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左右張望,並沒有發現有成群結隊上青樓的,想了想覺得人多不好,便先讓張三等人去對麵的茶樓吃茶,隻帶郭盛,李逵撒潑,也混入隊伍。


    大門開著,三人揭開青布幕,掀起斑竹簾,轉入中門,見掛著一碗鴛鴦燈,下麵犀皮香桌兒上,放著一個博山古銅香爐,爐內細細噴出香來。兩壁上掛著四幅名人山水畫,下設四把犀皮一字交椅。


    “這裏有喘氣的嗎?”李逵搶先嚷嚷,換來晁蓋一腳。又惡狠狠地說了禁酒令,把黑漢子嚇得縮脖。


    這時,隻見屏風背後轉出一個丫嬛來,見兇惡的李逵嚇了一跳,隨即向晁蓋道個萬福:“官人哪裏來?”


    “山東來的客人,想見見花魁娘子!”


    小丫鬟歉意的再次行禮:“這個小姐說過,來者先做首詩詞,奴婢代為轉交,見與不見全在小姐。”


    李師師有一個怪癖,或者說是婉拒法,凡是到她這裏來的人,至少略通文墨,便得賦詩詞一首當作敲門磚。否則就算再有錢,佳人也是閉門不見。


    “啊,做甚詩詞,有錢不就行了嗎?”李逵聽到要寫詩詞才能見到人,頓時就不樂意了,大聲嚷嚷。


    “這是小姐吩咐的,無詩詞轉交,奴婢愛莫能助。”小丫鬟雖然說的很客氣,但卻總有點鄙夷感。


    就差揮手往外趕,晁蓋多少能夠體會得到。指望不上李逵,郭盛,他直接擼起袖子,大喝一聲。


    “來啊,筆墨紙硯伺候!”


    這一聲吼猶如打雷似的,李家公館都仿佛在顫抖。嚇得退後的小丫鬟哦哦連聲,拿來筆墨紙硯。


    晁蓋有沒有遲疑,揮毫潑墨,拿起毛筆刷刷點點,反正他可以引用借鑒宋朝以後詩詞大家的作品。一個個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大字呈現在紙上。


    自己一行有三個人,自然借鑒三首!第一首是朱八八的金雞報曉,第二首是辛棄疾的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最後一首更是唐伯虎的把酒對月歌。


    不一會兒,三首詩詞做完。


    末了,又分別署名李黑,郭二。晁大。


    他這副奮筆疾書的模樣,可是讓旁邊郭盛,李逵,小丫鬟幾看得呆了。又在幾人震驚的目光下。字跡還未幹透,晁蓋拿起三張紙,猶如發糖果似的一一分發:“你的,這是你的,就說是你倆做的。”


    這明目張膽的作假?小丫鬟迴過神,翻了一個白眼,又小聲的說道:“官人,其實你隻要提一首。”


    “靠,那你不早說,不過也算了,快拿去。”晁蓋眼睛一瞪,不過看到小丫頭怕怕的模樣便揮揮手。


    “給你。”李逵遞過紙張,得意地嚷嚷:“俺哥哥才高八鬥,那個李什麽白,蘇蘇,都比不過俺……”


    “哎,鐵牛,不得炫耀。”


    晁蓋有自知之明,被人這般誇讚有些臉皮發燙。輕斥打斷黑廝,隨即就坐在犀牛皮交椅上等待。


    小丫換接過詩詞,說的聲稍等,便轉入屏風。


    “哥哥,你說李行首會不會見我們?”郭盛好奇地問。他最近陷入戀河心無旁騖,隻是單純想見見花魁。來到汴梁城幾天,沒少聽說過樊樓李行首。


    “不願意就不願意,咱還不看呢!”李逵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交椅晃蕩,抓起桌上的糕點就吃。


    “放心,肯定會邀請的!再說了,見與不見又有何妨?”晁蓋悠哉悠哉地靠在躺椅上,滿臉淡然。


    他是一點都不擔心被拒絕,別人在外麵請人代筆都能見到。借鑒別人有名的詩詞都不行,那就沒天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杯茶還沒喝完,那丫鬟跑出。


    這位大官人,小姐有請。”


    “走,跟我去見見李行首。”


    晁蓋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唿郭盛,李逵跟上。


    千古第一名妓很有名!


    可真要說起來,這個女人也這個可憐人呐!她原本是汴京城內經營染房的王寅的女兒,三歲時父親把她寄名佛寺,老僧為她摩頂,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認為她與佛有緣很像佛門弟子,因為大家管佛門弟子叫“師”,所以她就被叫做王師師。


    在王師師四歲時,父親因罪死在獄中。她因此流露街頭,經營青樓的歌妓李蘊見她是個美人坯子,於是將她收養,並隨其姓,改名為李師師,並教她琴棋書畫、歌舞侍人,隨著年齡增長越發美貌。


    後來,李師師成為汴京知名歌妓,因擅長歌舞,深諳詩詞。與諸多文人墨客、達官貴人關係交好。是公子王孫、貪官富商爭相光臨的對象。最後無意間與喬裝的宋徽宗相識,至此各種傳聞不斷。


    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不公平的!


