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羅天……”


    再一次聽到了這個名字。


    辛又不明白,他為什麽又出現了。


    是來洗劫糧食的嘛?


    但是根據武尨和凡乜的情報,伊洛之戎過冬的糧食,應該已經湊夠了。


    而且上一次柴鄙的事件後,各個邑城都加強了防備。


    搶劫糧食也不會有那麽容易了。


    而且秋邑在青河之陰,戎人的老巢再青河之陽。


    一般而言,伊洛之戎很少跨過青水劫掠。


    而且根據甘仁的情報,木羅天這一次出動,帶的人不足百人。


    “或許他們,不是為了糧食而來?”辛又問道。


    “可是不為糧食,又能為什麽呢?”榮江道。


    辛又看這榮江,說道:“榮人,有一件事……恐怕我得直說了,你說木羅天會不會是奔著今日那位貴人而來的。”


    “你說什麽!?”榮江大驚。


    要真是這樣,可就麻煩了。


    他務必保證那位貴人的安全。


    因為他知道,這位貴人這一次出行,似乎隻帶了幾名近侍。


    萬一出什麽意外,那可是震動天下的大事件了!


    “辛邑大夫,你是否知道些什麽?”榮江謹慎地問道。


    “我說的,秋邑大夫應該知道。”辛又道:“趙氏君子如果遇到什麽危險……”


    “我明白!”榮江一臉的沉重。


    趙鞅到這裏的事情,本來隻有他們秋邑知道。


    趙鞅是從王城過來的,及其低調。


    即便如此,還是走漏了一些風聲,一些有心之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行程。


    比如凡氏。


    甘鹿大夫似乎看透了一切:“凡氏的消息,果然很靈通啊。”


    “哎,沒辦法,他那麽大的身份,一舉一動,很難瞞住有心之人,何況王城那等複雜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辛又說道。


    “如果木羅天的目標真的是趙鞅,我們可得警惕了。”榮江一臉沉重。


    辛又道:“這隻是我的猜測,也許隻是巧合。況且趙氏君子出行,豈能不考慮到這些?”


    “即便如此,這木羅天的出現,我還是得告訴趙氏家主。”榮江道。


    辛又和甘仁點頭。


    “趙氏家主,何時過來。”辛又問道。


    “應該在巳時左右過來。”榮江道:“我這就派人去接應一下他!”


    就在這時,榮轍從下麵走了上來。


    或許是因為著急,榮轍也沒有行什麽禮,直接開口道:“父!出大事了!”


    榮江轉過頭,十分惱怒自己兒子的無禮。


    “何事驚慌!”榮江問道。


    “大事不好了!”榮轍也顧不得辛又在這裏,直接開口道:“那木羅天,可能是衝著趙氏家主來的!”


    “木羅天?你如何得知木羅天的事情?”甘鹿大夫問道。


    “是浦人凡乜告訴我的。”榮轍說道。


    ……


    ……


    片刻之後,凡乜被帶到了甘仁和榮江等人的麵前。


    “浦人,你既然知道木羅天可能會襲擊趙氏家主,為何不早說?”甘仁有點生氣。


    這凡乜,怎麽如此不知輕重!


    “你們……無人問我啊。”凡乜小眼睛眯了起來,一臉不解:“而且不是讓我們在下麵先等著吧。”


    “哎……罷了。”甘仁說道。


    這些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保護趙鞅的安全。


    “這樣吧,你們先進行田獵的儀式,我驅人去接應一下趙氏家主。”甘仁說道:“我們還是要將此事趕緊告知上軍佐大人。”


    眾人點頭,這確實是當務之急。


    “浦人,你暫且哪裏都不要去,你們浦邑的人都呆在這裏,不要去參加田獵樂。雖然我並不想這麽說,但是你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將這消息告訴了誰,這些事情必須給上軍佐大人說清楚。”甘仁神色嚴肅。


    凡氏善於打探消息,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


    那麽上軍佐行程的泄露,理論上也可能是凡氏泄露出去的。


    凡乜一肚子苦水,自己的大嘴巴終於引來了禍端。


    萬一上軍佐認為是自己泄露了行蹤,怪罪了凡氏,這可就不得了了。


    “消息肯定不是從凡氏那裏傳出來的。”辛又道:“木羅天來到秋邑,是三天前的事情。而那時候凡氏剛剛得到上軍佐將觀田獵的消息,我想木羅天不會是從凡氏君子口中得到消息的。”


    “這些事,還是等上軍佐大人來了之後再做定奪吧。”甘仁的臉色嚴肅:“辛人,我知道你與凡氏君子一向交好,但是你也應該清楚,萬一趙氏家主有任何閃失,這等結果並非你我能夠承受的起的,那可是晉國上軍佐!!!”


    晉國六卿,那是這片大地最有權勢的人。


    即便是天子也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如果在王畿內出了什麽事,那麽他們青水一帶的公邑、縣鄙,都逃脫不了關係。


    辛又無奈,隻能看著凡乜被榮氏兄弟帶走。


    當然,他們並未將凡乜關押起來,隻是榮氏兄弟時刻看守著凡乜參加田獵開始前的儀式,直到上軍佐到來。


    浦邑來的人,也都被告知,不能離開田獵場。


    所以這場田獵,實際上變成了秋邑和辛邑的對決。


    凡乜垂頭喪氣,他一個小小的浦邑大夫,如果真的觸怒了晉國上軍佐,那誰來也保不了他。


    辛又又何嚐不急。


    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就算消息不是凡乜傳出去的,但是誰知道趙鞅會怎麽想呢?


    “當今之計,首先是保證趙鞅的安全,不要真的被木羅天襲擊。其次,如果能抓到木羅天,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辛又心中默默許願:“我一定要讓凡乜平安無事!”


    田獵開始的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鄉裏來官吏,先是宣讀了一些古老拗口的誥書。


    大概意思就是,我們的先祖啊,是有多麽偉大啊。


    十分偉大的先祖,十分看重打獵。


    於是我們現在進行打獵,是為了告慰先祖……


    過程很長,辛又忍住了一個又一個的哈欠。


    同時他十分佩服這鄉裏來的祝人,這麽長的誥書竟然一字不差的念了下來。


    而且神采奕奕,好像他現在宣讀的不是打獵的誥書,而是武王伐紂時那片著名的檄文《湯誓》。


    終於,漫長的誥書念完了。


    “這祝人,好像又把誥書加長了……”


    一旁的榮江忍不住說道。


    接著,就是凡乜宣布一些田獵的注意事項了。


    這個時候,辛邑等人,都正坐在了地上的席子之上。


    下麵各個鄉邑的隊伍,都整整齊齊的站在空地上,聽著凡乜宣布的事情。


    凡乜宣布的,主要是田獵的範圍、時間以及評判標準。


    其實很簡單,就是附近的幾座山頭。


    三天三夜的時間之內,哪一個邑捕獵的獵物最多、最好,哪一個公邑就獲得了勝利。


    在年輕的獵手們捕獵之時,貴族們則就地休息。


    飲酒作樂。


    浦邑已經搭建好了帳篷,備好了酒食。


    “辛君,關於防備戎人的事情,我聽凡君提起過。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和野人聯手,主動出擊?”


    甘仁、榮軒和辛又又說起防備戎人的事情。


    二人已經將辛又當成了跟他們一個位置的人,所以這些事也和辛又開始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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