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太子妃【完結】》


    第247章一切往事悲清風(完)(324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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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濮陽瑾應該鬆口氣,得到百官與百姓的擁戴應該高興,可是他卻沒有任何高興的念頭。圓靜師父也站在雨中,口中念著,“阿彌陀佛,太子登基乃天命所歸,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於是,所有人也跟著一起山唿:“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唿海嘯一般的聲音過去,隨即傳入耳中的,是一聲聲悠長的鍾聲。那鍾聲震蕩四周,刺透雨林。濮陽瑾的心頓時縮緊,一股不祥的預感如這冰冷的雨幕一樣籠罩著他,渾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間凝緊了,他站著的身子開始發軟。


    璠陽的皇城附近隻有兩處可敲這樣的鍾,一是護國寺祭祖時的鍾,還有便是皇宮裏的鍾。皇宮裏的鍾又分兩種時候可敲響,喜事和白事,這兩種鍾敲的方式不一樣,所代表的含義也不一樣。而此時敲響的乃是——喪鍾。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鍾聲,先前還沉浸在天降甘霖的喜悅中的百官們已議論開了,宮裏誰賓天了?


    濮陽瑾似身置寒冰之中,腿腳搶著步子在雨中奔跑起來。奪過騎兵的一騎馬,狠狠的甩響一鞭,雨花顛蕩,顫著他似窒息的心迅速朝皇宮奔去。


    進了城,大街上因為落雨的原因聚集了不少的人,又因雨勢過大都站在屋簷下躲雨。濮陽瑾策馬而過,留下一抹凝重的身影在雨中飄過。守宮門的侍衛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正打算上前盤問誰敢在禁宮門前策馬時,立好驚愕的跪拜在地。


    終於到了東宮門口,濮陽瑾翻身下馬,匆匆的朝梧惠宮跑去……。


    此時的梧惠宮裏,哭聲與庭中的雨聲並齊。筱筱因傷心已昏過去一次了,此時醒來,又繼續承受著失去小姐的打擊。晴妃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茗妃來看了一眼後便出了太子宮。


    濮陽瑾站在寢殿門口,聽著裏麵的淚聲時他整個人身都寒涼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站在湘簾前,殿中的哭聲便因他的出現而止住了。梁上的白綾還掛著,窗欞開了,吹進來的風吹得搖搖蕩蕩。那床榻上的女子,已安祥的合上眼,猶如睡著一般。


    他站在那裏,仿佛生了根似的站著。袍擺、發梢上連續滴落的雨滴,白冷冷冰珠兒似的砸在地毯上,他的世界一下子靜得毫無聲音,誰都不見了,隻有他和那張躺著她屍體的床榻。周圍彌漫著無措驚愕和陰冷森森的空氣,唿吸入腹,仿佛擠得五髒六腑破裂開來。


    她死了,他終於有能力守護她一生的人死了。


    一步一步靠近,心一點兒一點兒迸裂。近了,那鮮紅的嫁衣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錯落有秩層次,癱坐在床沿上,濮陽瑾的雙眼讓血絲染得通紅,搖著頭,仿佛不相信眼見為實般質問,“你為什麽總是要我放鬆警惕後給我重擊?難道是報複我對你掉以輕心的代價麽?清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迴答我啊。”


    幾乎是用吼的聲音震懾是整個梧惠宮一顫,聞訊趕來的眾人都在這聲怒吼中將腳步懾停在殿外。隻有濮陽慕華蹙緊眉宇走了進來,望著梁上那條依舊飄搖的白綾愣滯。與濮陽瑾,或是梧惠宮所有人一樣,他懷疑這不是真的。


    正在此時,又有人走了進來。是茗妃,她的手上捧著什麽東西,隻見她走到太子麵前,跪著將手中所捧之物高高舉起,帶著泣聲說:“殿下,這是皇後娘娘令臣妾拿來的。“


    濮陽瑾那有心思理會茗妃,他的一雙紅眼正瞪著躺在榻上的人兒,似要將她瞪醒一般。濮陽慕華歎息著問:“這是什麽?”


    茗妃掀開那搭上物什上的黃緞,“是傳國帝璽。”


    傳國帝璽,此時是多麽敏感的一個詞語,緊接著又響起的喪鍾聲,標示著又有一條生命離去。就在發現太子妃賓天後不久,皇後也跟著賓天了。


    濮陽瑾緊緊的閉上眼,轟然間明白了所有。


    袖娟哭著從書案上拿來一張寫滿字的紙,遞到太子麵前,“這是太子妃留下殿下的。”


    睜開眼睛,接過那張紙細看起來,一看一神色凝沉,一看一絕望,一看一淚落。手一鬆,那張寫滿楚清清絕筆的紙左飄右蕩的躺在濮陽瑾腳畔。伸手將楚清清抱在懷裏,濮陽瑾一淚一字的哭著:“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我們的恆兒死了,你現在已經見到他了罷。你說什麽今生的苦換來世痛,清兒,隻要有你,我的生命才是完整的。你這就樣走了,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留給我一具這樣的軀殼到底有何意義?你既然那麽愛我,為什麽要這樣殘忍,為什麽?”


