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濟州,晁家莊。


    正月下旬末,朔風依舊,天氣尚未迴暖!


    “抗擊梁山強人,護我家園妻兒!”


    “拿起槍拿起刀,跟強人血戰到底!”


    “守護家園,從我做起。艱苦訓練,剿滅來犯之敵。”


    ……


    晁家莊較高的建築頂到處拉著剿匪的大紅條幅。一些衣甲不全,手持棍棒的民兵唿喊著口號訓練。城上晁字旗飄揚,人人鬥誌昂揚,個個決心堅定。


    整個莊子上下,充斥著剿匪的熱情!


    從汴梁城來的天使隊伍已經有大半個月嘍!


    晁蓋這個正主不在家,不知何時歸來又聯係不上。為首的劉閣長,蔡幹辦,趙都監知道情況卻隻能等待。又不想太過無聊,便在晁家莊四處閑逛。


    他們這種在汴梁城呆慣了的大老爺,見得多也挑剔。本以為隻是個城牆高聳的大型集鎮,並無甚出奇。


    不曾想,在城中逛起來,竟還是個好去處!


    晁家莊對外宣稱並登記造冊的人數五六萬,表麵跟鄆城相仿,實際上加上流動人口有十七八萬之眾。


    這麽多人匯聚,衣食住行,各種行業,應運而生。街邊商鋪,酒樓,茶館,勾欄瓦舍等,其他地方有的,樣樣不落,三街六市,人來人往,異常繁華!


    交易區入口,那囚禁在鐵籠裏麵的猛虎,令人驚歎,每天都會有不少人圍觀,宣揚晁天王的事跡。勾欄瓦舍中的新本話劇,小曲相聲等,圈粉無數。


    鬥腿遊戲簡單又好玩,隨處可見頑童,老人單腿蹦跳。還有類似於蹴鞠的足球,在操場上來迴踢動。可把從汴梁城來的大人物看花了眼,嘖嘖稱奇。


    別說劉閣長覺得新鮮感十足,就連態度冷淡的趙都監,橫眉冷目的蔡幹辦也覺得晁家莊挺有意思。特意親自下場嚐試,上了手之後玩得不亦樂乎。


    隻是一天兩天還好,時間一長,也覺得有點乏味!


    明知等下去不是辦法,還不如趁早返迴卞梁城複命。最終還是劉閣長認為晁家莊剿匪決心異常堅定。便讓吳用等人轉達詔令,留下聖旨帶隊返迴。


    另外的蔡幹辦,趙都監見宣讀聖旨的主都打道迴府。任憑心裏一百二十個不願,也是不得不跟隨。


    至於從汴梁城甲仗庫帶過來的兩三千套上好的皮甲,強弓硬弩等裝備留了下來,資助晁家莊剿匪。


    天使隊伍吃了個閉門羹,打道迴府!


    “哼,想把手伸到晁家莊,那便等著被砍掉吧!”晁家軍四大軍師站在城牆上眺望遠處,滿臉冷笑。


    隨著一條條命令下達,城裏做給人看的假樣子開始恢複。步兵第一營,騎兵第二營陸續迴到軍營。釀酒坊,製衣紡等作坊開始迎接商隊,運出貨物……


    平時根本看不出來,這一隱藏過後又召集人員迴歸。交易區徹底開放,商鋪開張,也更加的繁華熱鬧。那種休閑狀態沒了,隻有鬥誌昂揚的建設。


    “希望能拖延點時間吧!”聞煥章笑著搖頭。隻要給他三五個月的時間,梁山基礎設施就會建造完畢,運土造田也會初具規模,島嶼逐步被利用。


    “放心吧!”蕭嘉穗拍了拍他的肩膀,成竹在胸的笑:“生財之道豈容他人插足?那群宦官比我們上心!”


    “哈哈哈,這就叫做朝廷有人!”


    “哎,朝堂之上盡冒出這麽些玩意兒!”


    幾個智謀之輩在城牆上說說笑笑,又長籲短歎。


    “幾位軍師,剛剛到的,哥哥那邊傳迴消息了!”這時,拚命三郎石秀登上城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吳用等人身邊,把手中的紙條遞了過去。


    幾人“哦”了一聲,圍成一個圈,看著上麵為數不多的字。雖然非常簡短,但好消息讓眾人鬆口氣。


    “嗯,那就讓馬軍第二營,五營拉到薊州。”


    “上麵說的馬匹多,再派兩個步兵營化作商販前往。”


    “女真人有異動,加大招兵力度!”


    “諸位要是沒問題,那就簽名下令吧!”


    吳用笑著帶人來到城樓上崗哨亭,拿出筆墨紙硯寫下命令。自己簽名後,蕭嘉穗,聞煥章,李助先後把自己的大名寫上,然後交給石秀派人去下達。


    這是晁蓋不在家時,凡是重要命令,如調兵或者作戰任務等至少三位軍師同時簽署大名才能生效。


    消息傳達到梁山,第二營,第五營馬軍,幾營步兵高高興興地收拾行裝,申請輜重準備出任務。然而,第一營,第二營水軍征集大船已經先行。


    另外魯智深,石秀,徐寧等將領也忙著招募兵丁。由於目前還沒有暴露,這個行動一直在暗中進行。原本被刷下去的一波,如今放寬要求吸納入伍。


    晁蓋雖然遠在千裏之外,但有飛鴿傳書能遠程下令!


