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再滿時,眾人之間也逐漸熟絡。


    顧大嫂,扈三娘,花姿三個女人也以姐妹相稱了。


    孫新看了自家婆娘一眼,拍著胸脯豪爽的問道:“天王哥哥此人前來,我夫婦倆可有能夠相幫之處。”


    “實不相瞞,我來有兩件事。”晁蓋想了想,從言談之間,更加確認這對夫婦性格豪爽,毫無猥瑣之態,便實話實說:“救人,準備到沙門島逛一逛。”


    孫新和顧大嫂相識一眼,明白晁蓋這是要襲島劫牢,心中吃驚,一是對方身為官府中人卻這般,二是有些感動,這種事沒有隱瞞,是對他們的信任。


    山東天王晁蓋果然心胸寬闊,不簡單!


    夫婦倆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那不知我夫婦……”顧大嫂有些急切。


    晁蓋擺手打斷夫妻兩人的話:“哎,孫新兄弟,此事不小,我已經安排妥當,就不勞煩賢夫婦。”


    “不錯,我倆參與,哥哥隻是救人,盡量不搞出太大動靜。”鄒淵在旁適時補充,卻沒有過多透露。


    晁蓋心中滿意的點點頭,隨即露出和煦的微笑:“不錯,救下兩個被陷害的朋友,便會撤離沙門島。另外一件事就是晁某早年行走江湖。聽說登州有幾位好,兩頭蛇解珍,雙尾蠍解寶,病尉遲孫立,小尉遲孫新,母大蟲顧大嫂,鐵叫子樂和。”


    孫新,顧大嫂聽著晁蓋如數家珍般地說出一個又一個的人名。夫妻倆有些震驚,下意識地對視一眼,卻沒有打斷晁蓋的話,靜靜的聽著他往下說。


    “另外出林龍鄒淵,獨角龍鄒潤叔侄,登州人才濟濟。我莊上恰好有幾位好漢,這位石勇兄弟與鄒家兄弟是好友,來登州便在登雲山落腳,聽的他叔侄說與賢夫婦相交甚好,特來十裏牌拜會。”


    顧大嫂是個直性子,開門見山的問:“哥哥是來招攬我們的?”


    晁蓋“嗯”一聲,知道這對夫婦有頭腦,性格直率,與其拐彎抹角堂而皇之,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


    接著便將晁家莊的現狀告知,從人口數量,產業構架,軍種配備等說起,沒有隱瞞也沒透露機密。劃分為軍事,行政,內政,財務等四大方麵。各行各業,百廢待興,處處缺人才,從而招賢納士。


    希望這對夫婦能夠出麵邀請解珍,解寶,孫立,樂和幾人。畢竟登州派係好漢的關係複雜,是一家人。同樣邀請這對夫婦出山相助,人人受重用。


    鄒淵,鄒潤叔侄倆人早就在山寨宴會上聽到過並不覺得意外,然而,孫新和顧大嫂就滿是不可思議。夫妻倆一會看看侃侃而談的晁蓋,一會相互對視,怎麽也沒想到,濟州的兵馬總管不甘寂寞。


    他們夫婦不是傻子,晁蓋話都說這個份上,什麽馬,步,水三軍,什麽基層政務人員,各地主事官員……,這樣還察覺不到異樣夫妻倆白活這麽多年。


    但他倆卻沒有多問,也沒有打斷晁蓋,神色逐漸恢複。喝著茶臉上帶著笑,仿佛驚訝沒有發生過。


    夫婦倆這心態果然不一般!


    晁蓋眼角餘光看到滿意的點頭,隨即心裏有些歎氣。如此有頭腦的人,自己這一趟恐怕要無功而返。


    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


    當他話語一轉說出重點,把登州幾位好漢投奔過後的職務安排的明明白白,比如鐵叫子樂和機敏過人,樂器無有不通,入駐酒樓係統。解珍,解寶獵戶出身,武藝高強,在縻貹的山地軍任職。


    孫立弓馬嫻熟,勇冠三軍,窩在登州屈才。隻要前往晁家莊,立馬受到重用,兵馬都監不是問題。孫新,顧大嫂夫婦,軍中,財政酒樓任意選擇。


    總之,人人有職務,個個受重用。


    最初孫新,顧大嫂頗為意動,隻是在詢問晁蓋以後打算。得知大宋朝內憂外患,濟州晁家莊高舉義旗時,夫婦倆態度變得曖昧,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扯東說西,說什麽待到商議過後,一同投奔。


    鄒淵,鄒潤見好友這番做派,有些急了。紛紛打感情牌,說他倆已經投奔晁家莊,建功立業就在今朝。你們也別蝸居在此,一起前往濟州聚義。


    扈三娘,花姿也幫自家夫君拉人,說著晁家軍的好。


    晁蓋倒是有心理準備,並沒有太過失望。製止幾人的勸說。便不再提此事,轉移話題,說些奇聞趣事。


    眾人有說有笑,相處融洽。


    尤其是在宴會之上,熱鬧非凡如一家人。


    八月中旬末,未時剛過,陽光照耀,極為舒適。


    晁蓋一行人在小尉遲孫新,母大蟲顧大嫂夫婦的相送下出了酒樓,雙方寒暄告別後,便上馬離去。


    “我們婉拒邀請,希望不會得罪這位山東天王吧?”孫新望著迅速遠去的二十多騎,下意識地感慨:“鄒淵,鄒潤叔侄臉麵無光,也不會再來啦!”


