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使者下藥肯定奉東王之命,這事可小不得,可如是郭允意思,這事就大不得,當中之意為郭允是扣在北朝質子,他如此舉動是個人投誠意思,並非是雙方早先約好。


    如此一來方墨如坐針氈,一時間不知如何收場。


    幹耗著也不是辦法,郭允找個梯子讓方墨來下,郭允道“方統領為北朝盡力盡力,當真可敬可佩,隻是莫要盡心力之時,遭他人利用”


    方墨不明白看郭允道“利用?誰在利用我?”


    郭允忽說旁話問“方統領是否聽過九思老人?”


    方墨不知道郭允好端端提起不相幹的人做什麽,方墨道“九思老人剪功聞名天下,方墨自是有所耳聞,聽說大公子曾在九思老人門下習藝三年”


    郭允見方墨不以質子相稱,知道方墨心中有所緩意,郭允微微笑道“我已許久未臨東朝,是以對東朝人事又是久違又是親切,聽得使者過來我邀他來相見,有何不妥之處?”


    方墨道“邀請使者過來閑說東朝風土俗事並無不妥之處,可為何要下藥旁人才邀人過來?”


    “下藥?我對何人下藥了?”郭允裝著詫異直視方墨。


    指證之人就在這裏,郭允不至於如此健忘,方墨揣摩其意忽而領會,郭允這是想耍賴不認,饒是知道對方耍賴方墨也是沒轍,蒙汗藥無色無味,饒是華佗在世也是探不出來,隻要郭允咬定程勇張貴榮是不勝酒力,而不是中得蒙汗藥方墨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郭允這話也無法說圓,一壺酒又怎能讓程勇這習武之人醉得不醒人事,可咬住此點並沒有什麽用。


    方墨聽得郭允說這麽說,是想給與他台階下,方墨心中並無感激之意,這台階可以說是雙方的。


    方墨起身道“大公子說得是,這賤人定是受了他人利用,來呀,帶迴去嚴加審問!”


    花姑娘當下求唿道“大公子,你可不能張口說瞎話”


    方墨即刻道“拉下去”


    “是!”守衛將人拉了出去。


    方墨拱手對使者和郭允道“方某,辦事稍欠思慮,請二位莫要放在心上,告辭”


    方墨說走就走,一點也沒有遲疑。


    方墨走了,慕雪行還沒走,郭允看得慕雪行一眼笑道“你還不走,還想讓方墨起疑?”


    慕雪行來桌邊坐下深深籲口氣道“他已經起疑,現在走還是住一晚在走沒有分別”


    郭允最理解慕雪行,是以笑道“你有話說?”


    慕雪行想著被方墨帶走的花姑娘,慕雪行倒不是讓那花姑娘姿色吸引,隻是那花姑娘畢竟是無辜之人,慕雪行道“如果你不把話說那麽死,方墨不會帶她走”


    郭允厲目一睜道“知道為什麽我不讓你來?這就是原因!你才智冠絕,可你有一個大缺點心不夠硬,不想牽連無辜,侯三和我說過,你並不想要使者的命,是以讓侯三金針封穴抓人,可事出意外侯三不得不出手殺人,你最終落得裝傷入城,這值得嗎?”


    的確,慕雪行如鐵了心殺得使者,憑著他二人在場,定能在使者有所反應情況下將其擊殺,也用不著在割自己一劍。


    慕雪行無言以對,起身正要出去,郭允這時補充一句道“雪行,聽我一句勸,憑你才智現在要走,你可以找到許多借口,可如你要鐵心救我,就收起婦人之仁,那花姑娘絕不是你最後牽連喪命之人”


    慕雪行不答不應,撐著沉壓無匹壓力的身體行出。


    -


    當夜,慕雪行凝立前窗旁遙視皎月,一道人影從後窗而入,來人侯三,侯三一入屋就幫自己倒一杯茶,在而悠然坐在桌邊細品香茶。


    侯三輕抿口茶方道“你能看多遠?是否能看到我們結局,是兇是吉?”


    侯三入屋,館內並無稍動,慕雪行知道館內沒人發現他進來,慕雪行將窗戶關上道“無論吉兇這都是我們自己選的”


    侯三在道“當時你躥身出林吸引使者主意,我那時看出你身手不弱,隻是沒想到你還能與程勇打個平手”


    慕雪行迴桌坐下笑道“隻是平手嗎?”


    侯三雙目一睜“你能勝他!”


    慕雪行笑而不語,侯三納罕在看慕雪行道“不管你是否能勝得程勇,憑著這身功夫,想出北館何必拉攏威脅這麽麻煩”


    慕雪行道“出館不難,被發難找借口這也不難,難的是不走這步,後麵的事不好做”


    侯三無奈笑道“你和國公神神秘秘,不知道想做什麽,行了,我也不問,說吧,讓我來想讓我做什麽?”


