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人出了小鎮,往浮圖關的方向趕去。


    到了這天的中午時分,被莫良玉的手下匆忙埋在荒地裏的屍體,被幾個放羊的小孩子發現,近而驚動了官府。但在絡腮胡子的授意下,官府將這事壓了下去,做出在暗中調查,並沒宣揚的樣子,讓還留在小鎮上的奸細們,誤以為莫良玉來小鎮的事,並未被官府察覺。


    時間又過去四日,騎快馬追嚴冬盡的侍衛,始終沒能追上嚴冬盡一行人。


    嚴冬盡是在第五日的清晨,風塵仆仆地到了鳴嘯關下。


    “是蒙將軍,”展翼往城樓上看了一眼,一眼看見蒙遇春後,就伸手指著蒙遇春,喊嚴冬盡看。


    嚴冬盡抬頭往城樓上看,正好與蒙遇春看了一個眼對眼。


    蒙遇春一眼瞧見嚴冬盡,人就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出來,莫桑青迴不來,嚴冬盡迴來也是好事啊,“複生,”蒙遇春在城樓讓衝嚴冬盡招一下手,人就轉身往城樓下來了。


    “這怎麽是蒙將軍守城了呢?”展翼小聲問嚴冬盡。


    嚴冬盡說:“他是被我叔父調進關城的。”


    沒莫大將軍的調令,誰敢無事進鳴嘯關?不想活了嗎?


    展翼說:“那這是將軍們調防了?”


    嚴冬盡催馬往鳴嘯關裏走,他不是個感性的人,莫良緣站在這座關城下會淚水漣漣,心裏幾多感傷,在嚴冬盡這會兒,除了想快點迴大將軍府去,他是什麽感想也沒有。


    蒙遇春匆匆下了城樓,進了城門的嚴冬盡也下了馬,兩個人見過禮,蒙將軍開口就是一句:“你能迴來真是太好了!”


    展翼不聲不響地將人都帶著,站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了。


    嚴冬盡聽蒙遇春的話音不太對,便道:“我聽說浮圖關失守的事了。”


    蒙遇春說:“有少將軍在,收複浮圖關是遲早的事。”


    “嗯,”嚴冬盡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


    “大將軍一直病著,”蒙遇春壓低了聲音,“這些天鳴嘯關的事,都由小姐撐著。”


    嚴冬盡眉頭馬上就是一皺,他莫叔父的病到底有多重?已經病到不能理事的地步了?


    “還有,”蒙遇春看著嚴冬盡道:“葉縱做了蠻夷的狗。”


    這下子,不光是皺眉頭了,嚴冬盡的臉色都變了,不相信道:“誰?葉縱?”


    蒙遇春點一下頭,道:“這事兒,小姐沒往外說,但葉縱是她迴府後,親自下令拿下的,這事假不了。”


    嚴冬盡這下子知道,為什麽駐防地並不在鳴嘯關的蒙遇春,會出現在了鳴嘯關了。


    “你快迴去看看吧,”蒙遇春一個沒忍住,歎了口氣。


    嚴冬盡轉身要走,想想又轉身問:“那雲墨呢?”


    蒙遇春說:“他跟著迴來了,正忙著整編葉縱手下那五萬兵馬。”


    嚴冬盡問:“不順利嗎?”算算莫良緣迴來的日子,雲墨怎麽會到了今日,還在整編葉縱麾下的兵馬?


    蒙遇春往嚴冬盡的跟前走近了幾步,小聲道:“你在路上就沒聽到什麽流言?”


    嚴冬盡臉上沒什麽表情地道:“什麽流言?”


    “說浮圖關失守,罪魁禍首就是晏淩川,”蒙將軍聲音很低地道:“要不是小姐護著,雲墨就被城裏的那位關到牢裏去了。”


    蒙遇春說著話,嘴往東邊呶了呶。


    嚴冬盡知道蒙遇春說的是誰了,領兵在鳴嘯關東部駐防的是將軍陳信芝。嚴冬盡有些懵,陳信芝也是跟著他叔父的老人了,雖然性子算不上好,可對他叔父很忠心,他叔父這一病,這個人竟然跳出來跟莫良緣打擂台?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話了,你快迴去吧,”把能說的,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蒙遇春催嚴冬盡走了。


    嚴冬盡轉身上馬,揚手一鞭,催著褐途馬往大將軍府跑去。


    蒙遇春看著嚴冬盡帶著展翼幾個侍衛跑遠,抬手搓一下臉,轉身又上了城樓。


    嚴冬盡一口氣跑迴大將軍府,也不等門人進府去通報,他是下了馬,直接就往後宅走,周淨匆匆忙忙地迎出來時,嚴冬盡已經走進了後宅的門。


    “嚴少爺!”周淨是喊著就跑到了嚴冬盡的身前。


    “小姐呢?”嚴冬盡問。


    “小姐正陪大將軍呢,”周淨帶著嚴冬盡往正院走,邊走邊道:“小的去了少將軍那裏一趟,少將軍讓小的送信給小姐,小的這才迴來了。”


    “我大哥那裏怎麽樣了?”嚴冬盡問。


    周淨搖搖頭,“情況不好,但具體的,少將軍沒說。”


    嚴冬盡沒再問話了,他大哥不說,憑著周淨,這位能看出什麽來?再想到自己的叔父病到不能理事的地步,嚴冬盡的心都亂了,這他娘的該怎麽辦?


    進了正院的門,菩提樹還是枝繁葉茂的模樣,再往廊下看,嚴冬盡看見了站在廊下的莫良緣。


    周淨要跟著嚴冬盡往院裏走,被展翼一把拽住了,小聲道:“你跟著進去幹什麽?個沒眼色的憨貨!”


    嚴冬盡快步走進庭院,從菩提樹身旁走過,幾步就跨上台階,走到了莫良緣的身前。莫良緣開口想喊一聲冬盡,沒等她喊出聲,她人已經被嚴冬盡伸手攬進了懷裏。


    嚴冬盡風塵仆仆地一路從河西趕迴來,風餐露宿的人也沒空打理自己,所以嚴小將軍這會兒不但全身上下髒兮兮的,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不過莫良緣不在乎這些,反手抱住了嚴冬盡,莫良緣小聲哽咽了一句:“你怎麽迴來了?”


    嚴冬盡拿下巴蹭一下莫良緣的額頭,說:“我怎麽可能不迴來呢?家裏都失火上房了,我還有空操心別人家的事兒?我就不該到河西去!叔父怎麽樣了?啊?你說話啊。”


    莫良緣站直了身體。


    嚴冬盡低頭看仍是被他抱著的人,“病得重?叔父到底得了什麽病?”


    莫良緣拉住了嚴冬盡的手,小聲道:“孫大人在守著他,冬盡你隨我來吧。”


    要孫方明寸步不離地守著?嚴冬盡的心頓時就更慌了,他也不敢往下想,隻跟著莫良緣往臥房裏走,嘴裏還道:“不是說是舊傷複發嗎?孫大人還看不好一個舊傷複發?”


    孫方明這會兒已經迎到臥房門前了,聽見嚴冬盡的話,孫太醫正險些沒氣歪了鼻子,莫大將軍這是舊傷複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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