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緣看了看地上的晏忠心和胡氏女,道:“聽見了?我大將軍府的逃奴死了。”


    胡氏女叫道:“大小姐,奴家真的不知道她是逃奴,還是你大將軍府的逃奴啊!”


    房耀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胡氏家族的這個女人,他們小姐用的一個借口,這女人竟是信了,還希望用這個來讓自己脫罪?


    “你還不知道吧?”莫良緣看著胡氏女道:“晏胡氏已經死了,晏淩川說她私下勾結蠻夷,他親手將她殺了。”


    胡氏女呆住了。


    晏忠心卻不見有什麽反應。


    “這事想來可信,”莫良緣道:“胡今往這個家主都是個賣國賊,你們胡家人,能有幾個是清白無罪的?”


    “大小姐你在說什麽?”胡氏女開始裝傻了,她不能承認自己是胡家女。


    “剛才他進來之前,”莫良緣指一指身旁站著的房耀,跟胡氏女道:“你已經在喊我大小姐了,看你們二人的通關文書,你們剛才鳴嘯關不久,而我從京城迴來之後,就沒有在人前露過麵,胡氏,我問你,你是怎麽知道我是大將軍府的小姐的?”


    胡氏女愣了愣,馬上就道:“現在城裏都在傳,大將軍府由大小姐當家,又是您審得奴家,那些軍爺對您很恭敬,您若不是大小姐,您還會是誰?”


    “你很能言善辯,”莫良緣說:“這麽快就想到個沒錯處的說辭了。”


    “大小姐,奴家是真這麽想的啊!”胡氏女又要叫曲。


    “看來是我錯怪你了,”莫良緣說:“你是不知道晴女是逃奴,所以在這裏,應該不知者不怪。”


    胡氏女忙就點頭。


    “你呢?”莫良緣又看向了晏忠心。


    晏忠心不說話,自打進了刑室後,這位就還沒有說過話。


    “就算你們是冤枉的,我也不打算放過你們,”莫良緣說:“晏忠心,你選一個吧,你是選你自己活,還是胡氏活?”


    晏忠心抬眼看莫良緣了。


    “你要殺我?”胡氏女叫了起來。


    “怎麽?你的命對我很重要,我不能殺你?”莫良緣問。


    胡氏女說:“大小姐,您不能濫殺無辜啊!”


    “你不無辜,”莫良緣說:“晏胡氏是個奸細,你又能是什麽好人?胡氏,你以為我是怎麽抓你與晏忠心的?”


    胡氏女與晏忠心對望一眼,之前,他們一直在鳴嘯關待得好好的,出入宅院,在鳴嘯關行走,他們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他們,大將軍府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可現在,為什麽大大將軍府的人能找到他們,還找得這麽準,進院就動手,能認人不都不認一下,認準了他們是奸細。


    是晏淩川為了自保,出賣了我?


    這個念頭在胡氏女的腦子裏一出現,就讓胡氏女驚恐起來,隨即她就開始相信莫良緣的話,晏胡氏被晏淩川殺了!


    胡家已經沒了,所以胡氏對晏淩川沒用了。


    晏胡氏生的兒子死了,她本人也年老色衰,對晏淩川毫無用處了。


    晏淩川在對付的是莫桑青,這位不好對付,將晏淩川逼到殺妻自保的地步,是有可能的。


    ……


    心裏落了顆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眨眼的工夫,就在胡氏女心裏長成了參天的大樹。晏淩川是個連國都能賣的人,那還有什麽事,是這個人做不出來的?


    “我,”胡氏女要說話。


    “大公子就在鳴嘯關!”一直不開口的晏忠心,開口說話了,他將胡氏女的話打斷,厲聲跟胡氏女道:“大公子認得你我!”


    胡氏女又呆住了。


    “明明是晏淩川的人,你們為什麽要謊稱自己是行商之人?”莫良緣看著晏忠心。


    晏忠心阻止了胡氏女說話,可也讓他與胡氏女無法再否認自己的身份了,晏忠心又將嘴閉上了,擺出一副隻求一死的架式來。


    “殺了他,”莫良緣指一指晏忠心,跟房耀道。


    房耀二話不說,走上前,手起刀落,將晏忠心的脖子砍成了兩截。


    “啊——”


    被晏忠心斷頸處噴出的血,濺了一身的胡氏女驚叫了起來。


    房耀踢了晏忠心的屍體一腳,走迴到莫良緣的身旁,道:“小姐,就這麽讓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何必為了他浪費時間呢?”莫良緣笑了笑,讓人痛苦萬分的死法有,可這要花時間,可莫良緣不想為晏忠心花這個時間,因為沒必要,也不值得。


    “閉嘴,再叫就殺了你!”房耀衝持續尖叫中的胡氏女喝了一句。


    胡氏女還是控製自己,啊啊的尖聲大叫著。


    房耀不得已,又走上前,踹了胡氏女兩腳。


    挨了打,被繩鎖捆住手腳的胡氏女噤了聲。


    “媽的,”房耀罵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


    胡氏女躺在地上哭了起來。


    “晏淩川殺你族妹,殺得很爽快,”莫良緣說:“他們這麽多年的夫妻,沒想到他們夫妻之情這麽淺薄,說殺也就殺了。”


    胡氏女說:“你殺了我吧。”


    “身為胡家的女人,你以為你還有活路?”莫良緣問。


    胡氏女叫道:“我夫家姓夏,我是夏家人!”


    “哦?”莫良緣說:“那你夫君現在在哪裏?”


    胡氏女馬上就閉了嘴,這種問題她怎麽能答?


    “派人去問晏淩川派來的侍衛,”莫良緣跟房耀道:“問問他,夏胡氏的夫家如今在哪裏安身?”


    “是,”房耀答應了一聲就要走。


    “你要幹什麽?”胡氏女大聲問。


    “斬草自然要除根,”莫良緣說:“晏胡氏沒教過你?她可不是什麽善人呢。”


    胡氏女這會兒恨不能撲上前去,跟莫良緣同歸於盡!


    房耀轉身就往刑室外走。


    “不,不,不要!”胡氏女大叫起來。


    “跟我說說晏淩川,”莫良緣說。


    “我不知道,”胡氏女語調飛快地道。


    房耀這時走到了刑室門前,伸手就要開門。


    “晏淩川另有女人和兒子,”莫良緣看著胡氏女,語調不急不緩地道:“是這樣的吧?”


    “什麽?”胡氏女道:“他另有……,這不可能。”


    “你想好再與我說話,”莫良緣道:“你常年待在晏府裏,總應該知道些什麽才對。”


    背主叛國,這通常被人連在一起說,但叛國無疑是比背主更重的罪行,背主日後說不定還能變成一個從龍之功,而叛國之人,這是令祖先蒙羞,要遭天下人唾罵的。晏淩川萬全可以選擇投靠秦王,這麽做,他都不用背上背主的名聲,可為什麽晏淩川選擇了叛國?在莫良緣想來,在蠻夷那裏,有晏淩川無法拒絕,或者說舍棄的東西。


    兒子,這是晏淩川不惜叛國,背負一世罵名的最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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