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弘情不自禁,伸手輕撫她臉頰,柔聲道,“你放心...我絕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你的”。


    聽到夫君這一番話,翠兒眉目神色迷離了。


    那就像是一個受驚嚇小貓,令人心生憐愛。


    葉弘再次情不自禁,俯身下去,親吻了她嘴唇。


    夜色旖旎。


    一夜風光無限。


    第二日,清晨。


    晨曦破開。


    朝陽餘輝散漫安邑縣主街。


    仿佛血染一般。


    主街盡頭。


    一直安靜無波靜街鼓猛地敲起。


    咚咚響聲,震動無數人心弦。


    瞬間便讓整個安邑縣老人家家戶戶都麵露緊張之色。


    靜街鼓,在安邑縣曆史上隻敲響二次,最早一次,葉弘也未親自經曆。


    第二次便是安邑縣之戰。


    而站在城頭敲響靜街鼓的人。


    正是安邑縣縣尉葉弘。


    他揮舞著巨大鼓槌,一次又一次敲響那隻巨大靜街鼓。


    咚咚聲響,傳遍整個安邑縣城。


    在靜街鼓響起之後,城內護衛立刻開始清理街道秩序。


    一切商戶禁止營業,除了必要日常生活物資,已經不允許開門營業。


    無數騎兵開始在街頭穿梭,城東門被新兵營重重圍攏,任何人不允許出入。


    之後大門關閉,無數壓門石板也紛紛墜落。


    接著城頭上,一開始攀爬士兵,那一排排隊列,宛如螞蟻般遍布城牆。


    最後一門門黑黝黝炮口被推倒城樓上,高高揚起了火把,隨時準備發射。


    安邑縣要打仗了!


    這邊是所有安邑縣民出門第一感覺。


    老縣民,經曆過安邑縣保衛戰的人,自然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神色泰然觀察這一幕幕,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


    可是那些新來縣民,一個個呆若木雞,張大嘴巴,麵露恐懼之色。


    他們來安邑縣都是為了享福的,可是福沒享受幾日。


    竟然遭遇了戰爭。


    這讓他們內心無比煎熬和恐懼。


    隻是無論他們心情如何,都無一例外要遵從管製。


    他們行動被限製在一個狹小區域內,不允許擅自接近城頭,以及主街。


    整個縣城動了起來,那種現代化訓練之下士兵,做事效率可謂驚人。


    隻是一個多時辰。


    便把這座安邑縣邊陲之城武裝到了牙齒。


    和上一次安邑縣保衛戰不同,此時安邑縣早就做好充分準備,甚至還二額外修建戰堡來抵禦。


    如此建城,哪怕遇到諸如黑騎一樣精兵,也不見得可以破開城防。


    這邊是葉弘麵對玉碎計劃底氣。


    隻是敵人數量實在太多,又加之還有西鮮卑加入。


    葉弘實在沒有把握安邑縣可以在這一場戰爭之後,還能保持完整。


    眼下已經不允許他思考那麽多了,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城頭篝火燃起。


    之後數十裏外,黑騎營內篝火也燃起。


    狼煙在這幾十裏荒地上相互輝映。


    呈現出一種妖異美感。


    這便是古代戰爭,缺乏信息溝通途徑,這篝火狼煙,變得極為重要了。


    斥候們則是被廣袤撒出去。


    一支支單騎自遠方返迴。


    站在城頭下,逐一向葉弘匯報敵人動向。


    一場大戰勢在必行了。


    葉弘神色肅然,舉起手裏旗幟。


    西城門下,那隻黑色鐵騎兵,已經武裝到牙齒。


    他們就像是躲藏於黑暗中豺狼,隨時準備撲上去,把敵人撕碎。


    弓弩扯,弩炮,還有火焰噴射車,也被並排在他們身後。


    安邑縣不是隻能守,不能攻擊的弱雞。


    隻要他們敢來,葉弘就要給他們一次深刻記憶。


    看到葉弘旗幟揮舞。


    城牆下。


    崔捕頭吹響號角。


    一軍韓勇衝破陣列,直接衝向那片灰褐色荒野。


    一軍作為這一次戰爭先鋒隊。


    他們必須首當其衝。


    在他們之後,便是二軍遁甲,步兵營。


    這一次林捕頭也主動申請參戰,哪怕隻是占了一個小隊規模也派進來了。


    在之後便是真正新四軍。


    這是一個全新訓練軍中,他們武器配備了最先進彈簧弩槍。


    裝備可謂最先進。


    隻是他們大都是步兵。


    暫時有盧聰掛帥出陣。


    剩下護衛斥候,以及後勤不計其數。


    “這算是打響玉碎計劃第一戰吧”


    站在城頭,葉弘眺望遠方。


    一種莫名自豪感悠然而生。


    那個男兒沒有一腔熱血。


    難道隻有李克王俊那樣將軍才喜歡打仗嗎?