    慕雪行滿含深意一笑,示意侯三附耳過來。


    -


    隔日,慕雪行在北館逛得一圈,沒看見張貴榮,招來守衛相問,守衛道“他呀,在營房養傷呢”


    慕雪行奇道“養傷?”


    守衛憤憤不平道“使者還不知道?貴榮兄弟昨夜本不當職,方統領連夜讓人把他叫來,人剛到方統領二話不說,當場叫人打下二十大板,事後方統領隻問一句你該不該打,貴榮兄弟說該,方統領這才走了”


    慕雪行皺眉問“張大哥犯了何事?”


    守衛道“要說犯事也可以說犯事,要說不犯事也可以說不犯事。貴榮兄弟昨日去花閣,讓方統領給知道了”


    慕雪行霍地咬著牙根,知道方墨在泄私憤,各朝都有明令規定,無論大小官員一律不可去煙花場所,可規定規定,大部分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人私報沒人去查,像方墨如此身份之人,怎會有閑心去管一城卒進妓所之事。


    肯定是方墨昨日在郭允這邊受了氣,找張貴榮來撒氣,程勇雖是也去,可方墨怎敢讓人給程勇打板子。


    慕雪行問“張大哥在何處養傷”


    “我帶使者前去”


    張貴榮後股朝天躺在床上,屁股讓人打得皮開肉綻家都沒迴,一味躺在床上悶哼。


    慕雪行推門而入,張貴榮見得慕雪行進來,想起身行禮慕雪行忙上前道“別動,好好躺著,這都怪我昨日惹了方統領”


    張貴榮苦笑道“不怪方統領,他也是按照規定行事”


    慕雪行為張貴榮不平道“按照規定行事?我也去了怎麽不見他打我”


    張貴榮自嘲笑道“賢弟不是北朝人,方統領自是管不著”


    慕雪行惱道“程館尉也去,怎麽不見他也打,張大哥放心,我會找機會替你討迴口氣”


    張貴榮忙道“賢弟不必為我與方統領交惡,我不礙事,歇幾天就行”


    慕雪行拉來木凳坐在床邊道“想迴蜀境了吧”


    張貴榮苦澀一笑道“像我這種人去哪都一樣,挨打,挨餓,挨欺負我都習慣了,我家業都在這裏,也不想迴去了”


    慕雪行點點頭“你這樣不行,在這裏也沒人照顧,一夜未歸嫂子也定是擔心”


    慕雪行出屋叫來幾名守衛,讓守衛準備長凳讓張貴榮趴在上麵送人迴去。


    送人也不是白送,辛苦錢慕雪行自是給足,慕雪行道“張大哥先迴去養傷,得空我在去看你”


    張貴榮什麽身份自己豈能不知,慕雪行如此待他大是感動,張貴榮對在慕雪行道“賢弟,這幾天我不在你要當心”


    慕雪行道“當心?”


    張貴榮道“館尉在早些時候來看望過我”


    慕雪行大是意外道“館尉來看你?”


    張貴榮笑道“你很意外,我也很意外,館尉對我說,方統領打我,是打給你們看的,聽兄弟說館尉把方統領在館裏的人都撤走,找一些自己人進來,可沒有方統領點頭,北鈴騎的人不會出館,現在北鈴騎的人都在前館,後館都是館尉的人,我看館尉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慕雪行大是意外程勇此舉,招人進來和北鈴騎鬥狠?


    慕雪行點頭道“我知道了”


    慕雪行示意守衛把張貴榮送迴去。


    別看北館隻是小小別館,裏麵可是住著狼和虎,一波人是北鈴騎,一波人是城卒,城卒直屬城防軍。


    城防衛軍統領位置一直空著,北朝現下不是沒有好人選,而是北王想選與太傅司空無關的人不太容易。


    太傅司空都想讓自己人上,北王一直沒有決定,方墨現下雖然是掌管安防之事,可並不是以衛軍統領之職掌管。


    北鈴騎常年鎮守邊關,對於城防軍來說北鈴騎是外人,北王不決議人選,可也不能沒人管安防,議和在即,邊關無事大統領留守邊關,經得太傅推薦北王將方墨暫調迴城待議和過後在做計較。


    從城防二字聽上去,似乎和利益無關,但實則裏邊油水不少,別的不說,單說進出城,別看城卒連個芝麻大的官都不算,可放誰進出城門都是他們做主。


    明麵上的稅錢城卒不敢克扣如實上交,可除稅銀之外,城卒還有許多由頭斂財,城卒當然是拿小頭,大頭都往衛軍統領處繳。


    方墨將張貴榮這些城卒調看北館,是為讓北鈴騎接替城卒中飽私囊,也不是方墨貪心,如他想往上高升,手裏沒點東西打點上頭,誰能上心拉他一把。


    北鈴騎插足進來好處都拿了,自然會讓其他人心有怨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執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萬世機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萬世機甲並收藏執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