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大宋皇帝昨夜在皇宮之中遭人刺殺,外城北門被強人攻占,金營殿帥,三衙太尉高俅剿匪不利,損兵折將,千百個禁軍被扒的赤條條地扔在城外!


    一件接一件的潑天大案!天子腳下,竟然這般猖狂?


    風流皇帝趙佶懶惰成性,每月隻有初五、十五、二十五開一次朝會。一反常態,朝會提前,深夜召開。一群被打攪清夢的大官睡眼惺忪地趕來喲!


    討伐梁山泊賊寇!


    這個是今天早朝圍繞的話題。


    趙佶“反了反了”的咆哮連連,紫宸殿外的禁軍,宦官聽的清清楚楚。欲興兵十萬,去圍剿梁山泊。


    十萬大軍去剿匪,豈不被天下人笑掉大牙?這個玩笑似的提議自然是被眾多大臣否決,最終興兵討伐,可如何去征討,派誰去合適,自有三衙考慮。


    而皇宮之中開小會,外麵可熱鬧了去!


    昨夜喊殺震天,大街小巷,血流成河,上千禁軍遇難。


    死了這麽多人,這則史無前例的大消息是瞞不住的。


    不知為何傳播的這麽快,天剛亮,便有人議論此事。還不知道哪個缺德之輩張貼告示,宣揚此事。日上三竿之際,偌大的汴梁城沒有人不知道的。


    據號稱是知情人士爆料,樊樓李府人去樓空,汴梁城中的李行首不知所蹤,皇宮那位曾在樊樓出現過差點被打。之後刺殺,攻城事件同時展開。


    相比死了多少人這個消息更加勁爆,令人奔走相告。


    一傳十十傳百,傳的沸沸揚揚。


    汴梁城裏酒樓茶肆,勾欄瓦舍,人人在說,個個在傳。隻要認識的一見麵就會說“哎,你可知昨夜……”


    大夥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說的有鼻子有眼,仿佛親眼所見。有的沒的,好的壞的,捕風捉影,道聽途說,他幹的不是他幹的,全部都揉碎摻雜……


    反正說什麽的都有,皇宮裏有通往樊樓的密道,因爭風吃醋而引發的血案,千人喪命,北門被一夥草寇攻占,高俅慘敗,無能等言論四處宣揚。


    不少文人墨客口誅筆伐,此乃大宋建朝最恥辱的一夜!打把式賣藝的賣唱的,改編口號,樂譜傳唱。


    太尉高俅的螟蛉義子高衙內和爪牙們被抬出張府。又不知道是誰大嘴巴,高世德被人閹掉的消息傳開。又在本就熱鬧非凡的汴梁城掀起了幾層風浪。那些不敢出門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紛紛歡唿。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太尉高俅被罵得狗血噴頭,拖著疲憊的身體散朝迴家。一進入府門,老管家就哭天喊地地唿喊禍事啦!當來到大廳堂,看見自己的義子那淒慘的模樣。


    被人打成了豬頭,襠部血肉模糊,成了一個廢人。大吵大嚷不活了的高衙內看到高俅來了,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竄過去抱著他的腰嚎啕大哭。


    “嗚哇哇,爹爹,沒了沒了,孩兒成了一個廢人。”


    “啊啊,不管你是誰,都要給我死啊!”


    高俅感受到自己兒子的悲憤,又想到自己慘敗被罵得狗血噴頭的一幕,積攢的怒火爆發,放聲咆哮。


    不過他能夠混上太尉這個官位也不是草包,失態過後便詢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得知是在張府遇害。又想起那個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衝,咬牙切齒。隨即又仿佛想起了什麽,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若是以往,汴梁城中有刺客絕對會全城戒嚴挖地三尺地搜。可是賊人跑了,也就沒必要關閉城門。


    北門房屋被大火燒成廢墟,地麵冰渣暗紅,滿地狼藉。進進出出的百姓和維護治安的禁軍議論。


    “嫂嫂,莫要哭泣。兄長安然無恙,我們也能趕得上。”一輛馬車駛出甕城,駕車的是一個麻臉大漢,聽到車廂裏麵隱隱有哭泣,不禁側身安慰。


    “嗚嗚嗚……,一切全憑叔叔做主。”半晌過後,車廂裏傳來一個婦人的更咽聲,以及孩童的咿呀聲。


    “駕!”麻臉大漢歎了口氣,甩動馬鞭,馬車再次加速。


    馬車駛出汴梁城沒多久!


    又從甕城飛出十多匹快馬,在路人躲避中徑直衝出城。沿途不少百姓的貨擔或是商隊車輛被衝散。


    這般狂妄,縱馬馳騁,不少人暗罵。


    禁軍中有人認出,那是殿帥府軍健!


    ……


    十二月下旬初,朔風凜冽,陰沉沉的天下起了小雪。兩個背著包裹,拎著水火無情棍的解差走出路邊村店,裹了裹衣服,抬頭看天,低著“真晦氣”。


    “你快點啊!磨磨蹭蹭等過年?”