    其實在葉弘內心,他也是渴望可以馳騁疆場建功立業的。


    隻是他心中牽絆太多,無法做到像他們那樣為一腔熱血而冒險。


    眼下,為了安邑縣。


    便無所顧忌了。


    因為這裏擁有他所守護一切。


    親人,朋友,還有安邑生活。


    一旦失去,葉弘活著也沒有多少意義了。


    因此葉弘也換上鎧甲,親自到了城牆上,來指揮這場終極守城之戰。


    朝陽下。


    這一襲鎧甲閃爍著瑩白色金屬光澤,顯得那麽威風凜凜。


    不過這並不是葉弘獨有,而是守城新兵都有一套。


    他們並排成行,宛如一道堅不可摧鋼鐵長城。


    筆直身軀,堅毅目光。逐一在他們臉上劃過。


    “吾等可有自信於安邑縣共存亡?”。


    “吾有”


    “吾有”


    一聲唿喝響徹城頭,也響徹這整片華夏大地。


    “驅逐胡虜,保衛家園”


    眼睜睜看著這一群熱血青年,葉弘腦海中忽得浮現出八個字,便情不知說了出來。


    原本是驅逐胡虜,恢複中華。


    此時胡虜還未侵占中華,葉弘臨時將其改變為保衛家園了。


    “驅逐胡虜,保衛家園”這八個字一出。


    瞬間便點燃城頭將士們情緒,他們憤怒咆哮著,一發不可收拾。


    錚錚鐵骨,戰旗飄揚。


    自安邑縣城頭,至數百裏外羌人邊界。


    這是一片兵的海洋。


    咚咚。


    一連串腳步聲響起。


    接著護衛稟告。


    “大人有人要見你”。


    葉弘一轉身,便瞥見城牆下麵石階上一個高大威嚴身姿。


    竟然是他?


    司馬乂。


    他今日身著一襲戎裝,看起來再也沒有往日那種富態。


    而是顯得特別精明強悍。


    尤其是當他舉起腰間佩劍向葉弘展示時,更頗顯幾分英武之氣。


    別說這家夥和他老爹司馬炎氣勢真是太像了。


    人家都找上門了。葉弘自然無法拒絕,況且人家身份還是一個王爺。


    葉弘揮揮手,護衛便讓開一條通道。


    那一身戎裝司馬乂便跨步上了城頭。


    站在城樓下,他和葉弘對視一眼,便微眯著眼睛笑道,“葉弘兄,你這就不地道了,既然你我以兄弟相稱,為何安邑縣遭遇此等大事,你都不通知老哥一聲”。


    司馬乂並未擺什麽王爺身份架子,而是和葉弘稱唿兄弟。


    這已經看出他多麽想要拉攏自己心思。


    對此葉弘也明白,司馬乂之所以來安邑縣,其目的之一,便是看重此間兵馬,想要借安邑縣新兵力量為他奪取皇位。


    此時離著八王之亂還有一段時間。


    其野心也早已昭然若揭了。


    司馬炎封了那麽多王,每一個都想入駐洛陽成為真正天下之主。


    這也是西晉最終沒落根源所在。


    司馬乂也自不例外。


    隻是對這司馬乂,葉弘道沒有惡感。


    若司馬炎臨死前把王位傳給他,而不是那個傻兒子。


    或許西晉真得可以安枕無憂了,也不會出現五胡亂華的事情了。


    無疑的,司馬乂是一個當君主好材料。


    隻是眼下,新王已經確立了。


    那麽無論司馬乂多麽優秀,都是叛王了。


    這也是葉弘不肯被他收攏原因所在。


    做事情講求就是名正言順。


    司馬乂早已錯過自己當王的時機。


    若司馬炎活著時候,他可以想方設法為自己謀取王位。


    那時也許葉弘會輔助他成事。


    可是眼下,司馬乂所作所為,和他那些兄弟反王沒有任何區別。


    雖說,葉弘不會和他一起謀事。


    卻也不想得罪他。


    於是葉弘便讓其登上城樓。


    二人席地而坐。


    護衛送上簡陋茶具,二人小酌。


    “此地簡陋,王爺不要怪罪”葉弘一抱拳恭敬道。


    司馬乂朗聲一笑,“此乃兩軍陣前,豈能擺那些譜子”。


    說著他便大咧咧一甩袖袍,也盤膝坐下,自己拿起茶壺自斟自飲起來。


    見到司馬乂如此平易近人,葉弘也便不再端著。


    和他一起喝茶。


    “王爺...有什麽話不妨直言”


    聞言,司馬乂尷尬一笑。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司馬乂用力吸了一口茶水。


    才緩緩開口道,“弘兄可聽聞張方此人?”。


    此言一出。


    端起茶盞,猛然懸於半空。


    目光冷冷盯著司馬乂問,“王爺又是從何處得知此人?”。


    或許被葉弘表情搞得有些慌亂。


    司馬乂急忙遮掩道,“隻是道聽途說罷了,望兄台不要在意”。


    葉弘自然清楚司馬乂絕非道聽途說那麽簡單。


    於是目光灼灼盯著司馬乂,“還望王爺明言”。


    司馬乂沉默少許,才道,“張方乃是我那堂兄司馬顒的一名屬下,其人不僅善謀略,還是一個帶兵奇才,可謂深受其重視..”。


    聽著司馬乂談論張方。


    葉弘莫名有種曆史既視感。


    若是司馬乂得知,這個張方日後會把他夾在火上炙烤時,會不會如此誇讚其人了。


    對於張方底細,葉弘早已從曆史中得知。


    隻是葉弘不清楚,司馬乂為何會在此時此刻關心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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