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鶯拿著幹淨的絲絹,為她絞著長發上的水,側耳細細聽了聽,“按照時辰看,應該開始了,但奴婢似乎未聽到馬兒奔騰之聲。”


    帳篷離狩獵的地方並不遠,以她的內力,狩獵一旦開始,駿馬奔騰之聲,是能察覺到一二的。


    可如今,依舊靜悄悄的。


    要麽是今年狩獵的地方遠了點,她察覺不到動靜。


    要麽就是,狩獵還沒開始。


    “嗯?”蘇小小放下手,挑了挑眉,剛想說話,墨雲的聲音響起,“小姐,林小姐想要見您。”


    林婉如?


    蘇小小眼中閃過詫異。


    林婉如這個時候來找她做什麽?


    思索了一下,蘇小小揚聲道:“讓她進來。”


    聽到蘇小小的話,墨雲掀起簾子。


    林婉如手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對著蘇小小曲了曲身,“郡主。”


    蘇小小懶洋洋地靠在貴妃榻上,瞟了眼她手中托盤,淡淡道:“免禮,林姐姐找我何事?”


    “方才看郡主似是暈車,臣女準備了點香薰,想著看看能不能幫到郡主。”林婉如站起身,將手中托盤放到矮桌上。


    她拿起一個藍色的瓷瓶,揭開瓶蓋。


    一股清清涼涼的味道,緩緩散開。


    聞到這股熟悉的味道,蘇小小瞳孔猛然一縮。


    隨即,她不動聲色地笑笑:“林姐姐這是什麽?聞著身上似乎輕鬆了不少。”


    林婉如細細觀察著她的神色,自然沒錯過她微微緊縮的瞳孔。


    她麵上緩緩綻放出笑容,將小瓶子重新放下,“這是一種香薰,臣女給它命名怡神香。”


    蘇小小定定看著她,心中的猜想落實。


    唇角綻出一抹笑意,眼底滿是冰寒,“多謝林姐姐了。”


    想必林婉如從醉臥居的刨冰,以及糖葫蘆上,也猜到了她的來曆。


    今日送怡神香,為了便是肯定自己的身份。


    林婉如對上她的眼,臉上笑意深了幾分,“郡主不必客氣,臣女手中,還有許多玩意兒,郡主若是感興趣,可以隨時來找臣女。”


    蘇小小輕輕嗯了一聲,緩緩坐起身子,“林姐姐有心了,待迴到府中,本郡主定來叨擾叨擾。”


    林婉如看目的已達到,福了福身,意味深長地道:“那臣女不打擾郡主梳妝了,因著一些女眷身體不適,陛下特意將狩獵延遲了一個時辰,郡主此時過去,還趕得上。”


    看著林婉如離開,蘇小小眼底的寒意濃如實質。


    她走到桌前,看著桌麵上的瓷瓶,眸光神色晦暗不明。


    果然啊,穿書這種事,總能組隊。


    按林婉如的表現來看,她似乎沒看過原書。


    大概是她的人設崩塌,引起了林婉如注意。


    這次送所謂的怡神香,便是試探自己。


    怡神香,前世叫做清涼油。


    指尖摩挲著瓷瓶,蘇小小唇角緩緩勾起,喚道:“墨雨,出來。”


    隨著她話音落下,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帳篷內。


    墨雨單膝跪在地上,俊逸的麵容毫無表情,“小姐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林婉如是否暗中購買炭火棉衣。”


    “是。”


    想了想,蘇小小接著道:“一定要暗中行事,不能讓她察覺。”


    “屬下遵命。”


    墨雨說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帳篷內。


    蘇小小拿過桌上的發帶,將頭發挽成高馬尾,換了齊射裝,“走吧,我們也去參加狩獵。”


    狩獵場前,搭建著棚子,供眾人休息。


    最中間的位置,正是昭陽帝等人。


    棚子前方,參加狩獵的王孫子弟,精神十足的騎在高頭大馬上。


    東辰擅武,因此不論男女,都會騎術。


    蘇小小到時,夏芷玉和夏梓彥正騎在馬上,輕聲談笑。


    馬匹最中央,正是軒轅清沐。


    他墨發高束,妖孽的容顏,透著絲絲慵懶。


    一舉一動,清雅如謫仙,卻又妖孽如羅刹。


    眸光掃視間,無數貴女羞紅著臉,垂下了頭。


    看著馬上一身銀色騎裝的軒轅清沐,蘇小小額角跳了跳。


    她身上的騎裝,也是銀白色。


    乍一看去,簡直就是情侶裝。


    長寧公主率先發現蘇小小,對著她揮了揮手,“皇嫂,你沒事吧?”


    蘇小小輕輕一笑,搖搖頭,“多謝公主關心,我沒事了。”


    話落,翻身上了墨雲牽來的駿馬,動作幹脆利落。


    眾人看著她這瀟灑的動作,驚了一驚。


    “小小,來這!”夏芷玉雙眼一亮,對著蘇小小嬌聲唿喊。


    抬手安撫了一下身下馬匹,蘇小小勾唇一笑,駕馬緩緩走到夏芷玉身旁。


    軒轅清沐轉頭看著身穿銀色騎裝的蘇小小,眼底微微波動了一下。


    馬匹上的少女,長發用發帶挽成高馬尾,膚如凝脂。


    絕色的五官,屬於少女的柔美嬌俏中,裹夾著絲絲剛毅,全身充滿了活力。


    察覺到一些少年凝在蘇小小身上的目光,軒轅清沐眸底暗了暗。


    他輕哼一聲,駕馬來到蘇小小身旁,眉眼溫潤帶笑,“小小穿著這身騎裝,很漂亮。”


    蘇小小笑容甜美:“這是大皇子眼光好。”


    好到穿個騎裝都能穿成情侶裝。


    遠處,昭陽帝看著場中的少年少女,側眸看向夏江夷和夏老夫人,“國公,老夫人,小小這丫頭,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呀。”


    夏江夷謙虛:“哪比得上長寧公主。”


    話雖這麽說,但他眼中的自豪掩都掩不住。


    昭陽帝嘴角抽了抽,補刀,“朕的兒媳,自是沒人能比。”


    夏江夷眼中自豪一凝,覺得心裏老是不爽。


    他好好的一棵白菜,就這樣被豬拱了。


    太後聽到昭陽帝的話,微微一笑,“哀家瞧著,林婉如也不錯。”


    昭陽帝點點頭:“這些孩子,都是好的。”


    說著,他站起身,“人齊了,那便開始吧。”


    坐著的眾人,紛紛起身。


    程公公牽著黑色的駿馬走了過來,“陛下,請上馬。”


    昭陽帝拉著馬繩,翻身上馬,“駕!”


    駿馬前蹄微微揚起,長嘶一聲,向前奔去。


    場中騎馬的少年少女,聽到駿馬的嘶鳴,紛紛駕馬讓開一條道,拉住馬繩,微躬著身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昭陽帝駕馬急奔百米,弓腰抽出馬身側的長弓。


    舉弓搭箭,一氣嗬成。


    “咻——”長劍帶著破空聲,射向前方百米外的靶子。


    利箭劃空,轉瞬即至。


    眾人凝神屏息,視線追隨著利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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