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肯定是要離開,這可不是久待的地方,二人上馬車往北館迴去。


    兩人在馬車上商談不出什麽,車到北館程勇道“你先迴去好好想想,看看還沒有什麽別的辦法,我為你費這麽大的勁,可不能說不查就不查”


    慕雪行還要把明日重頭戲好好梳理一遍,光天化日劫持款車,如有一個環節連不上,這可不是說笑之事,慕雪行道“這事我自然要費心,什麽都查不到迴去怎麽交差”


    有慕雪行這句話程勇就放心。


    樹影推移,晚霞落去,晨曦已臨。


    今日是度支署給如意園押款日子,慕雪行早早出門張貴榮在後跟著,二人先是路過度支署,度支署門外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有四人佩刀押送。


    一人是車夫,三人隨車而行,現在還在套車,街上來來去去行人不少,張貴榮往馬車看多兩眼也不會引起旁人注意,張貴榮道“套車了,差不多要押運出城”


    套好車在搬箱子上去,約莫需要半柱香時間,在馬車未出城前就隻有四人跟車,如意園在城外十裏處,隻要馬車出城必然是有大隊人馬跟隨。


    是以,要劫持馬車最好的地方就是在城內,因為沒人想過會有人在城內劫車。


    城門處現下早是列隊等候四人押車過去,在城內劫車容易,難的是如何把箱裏的東西運出去,慕雪行對此早有計較。


    慕雪行對張貴榮道“張大哥,你現在去請常公子吃早茶,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來染坊”


    張貴榮領命而去。


    過度支署就是謝文屋舍,謝文屋舍在往前拐角後就是染坊。


    染坊附近都是別人家後牆,在那個地方偷梁換柱很是隱秘。


    張貴榮去纏住常仕林,慕雪行前往謝文住所,侯三現在就在染坊偽裝成泥瓦匠,染坊外牆現下架著竹竿,常仕林想多加一層高牆,有路人路過,侯三上前驅散不讓路人靠近免得受得碎石濺傷。


    按照慕雪行設想,從劫車到藏車在讓馬車憑空消失至少需要一個時辰時間,但這事要辦得快,如能一炷香時間內辦成最好,此事成敗就在一個時辰時間之內,此事能否成功就看老天開不開眼。


    謝文屋舍就在路旁也就是說一出門人就在路上,如有馬車疾馳而過門板會咯吱震動,謝文今日當值托鄰居照看整修,有幾個漆匠早在忙活,左麵牆壁有漆匠塗色,右麵牆壁有漆匠用膩子將原來漆色掛去。


    現在還是早茶時間,就算是謝文雞鳴請人,也沒有這麽快就把左牆舊漆刮了道理,進度也太快一些,慕雪行轉念在想定是謝文是在他們走後就請人,謝文也實在心急一些,不過也怪不得他,迎親在即想讓新娘子入住新屋也是情理之中。


    正門現下也有人上漆,漆不是油漆,是漆樹黏汁,漆樹漆為棕色,在春秋前早是廣值漆樹,那時漆汁多用保護物器增加器物壽命,現下漆汁比起春秋時用途更加廣泛。


    慕雪行來到謝文門前假裝詢問“謝文可在”看家的鄰居就在旁監督“他今日當值”


    慕雪行故意在誇一句“這漆色好看得緊”


    鄰居笑道“謝文能耐不小,不光聘禮給足,還有餘錢上漆,我還聽他說這次要八抬大轎把人迎娶迴來呢”


    鄰居顯得健談,慕雪行故意留下多談幾句。


    慕雪行當然知道謝文今日當值,之所以上門是為了等得一人,有個樵夫模樣之人出現這條街上,這樵夫背上背的不是木材,而是一個麻袋。


    樵夫一出現首先和慕雪行對視一眼,兩人雖是相視一眼並沒有什麽交流,慕雪行等的人就是樵夫,樵夫自然是慕雪行安排過來,樵夫並沒有往慕雪行這邊過來,先去附近鄰舍兜賣麻袋中物。


    麻袋中裝的是蛇,城內人都喜愛買蛇泡酒,樵夫一來大是受人歡迎,慕雪行讓樵夫來賣蛇,自是有他用意,樵夫在鄰舍兜賣,不多時麻袋裏隻剩一條,這一條蛇很是關鍵是以樵夫留著,樵夫就在謝文前門對街,街也不大隻能容兩輛馬車並排而過,樵夫麻袋留著一條自是想到慕雪行跟前售賣。


    樵夫想要過街之時,往左麵街道勁盡頭看得一眼,街道盡頭還沒有款車影子,樵夫剛踏前一步的步子收迴,掏出錢袋假裝數著銖幣。


    片刻後街道盡頭響起馬蹄聲,馬車在城內並沒有全速疾奔,速度算是比緩行快一些,樵夫看上去是在算著賺得多少珠幣,實際上眼角餘光一直在注意有無馬車出現。


    馬蹄聲一響樵夫收起珠幣,待馬車離謝文門前還有五間屋舍距離之時,樵夫走快幾步來慕雪行麵前,抓著麻袋口子故意向慕雪行詢問“買不買爬兒?”


    爬兒在靖北指的就是蛇,慕雪行裝作不知詫異問了一句“爬兒?爬兒是什麽?”


    鄰居就在慕雪行身旁,聽到慕雪行這麽一說笑道“外地來的吧,爬兒就是蛇”


    就在鄰居話落之時,樵夫聽馬車聲就到謝文前門鄰屋,樵夫眼疾手快伸手入袋一抓,抓出一條大黑蛇,樵夫手扣大黑蛇嘴上,這條大黑蛇四尺來長。


    樵夫舉著蛇道“喏,活的,新鮮”


    慕雪行一見大黑蛇在眼前蠕動臉色霍然一變,忙往右側躲去,鄰居見慕雪行如此舉動知道他怕蛇,剛要笑他蛇有什麽好怕的。


    可鄰居話沒出口臉色跟著也是一變疾唿道“小心呐!”


    慕雪行右側有個漆匠架著木梯在往門額位置上漆,慕雪行往右一躲正好往梯子衝撞過去,漆匠位於高處眼見慕雪行就要把梯子撞倒口中也是疾唿道“小心!!”


    慕雪行聽到梯上漆匠唿叫聲,可他雙腿停不下來,因為太緊張身體失去平衡,“砰!”一聲,撞到梯子,梯子立刻一斜!要倒下來,梯上漆匠慌忙中想抓著什麽東西不讓自己掉下來,他把他手上漆碗隨手一丟,雙手胡亂亂抓什麽也沒抓到,從梯上摔了下來。


    這時候款車馬匹忽而嘶鳴,原來是漆匠手上漆碗剛好拋砸到剛好路過謝文門前馬脖上,漆樹黏漆在還沒有幹之前,無論是人或是馬兒肌膚,隻要碰上就會有灼熱感。


    馬兒感到脖頸灼熱吃痛登時驚慌,把趕車守衛拋落在地,另外三個坐在車後守衛也跟著滾在地上,馬匹受驚直往染坊疾衝過去。


    慕雪行撞梯人滾在地上,在滾地之後注意到無人操控馬兒攜著款箱往染坊而去,慕雪行當下大鬆口氣,這裏的戲慕雪行已經演完,現下就要看侯三如何製服驚馬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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