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目標——欽察人。

    欽察分布在裏海之北,東起烏拉爾海,西至頓河的遼闊平原——波羅夫草原,即欽察草原上。欽察人屬於突厥語部族,其中大部分人信奉伊斯蘭教,小部分人信奉基督教。

    蒙古遠征軍翻越太和嶺(高加索山),進入阿速與欽察部駐地。他們沒有直接進攻欽察人,而是吃柿子揀軟的捏,先攻打欽察的近鄰,勢力相對弱小的阿速人。

    阿速人趕忙向欽察人求援,於是蒙古軍遇到了欽察、阿速以及高加索各部的聯合抵抗,聯軍人多勢眾,雙方激烈爭戰,僵持不下。

    這時者別、速不台采取了分化瓦解敵軍的離間策略,派使者去欽察部。使者勸說:“我們蒙古人和你們欽察人是源自同一部落的人,而阿速人是咱們的異己。不如咱們合作一把,立即締結互不侵犯協定吧!我們隻針對異己阿速人,你們隻要不插手幹預,繳獲的戰利品都給你們。”欽察人一想:自己什麽也不用幹,隻需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這樣的好事兒,傻子才不幹呢?於是,欽察人把阿速人晾到一邊,單獨與蒙古人講和停戰了。

    蒙軍集中力量幹掉阿速部之後,閃襲了欽察人駐地,燒殺搶掠收獲頗豐,在水草豐美的欽察大草原上歡歡喜喜地度過了一個嚴寒的冬季。

    春暖花開之時,蒙古人原本準備班師迴國。沒想到卻突然收到了一封挑戰信。於是,帝國的鐵蹄踐踏到了斡羅斯境內。

    欽察人的駐地慘遭燒殺擄掠,首領忽灘汗被蒙古人當猴耍了,咽不下這口惡氣,可又打不過人家,實在憋得難受,想出一個出氣的好主意來,他怒不可遏地口誅筆伐:“你們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欺騙、偷襲我們,逼得我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你給我等著,我們欽察人決心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誓以武力討迴公道……”

    罵完蒙古人,忽灘汗頓覺心情舒暢。緊接著要做的就是整頓殘兵敗將,趕快開溜。蒙古軍發飆了:老虎屁股也敢愛撫?死咬住欽察人不放,嚇得他們向斡羅斯境內逃去。此後,戰火蔓延到了倒黴的斡羅斯。

    從地理上講,斡羅斯處於一片遼闊無際的大平原上。橫貫其間的烏拉爾山脈低矮平緩,無法構成對人侵者的防禦屏藩。流淌在這片平原上的大河寬闊而清淺,是遊牧民族理想的放牧之地。

    公元862年,三兄弟(皆為北歐海盜)渡過波羅的海,在斡羅斯平原上建立了3個小國家。後來,活得最長的魯裏克吞並了兩位兄弟的國土,建立起第一個以基輔為首都的斯拉夫王國。依照北歐習俗,父親的遺產應由所有兒子平分。父親一死,一個建立時原本就麵積不大的小國被分為七八份,而兒子們又循例將自己的財產分給下一代子孫。這些小國之間還總是陷於彼此的爭吵與內耗中。於是,混亂成了當時唯一的秩序。

    當火光映紅東方的地平線,蒙古遠征軍首次踏上這片遙遠的土地時,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大群實力脆弱、四散離析、窮恨窮恨卻不堪一擊的小國。

    忽灘汗逃到斡羅斯的加裏奇侯國,向他女婿姆斯梯斯拉夫哭訴了蒙古人欺侮欽察人的慘景。女婿一聽,哈哈大笑,哪兒跑來的蠻族,不在東部草原上安安生生地放羊,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撒野?這不明顯的找揍麽?這位洋人口氣蠻大的!不過人家這麽自信是有實力支撐的,他好幾次打敗波蘭人和匈牙利人,被譽為常勝將軍。他立即邀請斡羅斯大公及其它公爵到基輔,共商怎樣熱情款待一下遠方來的客人才能給他們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象。

