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雄文原先也沒有讓蔣興送死,隻是事不由人,在說方墨有所決定他也是更改不了,他是北鈴騎將士,隻能聽從方墨吩咐。


    陸雄文無法直視陸芳婷看他淒怨眼神,目光投射在慕雪行那張令他厭煩的麵頰上,慕雪行這張臉雖然是很令他生厭,和陸芳婷眼神相比,還是看向慕雪行舒服一些。


    陸雄文眼鋒如同堅硬的槍鋒凝視慕雪行道“這不是送死,這是榮譽!隻要我們能取下浦口,他們就是英雄!”


    這話如是在戰前動員時說,必定會讓將士慷慨赴死,隻是入得陸芳婷耳中就是狗屁臭屁,因為她根本不關心也不了解這些沒用的榮譽,她要的隻是蔣興,隻要蔣興能平平安安活著那就比什麽都強。


    陸芳婷雖是女流之輩,但也不是沒有腦子,這話入耳還有什麽聽不明白的,陸芳婷淚如雨下淒厲叫道“你,你就這麽討厭他!”


    陸雄文雙目頓時通紅,這不是代表心生愧意,隻是他心疼同時也是拎愛陸芳婷“我是討厭他,但是你選了他,你和我說過,此生非他不可,我就你一個妹妹,攔不住你隻能同意,讓他來是想讓他爭氣一些,我也沒想過事情會這樣發展”


    這話聽上去好像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對於陸芳婷來說有很大問題,陸芳婷如同潑婦對著陸雄文尖叫“什麽叫沒想做!你是不想幫他!北鈴騎裏有那麽多人!這事為什麽非要他來做!”


    這話陸雄文無言以對,的確是,北鈴騎裏是有不少兵士,如他堅持不讓蔣興來做和方墨說情,方墨也不會不賣他這個麵子,陸雄文的無言以對,讓陸芳婷麵色越發哀切“口口聲聲說你同意,你心裏就是很不樂意,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陸芳婷夾在陸雄文和蔣興中間,也是萬分為難,如今隻能痛泣道“如他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陸雄文厲聲道“糊塗!你如為這樣沒用的男子去死,對得起陸家列祖列宗?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討厭他,因為每次讓他做事,想拉他一把的時候,總是表現出受傷無助樣子,就好像是我逼他一樣”


    “他既然不想做!就用不著逼他!”


    一道淩厲眼勁自陸雄文眼鋒逼出,直向陸芳婷眼瞳迎去“說了你也不懂!陸家絕不讓無能之人進來!和沒用的人在一起,隻能讓自己更加沒用”


    “哈哈哈哈”慕雪行這時突然一陣陣笑。


    慕雪行這樣的笑聲,就像煩人的噪音,噪音入耳陸雄文雙目射出怒火對著慕雪行厲聲問“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慕雪行陣笑過後,笑容收斂,神色上猶在冷笑“什麽榮譽赴死,和沒用的人在一起就會更加沒用,陸雄文我告訴你,你是世上最絕情的人,蔣興可是令妹夫君,你怎麽能忍心親自手送他上黃泉路,現在還不晚,他中的是什麽毒,說出來些許他還有救”


    陸雄文讓慕雪行指責得無話可說,這也並不是他不願,因為下的毒是什麽當時也沒過問。


    “救救他。救救他,我求你還不行嗎”陸芳婷對著陸雄文猛得一陣磕頭。


    陸雄文目光幽幽凝視陸芳婷,忽而蒼涼一笑“不是我不救他,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毒是什麽”


    慕雪行上前將陸芳婷拉起來道“跟我來”


    陸芳婷六神無主跟著慕雪行外出,慕雪行招來人道“把蔣興送去隱靈寺,讓方神醫想想辦法”


    “是”士兵領命。


    這麽做也隻是盡人事聽天命,能不能活就看蔣興造化,慕雪行溫聲在對陸芳婷道“雖然不知道來不來得急,能做的隻有這麽多,陪他去吧”


    陸芳婷知道慕雪行這麽做,那是為救蔣興的命,他們二人立場慕雪行可以不用為他們做這麽做,陸芳婷當下對慕雪行磕得三個頭,起身後就要隨士兵走,慕雪行這時已經轉身,正要迴去牢內,蔣興是她夫君,但是陸雄文總歸是他親兄長,她對陸雄文的關切一點也不比蔣興少。


    陸芳婷芳心大亂,如什麽都問轉身就走,那也是做不到,陸芳婷張唇道“等等”


    慕雪行止步迴身看人,陸芳婷緩步上前咬著紅唇問“你。你們會怎麽對他。”


    慕雪行正色麵對陸芳婷,一字字道“你是個好姑娘,但是隱靈寺情況你也看見,那麽多百姓讓人投毒,現在他們情況和蔣興沒有什麽不一樣,我要為南境百姓生命擔憂,方墨手上現在還有紅彈,足足還有七十顆紅彈”


    “三十顆已經讓隱靈寺那麽多人中毒,你能想象剩下七十顆能在毒死多少人?你大哥是我目前找到紅彈唯一線索,我不期望你能為南境百姓著想,但是我向你擔保,如果你大哥能夠合作,我是不會為難他”


