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花石綱船遇風浪翻了,生襯綱卻又引來毛賊強人。老子不管你是誰,敢來殺我,我先弄死你。”青麵獸楊誌紅著眼死死盯著麵具男,狀若瘋癲地吼,見對方想跑一拍馬屁股,掄樸刀兜頭就砍。


    麵具男見逃不掉,連連咒罵轉身,挺槍與楊誌鬥在一起。一條長槍上下翻飛,左挑右刺,武藝不俗。奈何嶺上嶺下的局勢不妙,少了一種必殺決心。


    如果是咬牙切齒的青麵獸的對手?


    楊誌一條樸刀幾乎是神了,招招不離對方的要害。從進攻開始便不再防守,一種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打法。短兵相接沒幾下,就把麵具男壓的死死的。


    “兒郎們,殺,這群鳥人還敢埋伏我等!”


    “哐啷,哐啷”銅鑼聲陣陣,森林裏,山嶺上喊殺震天。


    這夥黑風山好漢來的不止三兩百,而是有五百之數。其中不少隱藏在森林之中,聽到號令喊殺震天。


    本是搖旗呐喊,追殺楊誌等人,


    奈何,不知從哪殺出來大隊騎兵!


    一個項短脖粗的大漢帶人從左邊殺至,一條點鋼槍亂戳,手下無一合之敵。一個腰長臂瘦的漢子則是從右邊,一條大杆刀總能砍仨倆,根本擋不住。


    最可怕的是正中間一路,一個年紀不大卻眉若朗星的青年最是驍勇善戰,衝到最前,無人可擋。身後又有個白麵長須的漢子負責指揮,與左右配合。


    從幾個方向發動猛攻,強人們哪裏是對手?任不少人依托森林頑強抵抗卻隻是徒勞,也有人發現這些都是禁軍打扮,說自己也是官軍,是自家人。可惜往往話沒說完,就被眾騎兵唿嘯而過砍死。


    “殺的就是官軍”之類的言語在空中迴蕩!


    一方有備而來,一方毫無準備,結果是注定的。就像是青麵獸楊誌率領隊伍押送生辰鋼來的狀況相同。


    不是對手立馬就逃!


    之前逃竄下來的強人隻是小部分,隨著負隅頑抗的被擊潰。這群黑衣強人被殺得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全部從嶺山竄下,森林裏奔出,與嶺下人會和。


    奈何,步兵又豈能鐵騎的對手?


    隻是麵對越來越多的騎兵衝鋒,殘餘賊寇一敗再敗,死傷慘重。屍體橫七豎八,鮮血染紅了大地。


    “啊、啊……”慘叫聲不絕。


    黑風山好漢們狼狽逃竄,隻恨爹媽少生兩條腿。正在與楊誌殊死搏殺的麵具男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一個分心招式慢了,險些被一刀砍死。


    “撤,東西到手,趕緊撤!”


    鐵麵男見自己人早就推著獨輪車遠離,心中鬆口氣無心戀戰,吼聲如雷,奮力逼退楊誌撥馬就走。


    楊誌哪裏肯善罷甘休?拍馬追殺,奈何被幾個騎兵阻攔。砍殺掉幾人過後,再去追麵具男已經跑遠。樸刀往得德勝鉤上一掛,他摘下硬弓,手撚箭矢,彎弓如滿月,箭走似流星,直射麵具男。


    你說怎麽這麽巧?


    這一箭本是直奔後腦而去,對方轉彎變向嗖的一聲,箭矢射走了麵具,露出一張四十來歲的粗曠大臉。


    青麵獸楊誌瞳孔一縮,沒有意外,隻有果然是你的意思。


    “啊……,李成狗賊,惡賊,你敢來害我?”


    楊誌迴過神來後,吼聲震天地,拍馬追殺,不斷彎弓搭箭。朝著天王李成後腦,後心窩子處射箭。醜陋的臉上扭曲,猙獰可怖,一雙眼睛遍布血絲。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逃跑的李成生吞活剝了。


    他總算明白自己不好的預感來自哪裏!也明白梁中書不是開玩笑,五百軍卒護送,甚至還可以更多。這一趟押送生辰綱就是個圈套,此處便是終點!


    自己被當成了棄子啊!


    楊誌不傻,還在官場上混過這麽多年知道其黑暗,思緒飛轉之間就想到這點,也不禁為自身命運坎坷而悲涼,死死盯著前方逃竄的家夥,一遍遍呐喊。


    “呔,李成狗賊,惡賊,強賊。河北大名府兵馬都監李成化身強人,於六月初劫取生辰綱,殺虞候……”


    李成隻覺得臉上一涼麵具飛走,暗道糟糕,這迴露餡了!果然楊誌吼聲響徹,十裏八裏外都能聽得見,何況嶺下四周眾多軍卒和來曆不明的騎兵甚多,自己


    劫生辰綱的消息瞞不住,多半會傳揚。


    梁中書會袒護,可是其他人,如蔡太師?


