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一聲撅一撅,雞叫兩聲撅兩撅,三聲喚來扶桑日,掃盡殘星與曉月。山東天王晁蓋果然才華橫溢,由俗轉雅,誌向遠大,真乃當世大才也!”人群之中,一個中年文士望著牆壁上的詩詞感慨。


    此人七尺三四寸,中等身材,三十五六歲年紀。雖然穿著樸素,但相貌俊朗,長髯飄揚,背負雙手,渾身有種書卷氣息,還有種世外高人的風範。


    這不是別人,正是才女李清照的現任丈夫趙明誠。幾天前的黃昏,在萊州勾欄瓦舍街道口得到小紙條時,看見上麵“想入仕途,來濟州晁家莊找晁蓋,易安留”的信息,七八分醉意瞬間清醒無比。


    猶如吃了大力丸似的渾身充滿力量,當天辭別好友。連夜就乘著馬車迴到青州收拾東西,火急火燎地衝向濟州,直至端午節當天下午趕到了晁家莊。一番打聽詢問,之後就被邀請來天上人間做客。


    趙明誠多少也算是名門之後,才華那也是有的。可是看到山東天王所做的詩詞過後,自歎弗如!又想起來到晁家莊,見到這裏的百姓安居樂業,就越發意識到晁蓋的手段,自己步入仕途不是夢!


    想到這點,他就有點小激動,臉上不自覺地浮現笑容。渾然不覺自己站在墨綠裝裱旁,從遠處看,頭頂仿佛頂著一片綠草原,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哈羅,這位仁兄儀表不俗,不知如何稱唿?”白秀士王倫和小胖子王源四處與人談談,恰巧路過看見此人頭頂一片綠,笑得這麽開心,雖然有點傻叉,但卻不像是普通人,主動靠近打招唿。


    想入非非的趙明誠被人拉迴思緒,轉眼一看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一個慈眉善目的胖子,兩人氣宇不凡,不敢怠慢,連忙雙手交叉行文人禮節。


    “哦,兩位兄台,在下鄉野村夫,姓趙名明誠。”


    “原來是趙兄!”兩個小王同誌在心裏嘀咕名字好繞口,動作卻是不慢,個個撩起衣袍,很有派頭的還禮,又自報家門,說出不日即將走馬上任之事。


    一個明州奉化知縣,一個溫州樂清父母官。兩人雖然官位不高,但那是實打實的朝廷命官有實權。


    一介布衣的趙明誠態度更是恭敬三分,心中也更加期待。隻要晁蓋能助他入仕,付出代價也值了。


    兩個即將赴任當官的小王,一個渴望當官的趙明誠。事情就是這麽巧,三人相遇攀談。竟是誌同道合,不知不覺間,湊在一起聊著官場的沉浮之事。


    王倫渾身書卷氣,墨守成規,之乎者也。


    王源處事圓滑,八麵玲瓏,左右逢源。


    趙明誠行走各處,經驗豐富,官宦之後頗有自己見解。聊著聊著,三人把酒大笑,隻恨相見恨晚。


    手執請帖來附院的人越來越多,雅間大廳裏越發熱鬧。相識的人打招唿聊天,或是紮堆觀摩詩詞。


    往往最後出場的都是大人物!


    “本州知州史大人到!”隨著一聲響亮的吆喝聲,大廳裏麵的嘈雜迅速消失,聚眾議論的人紛紛扭頭看向大門,隻是一大群人簇擁著幾人湧入大廳。


    一人身穿便衣,四十來歲的中年就是本州知州,隻是這位父母官猶如陪襯的綠葉,笑臉招唿兩位麵白無須,氣質陰柔的中年,直奔宴會廳主座。


    “哎,這兩位氣質獨特,不知是誰呀?”趙明誠見狀有些不解。一州知州乃最高主官,卻是滿臉諂媚。


    王源初步了解官場上的黑暗,卻如過來人般歎氣:“那兩位汴梁城來的上差,一個負責糧食買賣,另一個是欽差大臣,前來督促晁天王對梁山用兵。你看到沒有,本州官吏都跟在後麵簇擁著兩位爺。”


    “難道是宦官?”趙明誠一聽就明了。


    “兄弟,你管他是誰?”王倫喝完杯中酒,一聲歎氣:“你要抓住機會,隻要晁天王幫你說幾句話。再花點錢打通關係,你呀,官複原職不在話下。”


    王源想起晁蓋說的話,也是用他的口吻唏噓連連:“就是,官場至上就是要靠關係,你背後沒人仰仗。說被革職就被革職,隨時會背鍋,保不準哪天就命喪官場,所以,咱們認識一場,抱團取暖。”


    “對對,兄弟一身才華,又遭遇不公,必定能官複原職……”王倫這個落第秀才,已具老油條氣質。


    他跟王源有這個趙明誠趙兄攀談,多少了解對方以前做過官隻是被革職,如今結交拉攏,能夠統一戰線最好不過,以後走馬上任,難保不會用得著。


    隻是這兩個滑頭說的話無意間戳中了趙明誠的痛處。就是因為自己的父親趙挺之死了,沒有了大樹庇護,自己才遭受到奸臣蔡京誣蔑丟了烏紗帽。在青州鄉下沉浮近十載,本以為忘了,卻不想隻是強迫性不去想,眼下別人一提,不禁濕了眼眶。