    晁蓋知道李師師的身世悲慘,也沒有什麽偏見。原本軌跡中幫助燕青開脫,可謂擔了不少責任。這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心地好的女人不多見嘍!


    三人跟著小丫鬟轉入天井裏麵,來到一個大客位,鋪著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瓏小床,鋪著落花流水紫錦褥,懸掛一架玉棚好燈,擺著不少異樣古董。


    “哎喲,清幽雅致,是個好地方。”晁蓋四處打量,滿臉驚歎。沒有想到,妓院窯子竟裝修這般古色古香。要比後世富麗堂皇的夜總會有情調的多。


    小丫鬟轉入屏風,不一會就出來了。


    身後,跟著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婆子,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自稱是李師師的母親,問晁蓋:“大官人高姓?”


    “姓晁,從山東遠道而來。”晁蓋從老鴇笑了笑,這跟後世沒什麽區別,就是露麵收了錢才喊姑娘。


    他示意郭盛從包裹裏拿出兩錠大銀遞過去:“李媽媽,拿著買點衣服,首飾。隻是多曾聽聞李行首之大名,仰慕久已,隻求見娘子一麵,同席一飲。”


    百兩銀子可不少,在東京城外城能購買一棟小樓。李媽媽是個多年的老鴇,貪財好利,愛的是金資,接過銀子滿臉堆笑,自然不會拒絕晁蓋的請求。


    不等老婆子唿喊,朗誦詩詞的聲音響起。


    “李白前時原有月,惟有李白詩能說。


    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幾圓缺?


    今人猶歌李白詩,明月還如李白時。


    我學李白對明月,白與明月安能知!


    李白能詩複能酒,我今百杯複千首。


    我愧雖無李白才,料應月不嫌我醜。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長安眠。


    水泊邊上一茅屋,萬樹梅花月滿天。”


    晁蓋借鑒唐伯虎的把酒對月歌被輕柔的聲音吟誦。一個穿著粉紅羅裙外罩輕紗的女人從屏風後轉出。


    她約莫二十三四歲,身材窈窕,精致的五官鑲嵌在瓜子臉上,略施粉黛掩飾不住那欺霜賽雪的肌膚。容貌似海棠滋曉露,腰肢如楊柳嫋東風,渾如閬苑瓊姬,絕勝桂宮仙姊,猶如仙女下凡塵。


    李逵是個傻大憨,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不覺得女人有什麽。郭盛看了一眼便轉過頭,生怕陷入其中。


    晁蓋隻覺一股香風撲鼻,看著一代佳人盈盈走來。燈下看時,端的有沉魚落雁之容,閑月羞花之貌。


    芳年聲價冠青樓,玉貌花顏世罕儔。


    萬乘當時垂睿眷,何慚壯士便低頭。


    晁蓋看過恁多美人,依然被這個女人的美貌所震撼。相比花姿多了幾分成熟,比李清婉多了些仙靈之氣。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迴聞?


    不愧是絕代佳人,怪不得風流皇帝趙佶被迷得神魂顛倒。


    “李行首,果然是天仙下凡,美豔而不可方物也。”晁蓋也就失神片刻中,衝走來的李師師拱手稱讚。


    李師師輕移蓮步到晁蓋身邊,飄飄行了個萬福禮:“官人識荊之初,何故以厚禮見賜?卻之不恭,受之太過。”


    “哎,娘子言重了,送些小微物,表情而已,何勞花魁娘子致謝。”晁蓋笑著擺擺手,見女人舉止有度,談吐不凡,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大老粗。


    李師師近距離打量這個一口氣連提三首詩詞的才子。本以為寫出這種詩詞的人是個玉樹臨風的書生。可見他連鬢絡腮胡。麵容粗曠,略感失望。


    “哈哈哈,娘子是覺得在下長得醜?”


    晁蓋敏銳地捕捉到女人的眼神,不禁大笑幾聲。


    “不,官人誤會了,隻是與……”李師師笑著搖頭。


    可惜女人的話還沒有說完,晁蓋身後有人跳將出來:“呔,你這鳥婆娘,端的以貌取人,我哥哥文韜武略,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博古通今,無有不曉……”


    李逵長得又兇,咋咋唿唿,嚇得李媽媽,丫鬟後退。


    “鐵牛,休得放肆。”晁蓋一把拽住李逵就往身後攮,又衝李師師笑了:“李花魁,此人腦袋有點問題,休要與他一般見識,晁某有事,這便告辭。”


    他可不是來泡妞的,隻是想看看千古第一名妓長得什麽樣。如今看到了卻遺憾,自然打算離去。


    可是他的想法是好,有人卻不依。


    “大官人,說哪裏話,小女子怎敢有怠慢之心?”李師師沒有被李逵嚇到,反而微笑邀請:“同席一飲如何?”


    “這…這個……”晁蓋有點遲疑了。


    “媽媽,快準備酒宴,我要跟這位官人同飲幾杯酒。”李師師發話,李媽媽立馬帶著丫鬟下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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