    “三天連百裏都沒走到,快點吧!”


    兩個解差在冷風中等了片刻便不耐煩,罵罵咧咧的轉身進屋,把一個犯人拽出村店,取路投北而去。


    這個犯人身材魁梧敦實,七尺五六長短,戴著一副七斤重的團頭鐵葉枷,頭發蓬亂看不清麵貌,額頭鬢角處卻有金印,一身罪衣罪裙,單薄又髒亂。


    三人走了一段路,剛開始還行。


    可是隨著雪越下越大,路途難走,那個犯人戴著枷身上又有傷,越走越吃力,越走越慢,隱約可見背後殷紅一片,直至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兩個解差在前麵走走停停,看著犯人這副模樣叫嚷:“你快點,別磨磨蹭蹭,兩千多裏路得走到幾時?”


    “教師爺,棒瘡好點沒?好點多體諒我等,趕緊走吧!”


    “哎,兩位大哥,背瘡未愈,走不快,見諒則個。”那犯人咬牙挪步,聽兩解差催促,抱拳說著好話。


    他在開封府接連吃了幾頓板子,背部,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短短幾天時間,又哪裏有時間愈合?可以說每走一步咬牙堅持,身體疼得微微顫抖。


    解差中一個壯漢名叫張龍,長相兇惡,從左眼到下巴處有條疤,人稱刀疤龍哥,聞言勃然大怒:“幹吶!體諒你則個,誰來體諒我兄弟倆?快過年了接到你這趟差事,來去兩月,又要跟家人分別。”


    漢子那條傷疤蠕動,麵貌更加可憎,越說越激動:“別人過年吃香的喝辣的,兄弟倆送你喝西北風。你說你,混跡官場又貪汙受賄,一點規矩都不懂。”


    “貪汙?”那個犯人一愣,隨即有些悲涼的大笑:“哈哈哈……,徐某何曾貪汙受賄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汴梁城上下,誰也不知道徐某遭人陷害?”


    “哼,你這廝……”那個壯漢不憤,指著犯人就想罵。另外一個名叫趙虎的解差連忙上前打圓場。


    “兄弟,少說幾句吧!教師是什麽人我等不清楚?徐官兒,我這兄弟脾氣耿直,的確快到年關了接到這麽一趟苦差事,他有些想法,別往心裏去。”


    “瞧,前麵有片林子,過去避避風歇息,再走不遲。”


    “哎,兩位受牽連了,走吧!”


    這倆押送公差,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那個犯人如何不清楚?隻能咬牙強忍著,加快步伐前行,身上棒瘡複發,血跡染紅罪裙,沿著身體流到了腿部、腳上,隨著每走一步,地上有一個血印。


    兩個解差看到這幕又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們是汴梁城的老公差,做這行好幾年了。這不前幾天接到了差事,押送犯人前往滄州牢城營。


    隻因這趟犯人被抄家沒收家財,在押送犯人離開汴梁城的時候沒有家人送行,也沒有撈到好處,心裏老大不痛快,走了三天,一直都沒有好臉色。


    他們不聾又不瞎,如何不知道眼前,這個犯人真的是被冤枉。見對方落得這副淒慘模樣,又跟對方無冤無仇也隻能暗歎倒黴,接了趟沒油水的活。


    一路上,態度好了不少!


    三人走走歇歇,終於來到了那片樹林。


    遠處看還不覺得,走到近前才發現合抱粗的古樹比比皆是,哪怕是冬天,常青鬆柏也是枝繁葉茂,是一片古樹老林,樹林裏昏暗無光,陰森可怖。


    兩個解差在外麵觀察了一會兒,認得這個去處來。


    赫然來到了野豬林!


    趙虎手搭涼棚觀望片刻,又看了看身邊的犯人提議道:“教師,此處有些不吉利,換個地方吧!”


    那個犯人看著陰森森的林子,仰天長歎道:“徐某多有聽過野豬林,埋葬了不知多少冤死的囚徒。可是某家從未做過虧心事,也沒有得罪過他人。家傳寶甲丟失,遂了他人心願,便在這裏休息吧!”


    “就是,咱們又不像董超、薛霸那般壞的流膿。”張龍大大咧咧的附和,攙扶犯人便往野豬林走去。


    也就在三人來到森林邊準備進入的時候!


    忽然遠處傳來馬蹄聲,循聲望去,十多騎飛奔而來。不消片刻,便至兩三百米外,為首一人吼聲如雷:“呔,張龍,趙虎止步,開封府命令下達。”


    兩個解差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那個犯人聞言心裏咯噔一下,再次定睛奔來得隊伍瞳孔一縮,他已經認出十多騎是殿帥府的軍馬。


    為何會突然來此?


    隻是一刹那,他就想明白,估計是為了自己而來。到自己落得這般淒慘下場,仍是逃不過一劫。不禁望天悲唿:“難道,我徐寧今日命喪於此不成?”


    隆隆馬蹄聲越來越近,森林裏卻像有人“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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