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還真不好說你和睿帝的未來。不過,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為你父親平反冤情。”


    “謝謝聶叔的分析,我覺得自己眼前的路明確多了。我以後還能經常來找聶叔您聊天嗎?”


    任媚媚知道,自己還是把這彭梁會當成了娘家。


    “說什麽傻話,黑山衛最是重情重義,絕對不會要你斷了七情六欲和親戚六眷。相反,黑山衛會保護每一個戰士的家人和朋友。


    我想巡查署雖然是製度森嚴,但也隻是限於當值期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這應該是受到巡查署保護的。


    所以,丫頭你隻管大大方方的迴來吃飯,甚至住幾天都沒問題。”


    聶敬說完,就對著外麵喊了一嗓子:


    “要廚房殺牛、宰羊、做飯,今天我彭梁會要為我們輸送到巡查署成為高級長官的三當家踐行。


    多做一點,別忘了外麵還有兩百兄弟,也要一起踐行。”


    由於大隋對突厥長期的商業盤剝,大隋境內目前是不缺耕牛的,而且肉牛的養殖也逐漸普及。


    所以牛政才逐漸取消,這聶敬也才敢喊出殺牛來吃的說法。


    不然,至少要在衙門裏麵關半個月,還要罰款兩頭牛的身價。


    如此懲罰不可謂不狠了。


    好在,現在突厥大草原真正成了大隋的牛羊供應基地,也就讓大隋肉食供應充足,大家不用為了吃一頓牛肉而去蹲班房了。


    看著張羅著為自己踐行的聶敬,有一股股暖流從任媚媚的心中流淌而過。雖然理智上知道,這一定是因為自己加入了巡查署才會被聶叔如此高規格的歡送。


    但是感情上依然是免不了被感動。


    這就是老江湖的厲害,就算你知道其中的所有人情世故,但你也不得不被動的接受這個人情。


    就算任媚媚不稀罕,那跟隨她一起去彭梁會的兩百兄弟也不稀罕嗎?


    這世間並不都是明白人,會有不少的人被表麵的現象所迷惑。


    因此,雖然沒有去對自己帶著離開的兩百人做訪談,任媚媚也能猜測到肯定是有大部分人會被彭梁會大當家如此情深義重的送行所感動。


    甚至會給他們造成一種幻覺,那就是,若是有一天自己脫離巡查署,還有機會迴到彭梁會,繼續混自己的江湖。


    當然,任媚媚是不會有這種錯覺的。


    一是她不可能脫離巡查署,因為李睿已經跟她挑明了,生是巡查署的人,死是巡查署的鬼,一旦進入巡查署就沒有退路。


    二是,她也深深的知道,一旦她脫離了巡查署,沒有了黑山衛的庇護,恐怕這彭梁會就是一隻吃人的老虎,必然會把她吃的連渣都不剩。


    這就是江湖。


    當然,現在聶敬和任媚媚兩人都把各自的角色表演的很好。一個是看著有出息的女兒、下屬走出去的老人,一個是將要離家遠行,一展抱負的雛鷹。


    是夜,彭梁會餘杭郡總舵開了大宴,宴開流水,來者不拒。


    讓任媚媚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聶敬做的卻不僅僅是為自己送行這麽簡單。聶敬就在這麽短短的兩個小時之內,廣發英雄帖,邀請整個餘杭郡三教九流的人物都來參加彭梁會的大事。


    等到下午四點左右,已經初步掌握餘杭郡巡查署的雲玉真也收到了彭梁會的請柬。當然,這個請柬是發給餘杭郡巡查署的負責人的。


    收到這請柬後的雲玉真真是哭笑不得,她內心都在唾棄自己這個閨蜜的若智。好好的,跑去彭梁會,讓那個老奸巨猾的聶敬給利用。


    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是雲玉真也不得不被聶敬算計進去。


    因為,她不得不代表巡查署去一趟彭梁會,以此來給自己的這個以前的崇拜者、現在的副手撐麵子。


    不然,就是在自己和任媚媚之間人為的製造出來了一道隔閡,這對以後巡查署的工作正常展開是有很大影響的。


    可以說,聶敬這一手,算的夠狠、也夠明。都是擺在台麵上的陽謀,卻讓人不得不就範。


    彭梁會的大宴,在晚上八點,雲玉真代表餘杭郡巡查署來赴會的時候達到了高潮。


    聶敬、雲玉真代表任媚媚的新老東家都在大宴上進行了發言。雲玉真也借此機會,昭告了整個餘杭郡巡查署治下的所有江湖幫派,一個她雲玉真和任媚媚共同統治的餘杭郡江湖的時代來臨了。