    晁家莊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在悄然運轉!


    ……


    申時左右,天氣有些陰沉!


    潯陽江上,岸邊幾棵老樹光著枝椏,老鴉叫聲格外淒涼。幹枯的蘆葦叢旁,一艘漁船在水中搖曳!


    船艙裏一個滿臉橫肉,長相兇狠的漢子看著一封信:“哥,你聽迴小弟勸吧!江上那一碗飯吃的不安心。如今兄弟我在這裏統帥兩千人馬,百八十艘戰船,說訓練就訓練,說巡邏就巡邏,何等的威風?如今,老娘也在家屬大院,開心的不得了。


    可是總是念叨著哥哥,不要再做壞事,浪子迴頭。小弟看見別人兄弟成堆,阮氏三雄,太湖四蛟,偏偏我張順孤零零一個,可我有兄弟,也有大哥……”


    漢子本不認識字,可念叨了幾十遍自己都能背誦,又從頭看到尾,從尾看到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就是浪裏白條的親哥哥張橫,在周邊赫赫有名!


    七尺身軀三角眼,黃髯赤發紅睛,潯陽江上有聲名,衝波如水怪。躍浪似飛鯨。


    惡水狂風都不懼,蛟龍見處魂驚。天差列宿害生靈。小孤山下住,船火號張橫。


    這幾天他陷入煩惱之中,前段時間有人找到他交給他一封信,把信上的內容念了好幾遍方才離去。生性警惕的他特意找了過命的朋友確認。


    誰不想過得更好?


    他張橫也想,可是深知罪孽深重呐!


    張橫,是江州人氏,長於小孤山下,在潯陽江做撐船艄公,綽號船火兒。他和弟弟張順同霸潯陽江,常在擺渡到江心時殺人劫財,後來,張順到江州做賣魚牙子,他便獨自在江邊擺渡做私商。


    這些年來,殺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雖然動手的時候隻有兇狠,可事後也會覺得良心不安。甚至想到以後下地獄受罪,也會夢中驚醒。


    張橫當初接到信的時候就想去投奔兄弟,可轉念一想自己造孽甚多,會不會被晁天王事後翻臉算賬弄自己,自己兄弟勢單力孤,根本就說不上話。


    想到這些,他便一直猶豫糾結,想去,卻又不敢!如今又拿出那封信,呢喃,考慮著去還是不去?


    “船家,麻煩擺渡我娘倆過江!”


    張橫又在糾結之中,突然聽到船外有人唿喊打斷他。折疊好書信揣進懷裏,探出半個身子向外張望。


    江畔站著兩人,背著包裹,滿臉風塵。


    一個身材長大,麵容英俊的青年,攙扶著一個老婦人。


    “兄長,勞煩擺渡我母子過江去。”


    “好,快上船避避風。”張橫從青年點點頭,鑽出船艙,拿起船槳劃船靠到岸邊。招唿這對母子。


    這幾天,這句話不知說了多少次!還是免費擺渡,或許是良心發現,又或許潛移默化地為過往贖罪。


    總之,遇到有錢的客人都沒有做買賣。


    那個模樣英俊的青年說了聲“好”,便扶著老母親上了船,把裝有衣服的包裹放在木板上墊著扶她坐下,又接連拿出幹糧和裝有清水的竹筒。


    “船上有熱燙,熱飯。”張橫說了一句,就開始撐船。


    “多謝兄長。”青年衝張橫感激的一笑。接著進了船艙,不一會,盛了米飯,打好熱水服侍著老母親。


    “你們是從外地來的?”


    “是的,小弟姓許,這是家母,飯錢一並算還兄長。”


    “不用了,你們也算趕巧了,最後幾天,免費擺渡。”


    “哦,兄長難道是不準備擺渡……”


    那青年也盛了一碗米飯跟張橫閑聊,一問一答之間。或許老婦人身體不好,又或者吃的太快嗆到了,不斷地咳嗽,飯碗端不穩,米粒湯水弄了一身。


    青年見狀,連忙放下碗筷等一下,替老娘擦拭。見江風有些大,拿出袍子為母親披好,忙前忙後。


    “兒啊,娘老了真沒用,也是你爹死得早,沒有兄弟幫襯。從河北一路南下到這,可累壞了你。”


    “娘親,休要說這話,生我養我,兒子這般應該的。”青年鼻子發酸眼眶泛紅,端起碗給母親喂飯。


    而在船頭搖槳的張橫看著這一幕,姿勢有些僵硬。


    老婦人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母親曾經跟自己說的:“兒啊,等你弟弟長大了,也能處處幫襯你。”


    那是自己才十七八歲,弟弟張順才十二歲。又想起那時自己單純善良,卻跟人學壞,至此,無法迴頭。


    “罷罷罷,老子就豁出去了!”張橫想到過往經曆,想起晁天王慷慨仗義,掏錢賠償遇難者家屬,既往不咎又重用自己。最終又想到自家兄弟孤獨,自己老娘的期盼,總算打定主意,前往晁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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