    李成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覺得自己完嘍,下場淒慘。心煩意亂之下身後惡風襲來,忙揮槍去格擋箭矢卻落了個空,正當疑惑間突然又聽弓弦嗡嗡顫,這迴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能盡可能避開要害。


    撲哧一聲,一根三棱透甲錐插在肩膀上,差點穿透肩胛骨,疼得他是大聲慘叫,俯身玩命狂奔。


    “快,攔住他,攔住他……”


    赫然是楊誌放了個空弓在前,隨後補了一箭射中目標。再想一鼓作氣追殺掉對方,身下死嘛不給力,逐漸減速,任憑如何抽打也沒用,馬兒不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成狗賊逃竄,追上十多擔寶貝。


    “李成狗賊,總有一天,我要宰了你!”


    楊誌望著對方遠去的身影,卯足了勁又來了個呐喊。當這條漢子黑著臉原路返迴後,戰況基本結束。


    數百禁軍打扮打扮的騎兵,已經將黑衣強人剿滅,正在打掃戰場。之前逃竄幸存的幾人衣衫襤褸,聚集在邊緣等待,見青麵獸楊誌歸來,哭著跑來。


    “提轄大人,隻剩下我們幾個了,其他人全死了。”


    “嗚嗚嗚,貨物丟了,家也不能迴,我們如之奈何?”


    楊誌數了數,軍漢五個,虞候一個,折損大半。見幾個大老爺們兒哭哭啼啼,板著臉大聲訓斥:“哭哭哭…。你們哭甚麽?保住小命一切就有希望。”


    “青麵獸楊製使,我家都監大人有請?”


    這時,兩個盔明甲亮的禁軍小跑到楊誌麵前邀請。


    楊誌摸了摸臉上的胎記,又看了看對方這麽多騎兵也不覺得有詐。交代幾句後,跟軍卒來到一片空地之上,看到黑衣強人求饒,也看到幾個將官。


    一個年紀不大卻英俊,一個項短脖粗,一個腰長臂瘦。


    “楊製使,楊老令公之孫!”三條大漢見到楊誌很客氣。楊誌知道是祖上威名,有些慚愧地與人見禮。


    那個模樣俊俏的年輕軍官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夥黑風山好漢乃是河北禁軍,明顯是針對你的。我們誤認為是埋伏我等,所以先下手為強幹掉。楊製使,河北不能迴,也不能去報官,你沒靠山。”


    “兄弟想活著甚至報仇,要麽去投奔濟州晁天王,要麽隻能落草。”另外兩個軍官也善意的提醒。


    “哎,楊誌也打算投奔晁天王。”楊誌苦笑著點點頭。見這三人素未謀麵卻這般好意,再三感謝便告辭。與剩下的幾個手下一合計,便加入隊伍幫忙。


    中途他們發現不對,隊伍好像少了人。


    相互詢問後,這才發現是謝都管沒有過來會合。幸存的幾人唿啦啦來到溝邊,來迴搜尋半天沒發現。還是揚智看到樹葉中有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楊誌喊了一聲,謝都管?


    頓時樹葉堆裏傳來哭泣聲。眾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扒開樹葉,果然老都管蜷縮在裏麵一動也不敢動,直到被眾人拉上來,老淚縱橫,嚎啕大哭。


    “老夫親眼看見他們殺人,我們的寶貝被搶走了。”


    “是兵馬都監李成做的!”楊誌點點頭,非常冷淡。


    “楊誌,那我們趕緊去報官。”老都管停止了哭泣。


    “那不是自投羅網嗎?”楊誌攙扶起老都管,往營地走去:“我們快被滅口,再來可沒這麽好的運氣。”


    “是啊,老都管,這事不簡單。說不定本地官府會把我們送到大名府。”幾個軍漢,虞候紛紛點頭。


    謝都管活了大半輩子,人老成精,楞了片刻就想明白,臉色有些難看,自己這一行是鑽進敵人套中。


    “楊誌,你說該怎麽辦?”


    “我打算,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說。”楊誌很想說去濟州投奔晁家莊,不過想了想,先緩一緩再說。


    一路無話,眾人返迴繼續加入忙碌。


    天黑的時候,嶺上嶺下屍體被收拾掩埋好。數百米外,整齊的帳篷排列著,楊誌和幾個手下也分的一個。趕路的勞累和緊張,放鬆下來,紛紛入睡。


    一夜相安無事!


    當警覺性最強的楊誌早早醒來,走出帳篷的時候愣住了。因為昨天周圍還是大片帳篷,此時卻空無一物,四處張望,就剩下他們這孤零零的一座帳篷。


    另外還有兩匹馬,昨天救下他們的軍隊已經走了!


    除了地麵上的坑洞和石塊外,仿佛是錯覺。謝都管和幾個軍漢紛紛醒過來,看到這幕也是瞠目結舌。


    楊誌召集眾人,見人數沒有少,不疾不徐地說明打算:“諸位,生辰綱被大名府兵馬都監李成劫了,事關重大。我打算前往濟州,那裏有汴梁城特使。”


    “對對對,山東天王晁蓋慷慨仗義。”


    “嗯,我聽說那裏有太師府上的幹辦。”


    眾人都走投無路了,這個提議非常好,大家一致讚同。帳篷拆卸完,搭在一匹馬上,謝都管身子骨弱,騎上另一匹馬,眾人拎著刀,攙扶著前往濟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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