    1223年,姆斯梯斯拉夫及各國公爵率領十萬聯軍,列陣於第聶伯河(歐洲第三大河,僅次於伏爾加河和多瑙河)下遊,準備給蒙古人接風。

    者別與速不台分析認為:雖然敵人十萬聯軍看似強大,然而諸路軍隊貌合神離,各懷鬼胎,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於是選派了十名能說會道的使者分別去離間各國公爵,勸說道:“我們蒙古人與你們斡羅斯人近日無怨往日無仇。我們這迴隻是為了追討欽察人,路過而已,完事就走,不信的話,咱們可以立即簽訂互不侵犯協議。人家姆斯梯斯拉夫是為了他老丈人才不得不硬著頭皮跟我們對抗的,不這樣的話,他媳婦不得天天跟他幹架啊?你們跟著瞎摻和個啥勁兒啊?況且欽察人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過去常常侵擾你們。現在機會來了,你們正好有仇的報仇、沒仇的解恨,跟我們蒙古人合作,將來同分戰利品!”這一迴,斡羅斯公爵們沒有聽信蒙古使者的花言巧語,有的還殺掉了使者。

    兩軍在亞速海北方的迦勒迦河,隔河對峙。河東的蒙古軍隊不足三萬,而河西的斡羅斯聯軍卻有八萬之眾,另有兩萬人在主力之南沿河構築工事。

    速不台率領兩萬鐵騎,集中力量猛攻欽察人的陣地。  欽察人早已被蒙古軍隊打怕了,形同驚弓之鳥,一見蒙古軍隊餓虎般衝殺過來,便嚇得丟盔棄甲,四散鼠竄。欽察人的潰敗,不但動搖了軍心,而且致使斡羅斯聯軍右翼空虛。

    這時候,斡羅斯聯軍內部又玩起了窩裏鬥。基輔公爵是斡羅斯聯軍首領,而姆斯梯斯拉夫則是這支聯軍的實際組織者。這兩家夥互相瞧不起對方,都想說了算,可是誰也不服誰,結果一見麵就鬥嘴吵架。

    當姆斯梯斯拉夫率軍和蒙軍激戰的時候,基輔公爵竟按兵不動屯兵於河對岸的高崗上隔岸觀火。

    聯軍腹背受敵,姆斯梯斯拉夫見大勢已去,心中又驚又怕,慌亂中逃渡第聶伯河。他深怕蒙古軍隊渡河追上來,命令沉毀餘下所有的船隻,結果他自己的近萬士兵無船可渡,都作了蒙古人的刀下之鬼。

    這次大決戰,斡羅斯人生還者不足十分之一,有六個公爵(國王)和七十多個貴族出身的將領犧牲,損失兵馬七萬多,斡羅斯的勢力大大削弱了。姆斯梯斯拉夫也主動獻出他嶽父,請求投降了。

    擊潰聯軍主力後,蒙古軍猛然迴過頭來包圍了基輔公爵的軍營,拚命死撐了三天,基輔公爵崩潰了,乞降,條件是保證他和兩位女婿的生命安全。蒙古人信誓旦旦地指天盟誓。可是當公爵出營簽署投降書的時候,立刻被五花大綁起來。

    蒙古人創造性地讓基輔公爵、親王還有忽灘汗等人緊緊團結在一起(親密無間一線係),與大地零距離接觸,然後在他們身上搭了一層木板,這樣就搭建起了一個歡樂的小舞台。蒙古人在這個臨時舞台上傳杯換盞、觥籌交錯舉行了慶功宴。公爵等人遂在蒙古人的歡笑聲中悲慘地死去了。

    斡羅斯、欽察聯軍與蒙古軍隊的第一次大決戰,就這樣以慘敗落幕了。斡羅斯境內成了無兵防守地帶,舉國上下一片惶恐。蒙古軍隊在者別、速不台帶領下,長驅直入斡羅斯境內,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幾乎沒有遇到多少抵抗,就一直進軍到克裏米亞半島,攻進速答裏城。

    直到成吉思汗自河中地區班師,召者別、速不台迴軍東歸,者別、速不台才帶著數不清的戰利品,從裏海北岸東行。迴師途中,者別這位叱吒風雲的一代勇將,溘然逝去,年僅五十歲。

    者別、速不台僅以四萬兵力,遠征異國,曆時數載,轉戰萬餘裏,他們的軍隊“像旋風而來,又如旋風而去”,曆盡千辛萬苦,充分顯示了蒙古民族的冒險精神和戰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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