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然是第一次到江浩然的公寓來,進門時有些不好意思,笑著道:


    “你要不要先進去收拾下?”


    “沒什麽好收拾的,”


    江浩然笑著說:


    “再說了,我平日裏一個人,從來沒做過飯,廚房裏也不亂。”


    顧悠然點頭,提著個購物袋跟著他走進去。


    江浩然的公寓比她的略微大一些,大約有六十個平米的樣子。


    客廳裏放著沙發茶幾,各種擺設都井井有條,和預想中男人的家都亂糟糟的完全是大相徑庭。


    “沒想到你的家這麽幹淨,”


    顧悠然笑著開玩笑:


    “比我的蝸居還要整潔不少。”


    “這都是鍾點工的功勞,”


    江浩然笑著說:


    “我這人懶,不喜歡收拾房間,鍾點工一周來一趟,昨天才來打掃了,所以你看到就特別整潔。”


    “......”好吧,顧悠然默。


    走進廚房,顧悠然這才發覺,江浩然沒說謊,他家的廚房幹淨整潔得跟櫥櫃公司的樣板間一樣,幾乎沒使用過的痕跡。


    好在火鍋不需要什麽廚藝,倆人一起合作洗了菜,拿了電火鍋出來,按照火鍋底料的方法操作,很快就弄好了。


    清湯鍋,熬著雞湯,聞著都香。


    顧悠然覺得自己是餓極了,聞著這雞湯做的底料,饞得她口水都快來了。


    “你想不想出國?”


    江浩然把一塊雞翅夾到她碗裏,隨口問了句。


    “出國?”


    顧悠然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你不是從國外迴來的嗎?”


    “我是從國外迴來的,”


    江浩然如實的迴答:


    “不過我跟祥瑞建築隻簽了一年的合約,等過了春節,二月初,我的合約也就到期了。”


    “我沒去過國外,而我這點水平,在國外——估計也找不到什麽工作。”


    顧悠然低著頭說。


    何況,她口語還不行,雖然外國人說話她大約能聽懂一半,但是真跟外國人交流,她肯定非常吃力。


    “其實你可以出國去讀書。”


    江浩然看著她道:


    “你可以去國外讀研究生啊,這樣可以提升自己,同時也能讓自己拿到碩士證,以後的路子也會更寬一些。”


    “讀書?”


    顧悠然聽了江浩然的話眼睛一亮,接著又搖頭道:


    “不成,我工資不高,存的錢也不多,去國外讀書,肯定是不夠的。”


    “你跟他離婚——他沒給你錢嗎?”


    江浩然有些詫異的看向顧悠然。


    “給了,”


    顧悠然如實的道:


    “不過我沒要。”


    “為什麽?”


    江浩然皺著眉頭看向她:


    “現在這個社會,有必要故作清高嗎?”


    “我沒有故作清高,”


    顧悠然淡淡的道:


    “因為一些個事情,總之我答應了沈老爺子淨身出戶的,我不能說話不算數,自己打臉的事情我還做不出來。”


    “好吧,”


    江浩然聽了她的話點頭,然後又道:


    “其實去國外讀書也不是你所想的要花很多錢,如果你能考到全額獎學金的話,再加上你吃點苦,在國外找份兼職,一般也就不需要家裏再給你寄錢了。”


    “我怎麽考得到全額獎學金?”


    顧悠然搖頭道:


    “何況我已經畢業兩年了,一般公派留學,貌似都是在大學裏吧?”


    “這個不一定的,”


    江浩然對她說:


    “前天我跟溫教授打電話,我提到了你,然後她說如果你願意,她可以幫你爭取名額。”


    “溫教授?”


    顧悠然詫異的看向江浩然:


    “你說的溫教授是溫清秋嗎?“


    “z大的溫教授,除了溫清秋,你覺得還有第二個那麽有名的教授嗎?”


    江浩然笑著反問。


    “.......”顧悠然囧,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我沒想到你也是溫教授的學生,怪不得......當初招聘時,你會用我這個沒什麽經驗的新人。”


    “任何一個優秀的設計師,都會有新人這個過程,這是避免不了的。”


    江浩然輕聲的對她說:


    “我當初錄用你,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師妹,還因為你的確是有才華的人,在公司,我可不敢以權謀私。”


    “......”顧悠然愈加的不好意思。


    她都沒作品,當天去麵試的人可都是有較為成名的作品問世的,可他卻錄取了沒作品的她,這還不叫以權謀私叫什麽?


    “來,吃這個毛肚,這個挺不錯的,”


    江浩然把毛肚夾到她碗裏:


    “趕緊吃,別隻顧著說話......”


    顧悠然點頭,沒再說話,而是非常認真的吃著。


    雖然是清湯火鍋,可她覺得比昨晚吃的紅湯火鍋還要好吃很多,這估計是他們自己動手做的鍋底但緣故。


    雖然鍋底是清湯的,可他們買了麻辣的蘸料,燙好的食材蘸著麻辣蘸料吃,真的是無比的可口,她覺得好吃無比。


    其實顧悠然是南方人,口味一直都很清淡,像麻辣這種重口味,她以前並不太能接受。


    可最近不知道為何,她的口味好像都變了,就連麻辣,她都覺得非常好吃了一般。


    “太好吃了,”


    顧悠然吃得有些撐,站起身來,用紙巾擦著有些泛紅的嘴,然後看著江浩然道:


    “你在國外呆了那麽多年,這猛的迴來,也吃的慣這麻辣的川味麽?”


    “吃得慣啊。”


    江浩然笑著道:


    “我從小就吃麻辣長大,即使去國外再久,這家鄉的味道,總還是忘不了的。”


    “你是四川人?”


    顧悠然有些詫異的看向江浩然。


    “不,我是重慶的,”


    江浩然輕聲的道:


    “沈從文先生的《邊城》看過吧?我就是從邊城那邊的秀山走出來的。”


    “哦,難怪呢。”


    顧悠然恍然:


    “我就說嘛,你怎麽這麽喜歡麻辣口味,原來是惦記著家鄉的味道啊。”


    江浩然笑著點頭:


    “可不,我在美國,也總想著尋找家鄉的味道呢,可美國那邊,中國菜的味道總是四不像,有時候還不如西餐好吃。”


    “那是自然,”


    顧悠然笑著說:


    “別說你去美國,你就是去北方,也未必能吃到正宗的川味,其實東西味道是不是正宗,主要是你個人的認同。”


    “的確是這樣。”


    江浩然用讚賞的目光看著她:


    “其實吃東西,跟人的心情有關,一樣的味道,因為心情不一樣,吃到嘴裏的味道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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