    “當家的,我覺得心裏空嘮嘮的,仿佛錯過什麽又像是有事情會發生?”顧大嫂本想說些什麽的,突然身體搖晃,捂著胸口,有點難受的看著丈夫。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非常準。


    他們卻不知道,如果接受晁蓋的邀請,提前離開登州前往晁家莊聚義,便沒有以後會遇到一場劫難。


    另一邊,二三十匹馬向登雲山的方向奔去。


    鄒淵想到在山在宴會上拍胸保證的一幕,說自己與孫新夫婦關係甚好,前去拜訪肯定會成功之類的。越想越覺得臉頰發燙,滿是愧疚地看向晁蓋:“哎,哥哥,咱們無功而返,讓哥哥見笑了。”


    晁蓋聽到這話又見鄒潤也要開口,連忙擺手打斷:“哎,兄弟不必自責,常言道,人各有誌,不能強求。再說了,晁某從來不逼迫,各有各的路。你們想想,誰好好的良民不做要去冒風險。”


    “這個我懂,就是少了這麽多好漢,有些可惜。”鄒淵,鄒潤叔侄點頭,隨即相視一眼,搖頭歎氣。


    晁蓋見叔侄倆這般,便明白他們是在感慨多年的交情沒有用,也沒有多說,有些事別人越勸,隻會適得其反。一切需要靠自己去想去解開心結。


    一路無話,眾人沉默地來到登雲山。


    晁蓋看到高聳入雲的山峰有想到以後解珍,解寶兩兄弟的磨難。思索片刻後,目光看向鄒氏叔侄:“對了,兩位兄弟,我打算在登雲山設立分寨,派遣三千人馬入駐,仍然由你倆統帥,坐鎮指揮。主要注意登州的情況,順便接管海鹽運輸。”


    三千大軍?


    鄒淵,鄒潤一愣,明白自己新投奔就受到重用,大喜過望:“啊,那太好了,小弟保證完成任務。”


    “好,具體細節咱們迴去再說,另外你們要先隨我返迴晁家莊一趟,見見軍師和眾兄弟,再迴來。”


    “是,一切全聽哥哥安排。”


    鄒淵,鄒潤喜氣洋洋,幹勁十足,昂首大聲領命。眾人簇擁晁蓋和兩位夫人浩浩蕩蕩地上了登雲山。


    除了戒備各處,就是等待時機準備襲擊。


    而在東京汴梁城,不知怎麽地,濟州兵馬總管晁蓋率領上萬大軍,一舉剿滅曾頭市的事情悄然傳開。


    淩州曾頭市欺壓百姓多年,又公然搶劫朝廷命官新婚賀禮的劣跡也瞞不住。引得城裏百姓議論紛紛,大街小巷,酒樓茶肆無不是議論這事,為女真人野蠻粗魯咒罵,又為濟州晁蓋大聲叫好。


    在那些有心人的推動下,人人喊打。


    城裏百姓議論,而在朝堂之上也不平靜。


    曾頭市為朝廷飼養上好的戰馬,供給邊境的西軍。童貫是曾頭市幕後最大的受益人,年年因此獲利。如今卻被晁蓋一鍋端掉,斷了財路如何不憤怒?


    哪怕事出有因,哪怕對方送禮賠罪。


    卻是遏製不住童樞密心中熊熊怒火,他要發飆了!接到奏報開始聯係對自己有利的官員準備發難。


    “有本早奏,無事卷簾朝散啊!”


    八月下旬朝會,宋徽宗趙佶昨晚煉丹晚了,精神不佳,打著哈欠,旁邊的宦官見沒有事做尖聲唿喊。


    “陛下,臣有本奏。”童貫立馬出班跪倒,叩首匯報:“濟州兵馬總管晁蓋私自調上萬大軍,攻打淩州曾頭市並剿滅之,男女老少被屠,罪大惡極。”


    “陛下,曾頭市乃是金國僑民,全被屠戮,會破壞我等大計。”侍郎趙良嗣哀嚎,緊隨出班跪倒。


    有他倆帶頭,唿啦啦跪倒一片全部都要求嚴懲晁蓋。八帝徽宗是個糊塗蟲,認為事情嚴重,勃然大怒。


    正準備要處置晁蓋的時候,旁邊一個氣質陰柔的宦官躬身:“陛下,童樞密不清楚緣由,曾頭市公然搶奪朝廷命官新婚賀禮,這才引發大兵圍剿。曾頭市非但不歸還,反而拉幫結派與之對抗。而且欺壓百姓多年,藐視法紀,剿滅乃罪有應得。”


    這位宦官就是大太監楊戩,不僅正義的說出全部過程,還拿出百姓簽署的萬民書,遞給皇上過目。


    而一批收到晁家莊好處的官員,紛紛出班跪倒附議。蔡京這個老狐狸收到好處卻沒吭聲,沉默不語。宋徽宗看到曾頭市的累累罪行,氣的是咬牙切齒。可是想到聯金滅遼的計劃又是臉色一陣鐵青。


    最後聽到兩方大臣據理力爭,直接退朝,便拂袖離去,至於剿滅曾頭市的事件,也隻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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