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鐮刀攻擊被擊潰之後,戰城上又射出弩箭,以及拋石,這一次幾乎不見人影,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從哪裏射出來的。瞬間便覆蓋了整個城牆。


    新兵有躲避不及的,立刻被射穿胸口,仰麵跌落下去。


    整座城牆上,遍布了各種箭矢和石塊。哪怕新兵以錐形盾來防禦,還是被這密集攻擊搞得無立錐之地。


    一時間,又有多名新兵墜落,他們身上插滿了箭矢。


    見到這一幕葉弘也清楚,自己不能在藏私了。必須要用到第二件寶貝的時候。


    於是一輛輛簡易投擲炮台便被推到城頭,接著一個個炸藥包便被放在那弩機彈射裝置上。


    伴隨著一聲令下,無數機濶聲響起。伴隨著一道道灰白色線條落向戰城,葉弘眼睛也聚焦在戰城上。


    這一刻,葉弘也緊張起來,由於戰城和之前設想詫異巨大,因此葉弘也不清楚,這些炸藥包是否對戰城產生影響。


    當那一枚枚白色炸藥包落到戰城上那一刻,巨大火焰騰空而起,伴隨著無數尖利聲音,無數鐵砂自那炸藥火光內噴出,還有一連串氣浪噴濺,搞得整個戰場上一片狼藉畫麵。


    隻是這些都是一些極其輕微傷害,並未對戰城主體產生威脅。當一連串覆蓋轟擊之後,葉弘看向戰城上那些圍攏在一起的晉兵,他們個個丟盔棄甲,極為狼狽不堪,有得伏地哀嚎,有得捂著臉麵翻滾,總之十分淒慘。


    但被他們圍攏在核心處黑騎依舊那麽軍紀嚴明,他們以冷漠眼神盯著安邑縣,盯著自己。


    使得葉弘立刻感受到一種莫名殺意襲來。


    也就在此時,戰城終於和東牆接觸,伴隨著一連串轟鳴之後,一條條巨大通道被鏈接在安邑縣城上。


    那些通道盡然都是鐵板,他們竟然將安邑縣城和戰場連成一條直接通途跑道。


    就在城牆被鐵板覆蓋一瞬間,那黑騎動了,他們就像是一條黑色閃電,眨眼間便已經抵達城牆上。


    轟隆馬蹄聲,就在葉弘耳畔響起,那種急促壓迫感,迎合著人的心跳,給人一種莫名震撼感覺。


    雪亮銀色彎刀,以及冰冷眼神,嗜血刀鋒,一次次在城牆上揮舞,無數新兵就此成為刀下亡魂。


    這一刻,死去的新兵。比之前幾日總和還多。


    這就是黑騎兵真正戰力,他們就像是黑色泥石流,無人可以阻擋。


    所到之處,便是屍橫遍地,白骨皚皚、


    程亮甲胄上開始變成殷紅色,刀鋒卻依舊閃爍著寒光,不沾染一絲塵埃。


    黑騎整齊劃一馬蹄聲又一次響起,這一次他們已經逼近城樓,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擒王。


    葉弘已經是他們行動目標。


    或許是感受到黑騎壓迫,陸明立刻讓葉弘下城樓。


    可是葉弘此時卻不肯移動分毫,反而拔出一把長刀,縱身躍上城牆,迎著黑騎便殺過去。


    這一幕看在陸明眼中,看在城頭數千將士眼中,也看在城內十萬戶百姓眼中。


    保衛縣尉大人念頭,瞬間便席卷了每一個人心頭。


    終於信仰力量在這一刻迸發了,無數已經被黑騎殺得膽寒的新兵,又一次拿起武器。他們齊齊朝著葉弘身旁匯集,就像是一股正在形成風暴,眨眼間便匯集數千人。他們都悍不畏死,目標隻有一個護衛縣尉大人。


    這一刻,葉弘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就是仿佛自己這一個和他們每一個人心靈溝通了。


