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溪村東南方十裏地,靠近山腳下小路邊,十幾間新建的茅草房聳立。最大的那間屋舍,門外竹竿上掛著酒旗隨風搖曳,百多米外一條蜿蜒小溪流淌……


    地勢險峻,卻又清幽雅致!


    一個頭戴軟包巾,身穿葛麻袍的漢子提著一條樸刀。匆匆來到村店外看著天空中的大火球,大步走進涼棚尋了張桌子坐下唿喊店家,立馬有小二跑過來邊擦抹桌案邊問:“嘿,這位爺,吃點啥?”


    “嗯,先打兩角酒來解解渴。”漢子抹了抹頭上的汗水。


    “您胃口怎麽樣?”


    “天氣太熱,隨便吃點趕路。”


    “好嘞,稍等,馬上就好。”小二拖長音轉身去準備了。


    不多一會,一壇酒,幾碟小菜,幾個饅頭端了上來。


    那大漢看著桌上幾碟蔬菜中夾雜著肉塊,又有饅頭,這跟其他村店上來就是大魚大肉截然不同,不禁好奇地問:“咦,小二,你們這裏的菜很奇特!”


    “嗬嗬嗬,客官有所不知,我們村店跟他處不同的。菜式會根據季節的變化調整,天熱適合吃點清淡。到了嚴寒的冬季就會有烈酒,然後有滾燙的火鍋……”


    小二一邊端起酒壇倒酒,一邊詳細的解釋。怕顧客聽不懂一些新詞匯,不用問就會主動的說清楚。


    “嘖嘖,奇思妙想。”那條大漢顯然懂行,聽的是眉飛色舞,隨即又是眉頭緊皺:“可這樣錢就少賺了。”


    “嘿嘿嘿,客官你又不知道了。”小二笑著搖搖頭,有些自豪地挺起胸膛:“我們大老板說過過往行人不容易。少賺錢,多提供幫助,讓他們吃頓熱乎飯。”


    “嗯,竟然有種事?”大漢吃了一驚,非常想見識這位大老板。隻是想想自己的身份又沒有多問。端起酒碗咕咚喝了幾大口,入口甘甜,讚歎一聲好酒。


    “客官,咱這酒乃是秘製,不是篩出來的。”小二笑了笑,見這位漢子身材長大,至少八尺有餘。貌相魁偉,雙拳骨臉,三叉黃須,一看就覺得不凡。說了聲客官失陪,一溜小跑撩開布簾進入村店。


    不一會,一個身材魁梧,穿身赤邊青袍的漢子走了出來。瞧見到正在吃喝的大漢眼前一亮,忙走了過去。


    這位二十五六歲,眉清目秀的漢子不是石秀還能是誰?恰好巡視到這裏,得到小二匯報連忙過來查看。


    那條漢子察覺到有人來了,抬頭一看是個彪形大漢。臉上閃過緊張之色,下意識地握緊身邊的樸刀。


    “客官,這是我們的東家。”小二旁邊解釋。


    石秀上前半步,抱拳笑道:“這位好漢,不必擔心。聽說你氣度非凡,特意前來邀請,能否入店一敘?”


    “好吧!”大漢猶豫了片刻,拿上包裹跟著進入村店。


    進入這家外麵看著沒什麽特別的酒店才發現與眾不同。裏麵幹淨整潔,寬敞明亮,擺放著十多張桌椅,令人奇怪的是外麵酷暑難耐裏麵卻非常涼爽。


    並沒有在前麵大廳停留,而是穿過直接來到了後院。到了這裏更是讓大漢吃驚,暗歎酒店有門道啊!


    類似於後市的四合院套。中間是片空地,好幾個武器架上擺放著刀槍棍棒。數十個夥計打扮的漢子站著軍姿,仿佛沒有看見有人來似的一動不動。


    石秀帶著大漢來到後院涼亭,命人擺上桌椅端上酒肉,不大一會,杯盤羅列,一桌菜肴極為豐盛。


    兩人對麵而坐,石秀為大漢斟滿酒,端起酒杯笑道:“在下石秀,見兄弟氣質不凡,特意相邀,還請見諒。”


    “石秀?閣下莫不是江湖傳言的拚命三郎,石秀?”大漢心裏也鬆了口氣,不是官就好,連忙端起酒杯。


    “正是小弟,因愛打抱不平獲得這個諢號。”石秀跟這位漢子喝了杯酒,又是一陣打量:“兄台高姓大名?”


    那大漢臉上浮現苦笑,沉默了片刻後歎氣:“哎,小可乃沂水縣人氏,姓朱名貴,因誤傷人命逃亡在……”


    哪知他話還沒說完,石秀嘴裏呢喃朱貴猛地起身,盯著漢子驚喜的問:“閣下莫不是旱地忽律朱貴?”


    “嗯,兄弟竟然知道我這種小人物?”朱貴也是大吃一驚,有些意外又有些疑惑的看著對麵的漢子。自己在老家沂水縣名不見經傳,他人怎麽會知道?


    石秀原本自然不知道朱貴是什麽人,可架不住晁蓋時常說起旱地忽律朱貴此人,心思靈敏,為人謹慎。祖上是開酒樓的,最擅長打探消息和結交好漢。


    他當然不會這樣說,坐下後態度變得更加熱情:“兄弟,小弟經常聽我哥哥說起,耳朵都快起繭了。”


    “嗯?”朱貴有些詫異,怎麽又出來個哥哥?


