟啊”仆從又是令人迷惑一笑。


    王愷迷茫眼神盯著他:“你和他是朋友?還是?”。


    仆從搖頭,“是也不是....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可以保護你”。


    “你?保護我?”王愷狂野大笑一聲。


    “你可知道我自幼習武?”


    仆從點頭,“你的武藝確實不賴,可是到了真正武學高手哪裏,隻是弱雞一枚”。


    仆從不知不覺中受了葉弘說話影響,帶出很多他口頭禪。


    王愷擰眉不展盯著仆從,“你有何目的?”。


    仆從甩了甩衣袖道,“給我整一個身份,我需要隱匿自己行蹤,在洛陽


    城這段時間內,我會保護你作為迴報”


    王愷冷笑一聲,“吾不需要你的保護,吾有數百護院,還有....”。


    仆從冷嘲一聲,“那些土雞瓦狗之輩也能抵抗那些殺手....你可知你現在處境多麽危險....就在剛才你來的路上,你已經被人盯上了”說著仆從隨手丟出幾個銀色暗器。


    “這都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王愷看到那些銀色暗器,不有著倒吸一口冷氣。


    “這都是晉兵專用的東西”


    一想到自己眼下職責,便心中寒氣直冒。


    “你為何幫我?”王愷對於眼前仆從更加深了迷惑。


    “我不是說過....我隻想要一個身份而已”仆從有些不耐煩了。


    “好,身份我給你弄,但你也要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人?”王愷可不想把自己安危寄托於一個陌生人手裏。


    仆從沉默少許,便衝他抿唇一笑說,“之前我是孤兒沒喲名字,眼下我找迴了自己身世,我叫秦淮雪...”


    “秦淮雪?”王愷對於這個名字很陌生,沒有印象。


    也未從葉弘哪裏聽到過。


    “好了,現在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可以幫我嗎”仆從一副急不可耐語氣。


    “可以....隻是需要時間,眼下洛陽城管控比之前嚴峻,我也要找些人情才可達成”王愷還是想要多摸摸對方底細才能做決策。


    仆從也讚同點頭,“給你三日,若三日後沒有達成,我便會離開這裏,讓你獨自去麵對那些殺手”。


    啊,王愷莫名一怔,似乎在這一刻,自己性命被他拿捏了。


    雖然王愷已經相信對方所言非需,但還是不相信這麽一個小身板可以保護自己。


    於是便想要試探他一下,於是以腳尖挑起一塊石頭朝著麵目打去。


    就在那石塊要砸中他麵目那一瞬間,一道金光閃現。


    接著王愷便聽到一聲脆響,下一刻,自己脖頸一冷。


    一雙銳利眸子便盯在自己咽喉上。


    “這是最後一次,若有下一次,我保證你脖子上多一個血窟窿”聲音極為陰森可怕。


    王愷目瞪口呆盯著那個金色簪子離開自己脖頸,又隨著那瘦小身軀消失不見。


    他才敢於長籲一口氣,“這都是什麽人啊?”


    十裏坡。


    一條蜿蜒曲折山道上。


    徒步爬上山坡。


    耗費絕非一個老人可以承受。


    師爺大口喘息著,就像是脫水魚兒。


    在他身後,數百個奴兵正在攀爬上來。


    在他前麵,還有數之不盡奴兵。


    他們個個體型健碩,這點坡度對於他們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為何停下來?”一個奴兵護衛目光不善盯著師爺問。


    “你沒看到嗎?我家老爺走不動了?”一直服侍師爺的小廝搶前一步爭辯說。


    師爺揮揮手打斷小廝,“別跟他一般見識...小孩子....不懂說話”


    師爺是何許人,一眼便看出那個奴兵護衛存心找茬,不敢再讓小廝多言。


    小廝也迴過神了,轉身朝著師爺身後走去。


    很明顯,奴兵護衛不達目的,有些不甘心。


    隻是他也不敢當著師爺麵前,硬是找小廝麻煩。


    “我們大單於讓我來告訴你.....若再有半日走不出這片群山,就把你們統統丟出去喂狼”說完,還惡狠狠盯了小廝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眼見護衛走遠,師爺才鬆了一口氣。


    脊背也微微滲出一絲冷汗了。


    “一切都已經快成功了....”


    “千萬可不能在此時此刻功虧一簣”


    師爺生怕自己露出馬腳,立刻又定了定神色。


    小廝探頭探腦到麵前,“老爺,剛才明明有機會,你為何不逃走呢?”。


    師爺側頭瞪了他一眼,“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可擅自搭訕”。


    是,小廝委屈低垂下腦袋。


    師爺又道,“老爺還不能走,有些事情還等著老爺去完成呢”。


    小廝迷茫眨了眨眼睛,“老爺....我覺著那個大單於越來越不信任你了”。


    “竟然連你也看出來了,看來他確實要對自己動手了”師爺哀歎一口氣。


    小廝道,“老爺...要不咱們還是給那邊發個消息吧”。


    聞言,師爺怒目盯著小廝,“以後不準在任何人麵前提起那邊的人....不然老爺可要身下手無情了”


    小廝急忙膽怯縮了縮脖子說,“老爺....我也是關心你安危”。


    “老爺個人安危不重要,這洛陽城,甚至羊大人血海深仇,才是最重的”師爺眼眸中閃爍著一種力量。


    小廝這一刻也似乎明悟了什麽。


    又鄭重點了點頭。


    師爺和小廝這點插曲,無人察覺,數萬人爬山越嶺還在繼續。


    別看在馬背上奴兵一個打十個,可是在山區內,他們卻比一個尋常樵夫還要笨拙。


    尤其是還牽著馬匹的,更是難以自持。


    走到險阻之地,差點摔下懸崖。


    好在這裏山道還未真正狹窄,師爺目光上挑,看向隔著幾個穀口那條纏腰山路。


    心中默默念誦道,“羊大人在天有靈,你就抱有我達成目標,讓這一群奴兵為你陪葬了”。


    今時今日正是羊大人出~殯。


    隔著數百裏,師爺隻能用目光為大人送行了。


    師爺眼眸深處泛起一絲淚光。


    這一幕恰好被小廝看到,他急忙追問道,“老爺,你那裏不舒服嗎”。


    師爺搖頭,“不是....老爺隻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小廝昂起臉,盯著師爺麵龐,沉吟道,“老爺....我娘說過....你們這些官老爺都是天上星辰所變,一開始我不相信,可是自從遇到老爺,我相信你就是文曲星下凡了”。


    小廝之所以對師爺如此崇拜,原因就是師爺從未把他當做仆從,而是傳授於他知識,甚至有時候還給他講述一些上古先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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