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走了後,房耀一聲不吭地開始往臥房外搬屍體,來來迴迴好幾趟,將最後一具屍體拖出屋外後,房耀走到葉縱的跟前,抬腳狠狠踹了葉縱一腳。


    親衛營的幾個統領這時趕到了正院,進了院門正好看見房耀在揍葉縱。幾個統領這才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是真的,大小姐真的將葉縱拿下了。


    “去正堂等著吧,”房耀這會兒恨著自己,也怨著親衛營的這幫人,心裏有怨氣,房湯耀說話的語氣就極差,“小姐一會兒會過去。”


    統領們看看躺在地上起不來的葉縱,又看看半天半閉著的臥房門,彼此再互看一眼後,決定還是有什麽話在正堂裏說吧。


    莫良緣這時在自家父親的臥房裏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一支落地的,仙鶴狀熏香爐前。香爐裏還有香未燃盡,這香的香味讓莫良緣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香,有些像檀香,但檀香裏又夾雜著一股類似於梔子花的花香。


    孫方明給莫大將軍診了脈,就脈象來看,莫大將軍這會兒不應該昏睡不醒,身體虛弱的人,也不至於昏睡到旁人叫也叫不醒的地步啊。孫太醫正緊鎖著眉頭,再一次將手指搭在莫大將軍左手的脈門上,這脈他得再診一次。


    莫良緣將香爐的蓋子打開,爐裏的香灰有很厚的一層,看來這些天,這屋裏沒少點這種熏香。


    房耀在這時拎了在大桶水進屋,準備自己動手,將屋裏地上的血擦幹淨。


    “我記得我父親從不用熏香的,”莫良緣跟房耀道。


    房耀先是莫名其妙,等看見仙鶴爐後,房耀才愣愣地說了句:“這是什麽時候有的?”他家大將軍什麽時候用過熏香?


    從隨手從桌上拿了一隻碗,莫良緣裝了些香灰在碗裏,跟房耀說:“將這香爐搬出去吧。”


    房耀雙手抱著,將仙鶴爐搬了出去。


    孫方明鬆開了手,坐在床榻來半晌沒說話。


    孫方明把脈的時候,莫良緣一直沒敢站在孫方明身邊,怕孫方明被自己打擾。眼見著孫方明把完脈了,莫良緣又等了一會兒,才走到了孫方明的身旁,小聲喊了一聲:“孫大人?”


    孫方明這才跟莫良緣道:“大將軍的脈象除了太過虛弱,下官沒能診出有別的問題來。”


    “太過虛弱,會讓人昏睡不醒嗎?”莫良緣問。


    “應該不會,”孫方明一臉的愁容,這要是在宮裏,躺在床榻上的若是個宮妃,孫方明就要懷疑這宮妃是故意在裝病,賣可憐爭寵,要麽就是想陷害誰了,可莫望北堂堂大將軍,這位不是宮妃啊!


    “可我爹醒不過來啊,”莫良緣說著話,眼圈就又泛了紅。


    孫方明想了想,跟莫良緣道:“要麽您打,下官的意思是掐大將軍一下?”


    莫良緣一呆。


    孫方明話說出口了,也覺得自己是在說蠢話,但他也是真沒有辦法了。


    莫良緣抿一下嘴唇,伸手就在莫大將軍的手背上掐了一下,勁看來用得不小,將莫大將軍的手背都掐紅了。


    莫大將軍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孫方明自言自語了一句:“這不可能啊。”


    莫良緣抬手擦一下眼睛,將裝著香灰的碗遞給了孫方明,說:“孫大人你看看這個。”


    孫方明接過碗,看一下,聞一下味道,孫太醫正說:“這是香灰?”


    “我爹從不用熏香的,”莫良緣說:“葉縱卻在我爹的房裏放了熏香,孫大人你幫我查查看。”


    聽了莫良緣這話,孫方明認真起來,可隨後孫太醫正就是麵色一垮,道:“可下官不善毒學啊。”


    莫良緣說:“那要找個人來試試來熏香嗎?”


    “這倒是可以一試,”孫方明說:“要找個兵卒來試嗎?”


    “兵卒怎麽拿來試香?”莫良緣眉頭微皺一下,道:“就拿葉縱試,香爐裏還有殘香,我再讓人去葉縱的房裏搜一下。”


    這些事孫方明完全就是聽莫良緣安排了,他完全聽命行事。


    “對了,”莫良緣又壓低了聲音跟孫方明道:“還要勞煩孫大人幫我看看葉縱。”


    孫方明進院的時候就沒有看葉縱,這會兒聽莫良緣讓他去看葉縱,孫太醫正就問:“他受傷了?”


    “您幫我看看他的臉,”莫良緣道。


    孫方明很是茫然,說:“看臉?太後娘娘您傷了他的臉?”


    “我在他的肋下刺了一刀,”莫良緣說:“葉縱武藝高強,我哪有本事傷到他的臉?”


    孫方明嘴角抽了抽,他麵前這位的本事已經很大了,給他一把刀,他就沒本事給葉縱的肋下一刀。


    “幫我看看他的臉上是不是有傷口,”莫良緣看著孫方明道。


    “傷口?”孫方明想著莫良緣的話,猛地一驚,道:“葉縱的臉是易容的?”


    “易容不用在臉上動刀,”莫良緣將父親的手放迴到被中去,小聲道:“臉上動刀,就是改變容貌了。”


    孫方明說:“外麵那個不是葉縱本人?”


    “不知道,”莫良緣搖一下頭,“所以我想請孫大人幫我看看。”


    “好吧,”孫方明點頭道。


    “我情願那是個假的,”莫良緣低頭小聲道:“葉縱是被我爹撫養長大的,我爹將他當作兒子看待,他跟我爹的時間,比我哥和冬盡都長。”


    葉縱的背叛,對於其他人而言,是愕然不解,近而怒不可遏,可以她父親而言,就是傷心了。


    “小姐,”門外傳來了一個精騎兵的聲音。


    莫良緣轉身要往臥房外去,孫方明叫住了莫良緣,遞了塊巾帕給莫良緣,小聲道:“太後娘娘,您將眼淚擦一擦吧。”


    莫良緣一直就在哭,不出聲的哭,隻是這位可以邊哭邊說話,也一點不耽誤做事。孫方明在帝宮一待多年,看多了女子的眼淚,所以他能看得出來,莫良緣的哭不是哭給別人看的,這位是真的傷心,真的焦慮。


    莫良緣沒接巾帕,跟孫方明道一聲謝,用手背擦擦眼睛,往門前走去。


    門外的精騎兵看見莫良緣從門裏出來,忙就小聲稟告道:“小姐,小的找過了,莫四老爺不在大將軍府裏,有下人說,他被大將軍派去置辦糧草了。”


    “知道他去哪裏置辦糧草了嗎?”莫良緣問。


    精騎兵說:“說是去了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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