    陸芳婷話是聽明白,也能理解慕雪行處境,隻要想要救出陸雄文,這樣的事不是她一個人能夠做到,無能為力陸芳婷麵色越發慘白。


    碰上這樣的大哥和夫君,陸芳婷也是難做,慕雪行非常同情陸芳婷,但是他能做的也是不多。


    慕雪行也不能花費大把時間去勸慰陸芳婷,隻能極為簡略道“去吧,蔣興現在還需要你”


    陸芳婷大為沉重點著頭,麵色悲切凝視一眼牢門,這才轉身離去。


    目送陸芳婷遠去,慕雪行神色間也是頗顯無奈,隻是各人有各人命數,慕雪行深深籲口氣,這才返迴牢內。


    慕雪行剛進大牢,就聽見陸雄文從牢房深處傳來的撕叫聲,撕叫聲裏滿是對慕雪行的不瞞“慕雪行!慕雪行!你把婷兒帶去哪裏!”


    迎著陸雄文咆哮聲慕雪行重新出現在陸雄文麵前,陸雄文一見慕雪行,但慕雪行身邊沒有陸芳婷,不由橫生高唿“她人呢!她人呢!”


    慕雪行神色淡然立身在陸雄文麵前,緩緩一步一步靠近陸雄文“我不像你這麽絕情,我讓他去陪蔣興,但是有一點你要明白,她現在就在連寧,離你不遠,我會怎麽對待她,全看你說不說實話,告訴我,方墨現在在哪裏?”


    陸雄文對於方墨話題,向來隻有一個反應,那就是悶口不言,現在對於慕雪行的詢問就是這個態度。


    陸雄文不說話,其實也不算出乎慕雪行預料,慕雪行緩緩走到陸雄文背後右手搭在陸雄文右肩,看上去像是要按摩肩膀的舉動。


    但不是按摩肩膀,慕雪行怎麽會關心陸雄文肩膀酸是不酸。


    慕雪行忽而見對陸雄文做下評估道“我現在算是看清楚你了,你呀,其實誰都不關心,你隻關心你自己,既然如此也就好辦”說著話,慕雪行右手緩緩移動到陸雄文後頸,慕雪行一手抵在陸雄文後頸脊椎語氣蘊含警告威脅道“對你這種人最好的辦法隻有一個”


    落入人手威脅這樣的話自然是不會少,如果慕雪行對他有辦法的話,怎麽會拖到現在什麽也問不出來,陸雄文對於對方威脅一點也不往心裏去。


    陸雄文勃然喝道“想幹什麽盡管來!用不著嚇唬我!我什麽都不怕”


    慕雪行狠厲一笑,將嘴巴湊近陸雄文右耳“真的什麽都不怕嗎?”


    慕雪行二指加重力道抵住陸雄文後頸脊椎道“我隻要提聚指力,瞬間就能將你椎骨震碎,如此一來日後就隻是一個廢人,動也動不了,吃喝也要受人照顧,到那時候你會生不如死,你說如果你真的癱了?你敬愛的方將軍會不會來看你?”


    陸雄文額頭漸漸流下冷汗,這個的確是他最害怕的懲罰,如他真的癱倒在床,對方墨來說就沒有一點用處,牙齒已經開始打顫,卻是咆哮道“我。我不會告訴你的!”


    慕雪行二指搜的一點脊椎,陸雄文痛得撕心裂肺嚎叫,陸芳婷坐在車內,此刻已經遠遠離開連寧,可是耳中仿若聽見陸雄文嚎叫聲,頓時芳心一顫抖,但是陸芳婷知道這是自己幻聽,他現在離開連寧至少二裏又餘,不管陸雄文如何高叫她現在那是無法聽見。


    確認是幻聽之後,陸芳婷目光柔和落在平睡馬車的蔣興身上,不管如何現在隻希望蔣興能死裏逃生。


    車夫趕車速度算是不快不慢,這也是為了照顧車內的蔣興,隻是這樣的速度陸芳婷生怕會耽誤救人時機,出聲督促道“勞煩快一些”


    車夫聽聲,既然是督促那麽隻能應聲,加快速度往浦口過去。


    方若穀目前那是忙得焦頭爛額,開始是獨自忙活,後來郭允將太醫署所有人都派遣過來,人手一多方若穀就能暫時鬆一口氣,隻是太醫署醫師在多,也多不過中毒百姓,目前有些人症狀越來越重,連許明山也是過來幫忙打下手。


    沒過得一會,有士兵上來通報“方神醫,連寧送來一人,請你前去照看”


    方若穀罵得一句道“你沒看見這麽多人在這裏,我如何能空得出手,候著就是”


    士兵在道“這是慕護衛讓人送過來的”


    所謂熟人好辦事,這樣的事雖然很讓人反感,但是熟人辦事總是會得到一些優先權,方若穀停下手邊活問“什麽人?”


    士兵道“什麽人我也不清楚,好像也是中了毒”


    士兵沒說是誰,許明山也不知道是蔣興,但是也有自己計較,許明山看方若穀一眼道“方神醫去看看吧,他不會無緣無故送人過來,些許這人很是重要”


    許明山重要二字,咬音很重,方若穀能領會許明山是什麽意思,同時也知道慕雪行不在,那是忙活方墨事情,如果和方墨事情有關的話,的確是要優先處理,方若穀道“領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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