    而聶敬也是大有收獲,因為,彭梁會借此機會樹立了餘杭郡第一大幫的江湖地位。不說別的,整個餘杭郡城內利益大的地盤,他彭梁會去收管理費的時候,肯定不會有其他的幫派敢於出頭阻攔了。看書溂


    這就是典型的狐假虎威。


    李睿不知道,自己有點隨意的一個安排,會造成餘杭郡江湖整個秩序的重新洗牌。


    當然,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任你怎麽蹦躂也不過是淺水池子裏麵的一堆小魚小蝦,還能翻起什麽風浪不成?餘杭郡的水池子太淺,養不出對黑山衛和大隋帝國的統治造成威脅的真龍。


    李睿的悄沒生息的出城並沒有引起除了雲玉真以外人們的注意,因為大家本來就不知道這隊人馬是個什麽玩意,走,就走了唄。


    但是,聶敬的大宴卻驚動了整個餘杭郡的三教九流,大家被黑山巡查署這種顛覆性的變動給震驚了。


    於此同時,已經做好潛逃準備的寇仲和徐子陵兩人也有點糾結和猶豫了。


    “子陵,我們是不是迴頭去找找雲玉真,此時她應該不會承受什麽江湖幫派的壓力,是不是能收留我們兩個,甚至讓我們加入巡查署?”


    徐子陵聽到寇仲的問題,沉默了良久,然後有點澀澀的說:


    “雲玉真和任媚媚已經出賣過我們一次了,這種心結就好像是一麵完整的鏡子有了一道裂縫。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裂縫會越來越大。


    現在,她們是為了平複江湖其他幫派的壓力,被動的追捕我們;但是,我想,到了後來,她們甚至會為了內心的平靜而主動出手對付我們。


    若是,我們離開她遠一點,以後再派遣一些人緩和同她們的關係,還是有維持表明關係的希望,但是,若是我們兩個湊到她們眼前,天天出現。


    那曾經出賣過我們的心結,就會讓這兩個女人發瘋。


    發瘋後的女人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我們敢賭嗎?


    所以,小仲,聽我的吧,趁現在全城都被彭梁會的大宴吸引注意力,並且追捕我們的人也撤迴去的機會,咱們趕緊走,這才是上策。


    換句話說,你現在還敢全心全意的信任這兩個女人嗎?一旦心中信任的鏡子有了裂縫,那是再也修補不起來的了。明白嗎?”


    “好,我知道了,我們不能留戀什麽了,走吧。”


    兩人最後看了一眼生活了兩三個月的住所,熄滅了心中那股要做大事的野火,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錢塘江邊。


    兩人的水性一流,加之現在幾乎已經要突破到暗勁階段,在水中自然也是矯健的很。比起從江都逃離時的倉皇那是要從容許多。


    遠遠的一處民房的窗子上,一個黑山衛的士兵,收起手中的高倍望遠鏡對身邊的副手說:“記錄,晚十點十五分,寇仲徐子陵從水路,離開住所,意圖潛逃。”


    而在徐子陵和寇仲下水離開的草叢中,一個黑山巡查署屬下的江湖漢子對身邊的兄弟說:


    “所有人分成兩隊,一隊跟著一個,別讓他們走脫,也別讓他們發現了咱們的行藏。這可是頂天的任務,不可以大意。”


    旁邊草叢中鑽出了七八個漢子,小聲應諾了一聲以後,就下水的下水,在岸跟蹤的在岸上跟蹤,不一會,這個地方就悄無聲息了。


    所有的這一切,都被濃重的夜色所掩蓋。


    老百姓也就隻能看到陽光下生活的多姿多彩,哪裏會知道,在月亮之下,也有許多人在默默守衛著大家的寧靜生活。


    當然,一旦被這些守衛者盯上,恐怕就不是一個愉快的事情。


    好在,這些人隻是奉命跟蹤和監視寇仲和徐子陵,並沒有出手幹擾,更沒有出手擒拿。


    加上整個餘杭郡城今天確實是被彭梁會給攪動了,所以,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順利的通過錢塘江入海,然後從海邊逃離了餘杭郡。


    這所有的一切,李睿都是在第二天上午才收到報告。


    當看到任媚媚被聶敬利用,讓彭梁會在餘杭郡坐大的信息以後,李睿沉默了許久。


    此時,他深深的意識到,自己一個隨意的舉動,會造成多麽大的後果。


    他好不容易安排人打掉了餘杭郡的隱世宗門,讓商業發達的餘杭郡重新恢複了自由競爭的商業環境。


    結果,現在就出現了一個有可能影響商業公平的江湖幫派,這不是李睿所願意看到的情況。


    但是,現在任媚媚剛剛上任,昨天才被彭梁會送行,自己也不好重創彭梁會。


    “嗬嗬,這聶敬還真是一個人才,居然連我也一起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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