    “哦,實不相瞞,我哥哥不是別人,正是托塔天王晁蓋。”


    “什麽?托塔天王晁蓋?”朱貴又吃了一驚。晁蓋為人慷慨仗義,專愛結交好漢,江湖綠林上誰不知道?沒想到,眼前這位青年竟然是晁天王的兄弟?


    隨即他又想起店小二說的話和酒店的不同之處。恰好跟晁蓋風格相符,不禁舉起酒杯,自慚形穢的感慨:“哎,我道誰開酒店不為了賺錢卻為了過往客商著想,原來是晁天王。小弟打心裏佩服。”


    “哈哈哈,兄長,既然碰見,那需要跟我去見見哥哥。”


    “那是自然,晁天王之名誰人不知,小弟仰慕久矣!”


    “兄長,來到這裏就是來到家,不管出了什麽事別擔心。”


    ……


    石秀,朱貴兩人推杯換盞,有說有笑,聊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就聽見外麵嘈雜聲,唿喊聲四起,接著就是嗷嗷一嗓子:“三郎……,好漢在哪裏?”


    “哎呀,兄長,真是緣分呐。是哥哥來了。”石秀聽到熟悉的喊聲大喜過望,一把抓住朱貴的胳膊笑道。心裏暗讚哥哥來的好及時,這條漢子跑不了。


    外麵來人正是晁蓋,吳用,騎馬到了幾處村店沒找到人本想去城裏,不過聽小二說在這快馬加鞭趕來。又聽到石秀親自招待一位氣質不凡的漢子。


    他自然就來了興趣,火急火燎地往裏麵衝。跨過後院拱門,就看見涼亭裏石秀和一位身材長大的漢子起身走來。八尺有餘,額寬方臉,麵色薑黃,小黑胡。步履穩健,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有股氣勢。


    這必然是條好漢!


    晁蓋再次加快了步伐把身後的吳用甩開,又爽朗一笑。人未至聲先至:“三郎,這位就是好漢嗎?”


    “哥哥,你猜這位是誰?”石秀拉著大漢快步上前,高興地往前一推:“正是你經常提起的旱地忽律朱貴。”


    “什麽?竟然是朱貴兄弟?”晁蓋滿臉錯愕,上下打量漢子。前不久放風聲的時候就準備去李家道口會會朱貴,一打聽無人知曉,赫然是還沒有上梁山。


    他準備派人去沂水縣尋找拉入夥,隻是打算劫完了生辰綱再行動,沒想到,竟然在自家酒店裏碰上。


    “好啊好啊,兄弟們你我相見真是緣分呐!”晁蓋上下打量這個旱地忽律,見他有模有樣連連稱讚。


    朱貴也在觀瞧猶如鐵塔的壯漢,哪怕以前沒有見過可曾聽說過。看對方模樣,氣質,果然不假,忙躬身施禮:“小弟朱貴,仰慕天王久矣,見過天王!”


    “兄弟,快快請起。”晁蓋搶步上前,雙手攙扶著朱貴:“很早之前就想去拜會,怎奈一直脫不開身。”


    朱貴,這是個嚴重被低估的梁山好漢,或者說情報方麵的好漢都被不重視,快遞小哥戴院長不算。


    想想這位梁山草創元老之一,不知引薦多少好漢,及時打探到情報,立下功勞甚多。奈何在晁蓋、宋江掌政時期地位不斷下降。梁山大聚義時卻落到墊底的下場,一排第九十二位,著實令人不憤。


    “朱貴兄弟,今天多喝幾杯。”晁蓋親熱地拍著朱貴的肩膀。又將身後跟來的吳用做了個介紹認識。


    雙方見過禮,攜手攬腕到涼亭坐下。


    自有小二來添加碗筷,又上了幾個好菜,幾人推杯換盞。


    朱貴是因為在家鄉沂水縣誤傷人命逃亡。一路上隱姓埋名,提心吊膽生怕被官府認出,而眼下卻被綠林大佬晁蓋惦記念叨,心裏既感動又有些疑惑。


    他又是敬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按耐不住好奇問道:“哥哥,小弟籍籍無名,不知哥哥如何識得我?”


    “兄弟,晁某縱橫江湖近二十年,天下英雄盡裝在我心中。”晁蓋抓住一條鴨腿大吃,哈哈大笑:“幾年前在沂水縣販賣生鐵,就曾聽說過兄弟大名。為人謹慎心細,時而救濟周邊窮苦百姓。端的是一條好漢子,早就想去拜會結交,把酒言歡。”


    吳用在旁邊聽的是暗自好笑,這些天幫忙處理私商生意還真沒有聽說沂水縣有啥買賣,腦子一轉就明白自家兄長是在拉攏人心,笑而不語,隻顧吃菜。


    當事人朱貴就是另外一種感覺嘍!自己不過繼承些祖上的本事開酒樓過活。為人仗義不假,本以為在小城無人知,不曾想卻被名滿江湖的晁蓋看重。


    宋朝士農工商,經商做生意的地位最低下,哪怕有錢也常常被別人瞧不上。是以朱貴又驚又喜又感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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