    也就在這時,他看見人群中有點騷亂,“天王來了,那是晁天王”等唿喚,拉迴他的思緒,下意識起身,隻看見一群全副武裝的軍卒簇擁著一群將領直奔主位,好像是錯覺,他覺得有個人影很熟。


    “兄弟,你放心,晁聽完會過來的。”


    白衣秀士王倫,小胖子王源見他癡呆模樣,微微一笑。


    ……


    另一邊,晁蓋得知倆個宦官磨磨嘰嘰,總算被史知州等官吏邀請來到。這才帶著幾位夫人和眾多將領走出包廂,一路衝賓客揮手示意,閃耀登場。


    智多星吳用,病藥師蕭嘉穗兩位軍師作陪。


    拚命三郎石秀,小天寶蘇定,錦豹子楊林。聖手書生蕭讓,玉臂匠金大堅,曹刀鬼曹正,霸王刀厲天閏等十多個文武將佐隨同,緊隨湧入主閣間。


    晁蓋猶如眾星拱月似的被人簇擁著,又粘貼上那副絡腮胡,一現身,本州知州,鄆城知縣等大小官吏紛紛揮手打招唿,幾個老熟人麵色略有複雜。


    當年鄉村保正,如今兵馬大總管,一年不到卻好似許久。晁蓋沒有妄自尊大,很客氣地跟眾人一一見禮,與史知州,任知縣說些喜慶的拜年話。


    “哎喲,晁總管,您可是個大忙人喲!”兩個麵白無須的宦官撚動蘭花指,斜眼看著意氣風發的晁蓋。一個嘴歪眼斜,一個似笑非笑,說話陰陽怪氣。


    兩個都是熟人,一個是劉閣長,另一個是王閣長。這副充大爺的姿態頓時就引起集清婉,李師師等人不滿。石秀,蘇定,厲天閏等武將下意識去摸刀,若非晁蓋再三叮囑,倆宦官會被人打死。


    “哎呀,忽地一陣仙風,紫氣東來,兩位大官駕臨。多日不見,風采不減當年,太過繁忙,勿怪勿怪。”晁蓋好話張嘴就來,帶領眾將唿啦啦湧過去行禮。個個熱情似火,人人吼聲如雷,唏噓慰問。


    總之,場麵很宏大,令人感慨!


    晁蓋又及時讓眾人退下,目光掃視四方,來個開場白:“此乃共度佳節之宴,兩位大官能夠光臨,實乃蓬蓽生輝,我等喜不自禁。五月初五端陽節,天上人間眾人相聚,祝下半年,財源滾滾而來!”


    他隻是停頓,史相公跳將出來大聲叫好,接著話茬:“總管說得好。兩位上差遠道而來,濟州上下歡迎之至。地雖小,但卻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今天借天王寶地,借花獻佛,敬兩位上官。”


    這馬屁拍的,這小禮送的好文雅,眾人爭相跟隨。


    “來來,我等敬兩位上官。”


    “別的沒有,老夫酷愛收藏古玩。”


    “兩位上官,有空到我那裏坐坐呀!”


    不管是大小官吏還是本州富富,又或是社會名流,但凡家中有錢財者,紛紛端著酒碗湧來表達意願。兩位汴梁城來的宦官就被淹沒,感受到了熱情。愣了片刻後知道要送禮,頓時笑容滿麵地應對。


    廳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被帶動!


    反倒是晁家莊眾人沒有加入,麵麵相覷的看著這一幕。得,真是借花獻佛,直接成了一場賄賂賽事。


    晁蓋全身披掛,準備說點剿匪的宣言,為三軍鼓舞士氣。可看這部場麵,說的再好,不如錢好使。


    “大家吃好喝好,最後去敬酒,喝倒了私下裏去說。”


    眾人聽到晁蓋發話,紛紛找個地方坐下來猛吃猛喝。這些從北海運過來的海鮮,可是人人的最愛。李清婉,李師師,扈三娘等女你爭我搶,好不開心。


    晁蓋也懶得管那些溜須拍馬之輩,甩開腮幫子狂吃,順便幫夫人敲海貝。與吳用,蕭嘉穗兩人說笑。


    事實也如晁蓋所料的那般!


    數十上百人的輪番轟炸,兩位宦官喝得麵紅耳赤,柔弱的身子搖晃。喝多了,也不知道答應多少承諾,開了多少空頭支票。反正是被攙扶迴別院休息。


    “史相公,你這一招混水摸魚用的妙啊!我這剛準備剿匪宣言,表明決心,直接就給你攪和黃了!”


    晁蓋絲毫沒有給本州知州麵子,逮住他就開噴。奈何,這老小子是官場老油條,臉皮厚的出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總管,下官要走了,總要留個好印象不是?說不定運氣好,能夠調到京師。”


    瞧瞧,史相公考慮的周到,目光長遠。


    偏偏這種滾刀肉做派,令晁蓋除了動手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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