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渾身血汙,唯獨那張臉幹幹淨淨的。


    未被送到張大壯家時,蘇小小經常見到此人。


    京城外,香火鼎盛的玄靈道觀,道長玄清真人是軒轅清沐的師父。


    而這人,便是玄清真人的師弟玄殷真人。


    她跟隨母親上香,或者皇帝祭祀,都會見到此人。


    玄殷雙手被捆,攤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痰,盯著軒轅清沐的臉,“軒轅清沐,你可真夠命大的。”


    雲崖抬腳就踹:“嘴巴放尊敬點。”


    玄殷吐出一口鮮血,獰笑著看向雲崖,“你不過是軒轅清沐身邊的一條狗罷了,神氣什麽。”


    雲崖還想說話,卻被軒轅清沐抬手打斷。


    他指尖轉動著一柄匕首,掀了掀眼皮,忽地起身,一匕首將玄殷的手訂在地上。


    玄殷雙眼猛然睜大,劇痛之下,手不斷顫抖著。


    蘇小小看著他一言不合就將人掌心訂穿,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可惜了,手掌被刺穿,做的人皮燈籠不好看了。”


    她明白了,狗男人在她麵前處置叛徒,就是想讓她看看背叛她的下場,震懾一下她。


    可惜,從小就在屍山血海裏長大的她,眼前的場麵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像小孩子打鬧一樣無趣。


    軒轅清沐將她的神色看在眼中,眯了眯眼尾,“無妨,拿其他地方的皮補補就行。”


    蘇小小杏眼帶著興奮,扯了一顆葡萄扔進口中,“什麽時候開始做?”


    玄殷死死咬著牙齒,不讓一聲痛喊溢出。


    聽到人皮燈籠時,眼底劃過一絲害怕。


    軒轅清沐站起身,拿過絹帕擦拭著並未沾染到血液的手指,側眸看向興奮的蘇小小,“你不害怕?”


    “害怕?屍體我都解剖過不知多少,剝皮抽筋不過是小意思。”蘇小小一臉好學寶寶樣,“人皮燈籠的製作,我知道的已經不完整了,正好想學一下正宗且完整的製作方法。”


    軒轅清沐蹙起眉頭,定定盯著她的眼。


    然而,蘇小小眼中除了興奮,根本沒有一絲懼意。


    雲崖見鬼一般地看著蘇小小,不動聲色後退一步。


    這真的是個女人嗎?


    一般女孩子看到這麽血腥的一幕,不都是嚇得尖叫嗎?


    為何她不僅不害怕,還這麽興奮?


    將手中絹帕扔在玄殷身上,軒轅清沐抽出另一柄匕首,訂住玄殷另一隻手心。


    玄殷額上青筋暴起,雙眼幾乎瞪出眼眶,下唇被他咬得血肉模糊,但依舊未發出一聲痛吟。


    蘇小小嘖嘖稱讚:“不錯,是條漢子。”


    說著,她話鋒一轉,“你背後之人,是馨貴妃吧。”


    玄殷聞言,雙眼微微一縮,從牙縫裏擠出幾個破碎的字,“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蘇小小蹙起眉頭,不忍地道:“這傷口這麽嚴重,不包紮會發炎的吧?”


    雲崖心中警鈴大作,警惕地盯著蘇小小。


    這女人,難不成想救玄殷?


    想起主子說的蘇小小給他下毒,雲崖越想越覺得蘇小小是馨貴妃的人。


    他立刻上前,隱隱攔在蘇小小和軒轅清沐之間。


    軒轅清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捏起一顆葡萄,居高臨下俯視著玄殷,手指緩緩用力,碧玉般的葡萄被他碾碎,汁液不偏不倚地滴在玄殷手心的傷口。


    玄殷雙眼瞪大,眼白滿是血絲,頸間青筋暴起,被釘在地上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軒轅清沐……你有本事殺了我......”


    蘇小小責怪地看了眼軒轅清沐,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蹲下身子,“人家傷口都那麽疼了,你還往他傷口上灑葡萄汁,真是浪費。”


    軒轅清沐眼尾一眯,眼中迸發出寒芒,陰惻惻地盯著蘇小小。


    就在他忍不住想動手劈了蘇小小時,蘇小小心疼地看了眼桌上的葡萄,“真是浪費我的葡萄。”


    玄殷差點背過氣。


    敢情他一個大活人在她眼中,還沒那顆葡萄值錢?


    雲崖同情地看了眼玄殷。


    主子娶的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品種?


    軒轅清沐眼底寒意忽地散去,慢條斯理地道:“你手中那是什麽?”


    蘇小小眼中滿是期待,興奮地道:“能讓傷口迅速愈合的好東西。”


    說著,她揭開蓋子,將瓶中白色的粉末倒在玄殷傷口上。


    頓時,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玄殷被匕首貫穿的手掌,傷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


    手掌被釘穿都沒發出痛吼的他,此時渾身劇烈顫抖,大張著嘴,發出沙啞的痛吼。


    軒轅清沐看著被包裹在肉裏的匕首,好心提醒,“你忘記拔匕首了。”


    蘇小小一拍腦袋,懊惱地看著玄殷已經愈合的傷口:“真是浪費我的藥。”


    眨了眨眼,她伸手握住匕首,猛一用力,直接將匕首拔了出來。


    “啊!”玄殷一聲慘叫,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雲崖看著她這番動作,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看得分明,玄殷手心的肉,已經和匕首黏在一起了。


    匕首拔出時,絲絲縷縷的肉跟著起來。


    那感覺,想想就酸爽。


    軒轅清沐眼中劃過詫異,蹲在蘇小小身邊,“你這藥還有嗎?”


    蘇小小斜藐著他:“你也想試試。”


    軒轅清沐看白癡一樣看著她:“為夫總算明白夫人醫術為何這麽高明了。”


    看這藥粉倒在玄殷傷口上他那痛苦的模樣,鬼都知道這不是好東西,他是瘋了才會用在自己身上。


    但不得不說,這藥粉的確引起了他的興趣。


    蘇小小磨了磨牙。


    狗男人這是在損她呢!


    說她全部智商都用在醫術上,其餘方麵就是白癡。


    冷哼一聲不理他,蘇小小泄憤似的將瓶中剩餘的藥粉倒在玄殷傷口上。


    昏迷中的玄殷,猛然睜開眼,身子一顫,發出一聲慘烈的痛吼。


    緊接著,雙眼一閉,再次疼昏過去。


    雲崖眼角跳了跳,默默離軒轅清沐和蘇小小遠了點。


    他現在有點相信主子後來說的毒不是蘇小小下的了。


    他那人狠話不多的主子,已經完全被蘇小小帶歪了。


    “還算成功。”看著玄殷愈合如初的手心,蘇小小摩挲著下頜,滿意地點點頭。


    “就是有疼死的風險。”軒轅清沐給她潑了一瓢冷水。


    愈合傷口的效果好是好,但傷口若是大點,估計傷口愈合,人也疼死了。


    蘇小小扭頭瞪著他:“以後不要來求我。”


    話落,她瞳孔一縮,下意識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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