    寢殿裏,是太子哽咽的哭聲,那是誰也不曾見過的太子。他緊緊的抱著太子妃的屍體,哭得悲慟,悲傷得肝腸寸斷。


    午時過了三刻,他仍抱著太子妃不放,隻是他不再哭了,淚水在他的臉頰上幹涸出兩道深深的淚痕。濮陽慕華剛想說什麽,羅貴又走了進來,拱手說:“迴稟皇上,北晉的今鳳宇求見。”


    北晉,與帝璽一樣是個很敏感的詞語,濮陽瑾想都不想,冷冷的瞥了一眼羅貴,“殺死敕。”


    羅貴一怔,隨即又說:“皇上,不止今鳳宇,他還帶來一個孩子……”


    ……


    楚清清的葬禮和皇後的葬禮一並舉行,辦得很隆重,自從那日過後濮陽瑾就極少開口說話。


    今鳳宇帶來了恆兒,他們的孩子恆兒,可當一個父親的自己給兒子的見麵禮,卻是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母親的屍體。他愧對他。


    三個月後,濮陽瑾做出了一個決定。


    天空陰霾陣囝,濮陽洵看著這樣的天氣皺眉。轉過花牆,見侄子濮陽恆正站在廊簷下望著陰霾發呆。起了絲好奇之心他走了過去,“你在看什麽?”


    濮陽恆看了一眼濮陽洵,低低的喚了一聲,“皇叔有禮。”


    這就是楚清清和濮陽瑾的孩子,除了他身上流著楚清清的血之外,他像極了濮陽瑾,“你還沒告訴皇叔你在想什。”


    “已經好幾天不見月亮了,恆兒想看看今晚是不是月亮會出來。”


    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會看到月亮,濮陽洵忍不住問:“為什麽這麽想看到月亮?”


    “在北晉時娘跟恆兒說,等恆兒想爹的時候就看月亮,爹一定也在那個時候想著恆兒和娘。現在娘不見了,恆兒想看著月亮的時候,娘也一定看著。”


    顯然這個答案讓濮陽洵心裏難受,將小侄子抱起來,邊走邊說:“今晚是見不到月亮了,不過總有一晚會見到的。皇叔正巧要去找你爹,一起去吧。”


    濮陽恆點了點頭,說實話他不怎麽喜歡爹爹,因為爹爹的臉上總是沒有表情,他更喜歡皇叔一些。


    禦書房裏,濮陽瑾正剛擬好了一份聖旨蓋上帝印,就聽到外間通報說雲王到了,隻是沒想到隨他而來的還有他兒子。


    “你怎麽把他帶來了?”看了一眼濮陽洵懷裏的兒子說。


    濮陽恆垂下了頭,濮陽洵笑道:“在路上遇到就帶來了,你命人宣我進宮有什麽事?”


    濮陽瑾沒說話,而是將剛擬好的聖旨和帝印一起向濮陽洵跟前推了推。濮陽洵莫名的蹙眉,將小侄子放了下來,拿起聖旨攤開,當看完聖旨裏的內容時,冷笑,“你想禪位於我,若是早知是這個結局,當年咱們要死要活爭什麽?”


    是啊,早知這個結局,他還跟他爭什麽。可是如果不跟他爭,他怎麽會遇到清兒;可是跟他爭了,清兒卻死了。走身走到兒子跟前,蹲下身去看著他,“清兒說她什麽都沒給我留下,其實她錯了,除了留下恆兒了,還留給了我一世牽掛。這一生我忘不了她,雖然她死了,可在江山和她之間,我還是著重於她。我曾問過她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她說她想要一副健康的身子,策馬天下。也曾說過她就是我,我不是她。所以她完成不了的遺憾,由我去替她完成,我要用我這雙眼睛,替她看盡紅塵繁華。”


    “所以你就要將朝政交給我?”


    “事到如今,皇叔已經不會計較了。”


    楚清清說得對,不論誰做皇帝,這天下和朝廷都是他濮陽家的,誰也搶奪不走。隻可惜,當一切明白過來時,過去的種種已不可挽迴。


    “恆兒,你願意跟爹爹走嗎?”握著兒子的小手,這是清兒留給她的惟一。


    “是去找娘嗎?”


    “嗯,去找娘一直想看到的東西。”


    “好。”


    音落時,濮陽瑾將兒子扣在了懷裏,他的身上,始終能感受到清兒的氣息。


    那一夜,父子倆坐在梧惠宮的院子裏看到了月亮;那一日清晨城門樓上,濮陽慕華和濮陽洵目送著一大一小乘馬而去。


    “皇叔好像不願意他將皇位禪讓於我。”看著人跡還少的街道,濮陽洵微微的笑道。


    濮陽慕華沒有立即作答,而是深吸口氣說:“這天下和朝堂還沒異姓,誰做皇帝有什麽關係。”


    沒想到他說的話與楚清清所言的大同小異,濮陽洵唇邊的弧度添大卻不吱聲。跟著濮陽慕華舉步下樓時聽著他問:“聽說茗妃可是當年蕭後為你內定的皇後,現在你有什麽打算?”


    “怎麽可能,她不是已經在冷宮了嗎?”


    ……


    陽光強烈了,照得城門樓上一陣暖意,風在空中風經繾綣,讓縷縷溫柔將紅塵覆蓋,這正是:紅牆黃瓦相映中,輾轉花簷成禁宮;閑看孔雀幾來去,一切往事悲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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