    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存在,甚至連感覺都莫名一致。


    當葉弘揮舞長刀斬向黑騎時,數千也一起揮刀砍出,麵對黑騎反擊,無人會後退一步,甚至當黑騎長刀刺穿其胸膛那一刻,他依舊在高唿,守護縣尉大人。


    這樣場景一次次發生,一次次觸動著人心,最終,所有新兵將領都爆發了,他們都像是瘋了一般,不要命朝著黑騎撲上去。甚至連城內百姓也在這一刻拿起地麵一些武器,衝上城頭。


    如此氣勢,如此人心。即便黑騎心如鋼鐵般冰冷,但他們也紛紛退避了。


    那是一種本能,不是他們不想繼續追殺葉弘,而是被迫被本能支配著後撤。


    當黑騎撤迴一步之後,大反攻開始了,數萬人怒火傾瀉在這幾千黑騎兵身上,一瞬間便將其淹沒於這洶洶人海之下。


    有人爬上黑騎戰馬,用手抓住他手臂,有人鑽到馬腹下,用刀去刺馬腹。


    有人直接雙手抱住馬蹄,讓他寸步難行。


    這種最原始,最野蠻,也是最有效人海戰術,將黑騎不可戰勝神話破滅了。


    也就在這一刻,黑騎撤兵了,他們足足損失近千人才得以脫身。


    此時戰城也已經停止了攻擊,雙方就這樣隔著城頭一道間隔,彼此對峙著。


    自然晉兵是沒有這樣勇氣的,能夠和葉弘對峙的,隻有黑騎。


    緩緩地,黑騎紛紛朝著兩側避讓,接著一個有十幾人黑騎組成隊伍,緩緩自黑騎中心走出來。


    為首一人須發皆白,穿著一身盔甲,手裏抱著一個壇子。


    當他走出站定,葉弘便已經猜出他的身份。隻有黑騎主帥,王俊才有此等氣勢。


    葉弘盯著王俊道,“小的何德何能,可以勞煩老將軍親至”,這話說得明顯帶著嘲諷意味。


    王俊聞言,麵不改色,隻是衝他走了幾步,然後將手裏壇子放在地麵,“拿去吧,這是屬於你們東西”。


    葉弘好奇盯著他問,“這是什麽”。


    王俊迴頭瞥了地麵壇子一眼,哀歎一聲道,“可惜了此等貞潔烈女,老夫敬重她們,親自把她們骨灰給你送來”。


    聞言,葉弘臉色大變,立刻讓人小心翼翼把壇子收起來。


    然後他才注視著王俊道,“先謝過老將軍送還巾幗英雄遺骨,但我等還是敵對關係,我無法邀請老將軍飲筵了”。


    王俊聞言迴頭衝他抿唇一笑,“王上親封的金牌縣尉確實非同凡響,能夠和老夫在戰場上打了幾個匯合,還勝負不分的,整個西晉也隻有爾之一人也”。


    老將軍此話說得很狂,很傲氣,可是卻無一人敢於辯駁他。


    因為他有說這話資格。


    葉弘眼眸掃視著王俊,怎麽看他也不像是那種奸邪小人,為何甘於被魏王和清虛子利用呢。


    或許是看到葉弘眼神中困惑,王俊再次唉聲一歎道,“老夫老矣,心中牽掛也多了,自然無法像你們年輕人一樣這麽灑脫,任性,老夫也清楚,那魏王心存不軌,可是老夫也是受製於人,豈能奈何啊”。


    這一聲哀歎,道出老將軍英雄遲暮,也道出很多西晉官員無奈。


    很多有作為西晉名仕官員,之所以也在亂世來臨前選擇隱退,甚至隨波逐流,原因就是被大環境裹挾。


    人都是有私心的,麵對著這樣一個大環境,哪怕老將軍擁有一顆赤城之心,也必須要屈身於權勢之下。


    “可是我們這麽白白犧牲漢人戰力,有何意義嗎”葉弘還是不甘心的衝他吼道。


    “沒意義...但老夫也無力阻止這種無意義的事情發生”王俊臉色已經浮現出一絲倦怠,就像是走了幾百裏路旅人,他也萌生隱退之念。


    “既然如此,那麽老將軍就不需要再解釋什麽,晚輩謝過你送還遺骨之恩,之後便戰場上見吧”葉弘衝他再次躬身一禮,便揮舞起手裏戰刀。


    王俊木然轉身,盯著葉弘手裏戰刀,眼眸中迸射出一種令人心悸光芒。


    那是一種常年馳騁沙場形成肅殺之氣,也是老將被喚醒骨子裏麵那一絲雄心。


    王俊足足盯著葉弘手裏戰刀十幾個唿吸之後,他才抿唇微微一笑道,“小子,今日戰爭到此為止吧,老夫敗了,但求你能善待我的老部下,他們不該死在這裏,而是死在安邑縣身後那茫茫邊界之上”


    老將軍說完最後一句話,便落寞轉身走出城頭。


    這一刻,葉弘也是看傻眼了,這是怎麽一迴事,他就敗了。自己還沒打呢


    他盯著手裏戰刀,又看向對麵黑騎,心中充滿困惑。


    也就在此時,黑騎中邁出走出一名壯漢,他單膝跪拜於葉弘腳下,“李克帶著黑騎兵向縣尉大人歸降”。


    此言一出,葉弘更是驚愕莫名了。


    他一會看看地麵李克,一麵看看身後吳秀才,百感交集。


    此時吳秀才一伸手推了他一把說,“既然李克將軍深明大義,願意歸附,那麽縣尉大人就受降吧”。


    葉弘變這樣莫名其妙走到李克麵前,接受了他手裏戰刀。接著在李克身後數千黑騎兵齊齊跪地呐喊,“我們願意受降”。


    看著這荒誕滑稽一幕,葉弘徹底無語了。不過他也不是愚鈍之人,很快便想通了事情緣由。


    立刻爬上城頭,朝著那早已朝著河東郡遠去十幾匹黑騎眺望。


    “老將軍,你是為了西晉保存最後一點可戰之兵才甘願受此屈辱的,請受小的一拜”


    葉弘站在城頭朝著遠方深深鞠躬。


    老將軍還是有氣節,有骨氣的。他沒有丟掉軍人的魂,最終他采取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戰場生涯。


    也讓其從這場權力旋渦中掙脫出來,還為西晉保存一隻可戰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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