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盡!”莫良緣追著嚴冬盡叫了一聲。


    嚴冬盡走到了內室門前,停下腳步,踢了門簾子一腳,又走了迴來。


    莫良緣看著嚴冬盡,半天才問了一句:“你想先發一頓火?”


    嚴冬盡說:“我發什麽火?我都不知道是誰害的叔父,我衝誰發火去?”


    “那你要找孫大人?”


    “我不是沒去找嗎?這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嚴冬盡帶著莫良緣走迴到椅子跟前,將莫良緣按坐下來,他自己半蹲在了莫良緣的跟前,說:“你說給我聽聽。”


    嚴冬盡剛才是心慌意亂,暴跳如雷,不過嚴小將軍理智恢複得很快,他這會兒就是把孫方明殺了又有什麽用?再說了,這事關孫方明什麽事?你能因為大夫看不好病,就把大夫殺了?沒這麽幹事的。


    莫良緣小聲將發生的事,跟嚴冬盡說了一遍,最後還衝嚴冬盡笑了笑,說:“還好沒出什麽岔子,我也沒出什麽大錯。”


    聽完莫良緣的話,嚴冬盡半天沒吭聲,就陰沉著臉,看著還是想去找誰拚命的模樣。


    “冬盡,”莫良緣伸手指戳一下嚴冬盡的臉。


    “以前還歹還叫我一聲哥的,”嚴冬盡沒好氣道。


    莫良緣將嘴唇一抿。


    “算了,不叫就不叫吧,我也不想當你哥,”嚴冬盡又道:“我要是娶你的。”


    莫良緣歎氣。


    “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嚴冬盡站起身,他是不敢往莫大將軍的床上坐的,拖了把椅子來,挨著莫良緣坐下,嚴小將軍說:“那真的葉縱會在哪兒?關外的蠻夷大牢?”


    莫良緣搖頭。


    嚴冬盡罵了一聲娘,道:“叔父醒了,知道了這事,不得又急暈過去?”


    莫良緣說:“我爹沒這麽不經事。”


    嚴冬盡說:“那是他身體好的時候,現在他身體好?”


    內室裏愁雲籠罩,嚴冬盡陪著莫良緣一起神情慘淡。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莫良緣突然開口道:“我爹隻要活著,他就有醒的一天。”


    “嗯,”嚴冬盡希望,他也相信事情是這樣的。


    莫良緣雙手揪在一起,咬著嘴唇。


    “別咬了,再咬出血了,”嚴冬盡將手指按在了莫良緣的嘴唇上,小聲道:“我這不迴來了嗎?大哥呢?大哥知道這事兒嗎?”


    莫良緣點點頭。


    “可他迴不來?”嚴冬盡說。


    莫良緣說:“周淨跟你說了?”


    嚴冬盡撇了撇嘴,“這還用他跟我說?大哥要能迴來,他就不用讓周淨送信迴來了。他那信呢?能給我看看嗎?”


    莫良緣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前,開櫃拿了一封信出來,又走迴來,將信將嚴冬盡的麵前一遞,道:“大哥也沒寫什麽。”


    嚴冬盡拆了信,認真地將信看了幾遍。


    莫良緣坐在一旁愁道:“浮圖關丟了,這仗要怎麽打?”


    嚴冬盡還是盯著信看,嘴裏問道:“雲墨哥呢?”


    莫良緣小聲道:“他去城郊的軍營了。”


    “晏淩川現在到底是忠是奸?”嚴冬盡問:“有消息迴來嗎?”


    莫良緣雙手揪在一起,揪得更緊了,道:“沒有,不過我想晏淩川就算沒想傳聞的那樣投靠了蠻夷,他在這事兒裏,也不是好角色。”


    “雲墨哥怎麽說?”嚴冬盡又問。


    莫良緣輕輕歎口氣,“他什麽也沒說。”


    嚴冬盡抬頭看莫良緣。


    “我準備將陳信芝拿下,”莫良緣說。


    嚴冬盡皺眉道:“就因為他要關雲墨哥?”


    如果僅僅隻是跟雲墨過不去,那莫良緣還不至於在拿主意要拿下這位將軍。


    “大哥在信裏也說了,鳴嘯關最好保持現狀,”嚴冬盡低聲道。


    “這人不安分,”莫良緣給出了一個理由。


    嚴冬盡的目光一跳。


    陳信芝前世裏是在嚴冬盡起兵前夕,突然麾下兵馬出走的人。之前莫良緣還覺得,這位另投他處,是因為她父兄的亡故,也不看好嚴冬盡起兵前景的緣故,可現在,她父兄尚在,嚴冬盡也沒有起兵造反,這位就跳出來借著有關晏淩川投敵的流言,向雲墨發難,這就讓莫良緣不得不警覺了。


    “他向雲墨哥發難,”莫良緣跟嚴冬盡道:“後麵就是想將鳴嘯關拿捏在手裏了。”


    “他做了什麽?”嚴冬盡馬上就問。


    “他想抓雲墨哥,想趕蒙將軍迴駐地去,因為調蒙將軍到鳴嘯關的人不是我爹,”莫良緣小聲道:“冬盡你說他想幹什麽?他沒有鬧著要見我爹,卻口口聲聲在那裏說,不能違了我爹定下的規矩。”


    陳信芝這麽做,你也不能說有錯,畢竟哪裏不需要講規矩?莫望北是鎮守遼東的大將軍,所以他有調兵的權力,你莫良緣是什麽身份?別說你是莫望北的女兒了,你就是將當朝太後的身份拿出來,你也沒有權力調兵,不是?


    “我知道我不夠格調兵,”莫良緣看著自己被嚴冬盡握在手心裏的手,“可這事誰說都正常,唯獨他陳信芝說不正常,他不是對我爹最忠心的人嗎?以我莫家為尊的人,他怎麽會在意我調兵的事兒?還有,我查過了,葉縱迴來見我爹的時候,是去過他府上的。”


    “他將葉縱抓了?”嚴冬盡問。


    莫良緣挑一下眉頭。


    “這些日子過得很難吧?”嚴冬盡心疼了,莫良緣迴到鳴嘯關後,過得是什麽日子?


    “不難,”莫良緣搖一下頭,“更難的日子我過過了。”


    “帝宮的日子?”嚴冬盡握著莫良緣的手更緊了。


    莫良緣笑了笑,父兄慘死,她與嚴冬盡逃出京城,最後身葬火海的日子算不算難呢?


    嚴冬盡站起身,彎腰在莫良緣的唇上啄了一下,道:“陳信芝的事我去辦,不用派兵,我去他府上一趟。”


    “你……”


    嚴冬盡將莫良緣的嘴一捂,“這事兒我去辦。”


    “小姐,”周淨的聲音這時從內室門外傳來。


    “怎麽了?”嚴冬盡問。


    周淨說:“陳信芝來了,說要見大將軍。”


    “他一個人來的?”莫良緣忙就問道。


    “還有劉將軍,周將軍,趙將軍,還有……”


    “是不是除了蒙將軍,其他的將軍都被他帶來了?”嚴冬盡打斷了周淨的話。


    “是,”周淨迴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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