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衙,孔明的笑意再也壓抑不住。


    手上動作沒停過,嘴角笑意沒減過。


    什麽叫驚喜?這就叫驚喜!


    相較於後世的實物來說,孔明等人如今更加看重後世的科學思想。


    畢竟淮南子有言,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鑿井。


    亦言臨河而羨魚,不如歸家織網。


    彼時和劉巴閑談時,劉巴就曾感歎,後世那“東風快遞”恍如鬼神,那“天宮”宛如上古神話。


    隨即劉巴笑言,稱即使能有天幸拿到這二物的圖紙,但多半也隻能如同井蛙看海夏蟲嗅冰,知其廣而難循其理。


    正如此時光幕上投映出來的名為六分儀的東西。


    整體呈角狀,看起來似是以赤金打製,上鑲被稱唿為透鏡的透明玻璃。


    孔明已將其樣子給完整畫了下來,但為何要製成這個樣子,如何用,那是一概不知。


    而這種早已察覺出來的困境,如今似乎有了解法。


    “定理義,假公設,論公理?”


    劉巴也在動手將這些半懂不懂的話語全都抄錄下來,細細琢磨:


    “這公理之義,倒是易明了。”


    龐統努力加入進來,不願被孔明拉開差距:


    “天下為公,律道為理,公理即為可通行天下的萬世不變之理。”


    劉巴頷首讚同,他也是這麽想的,同時也繼續道:


    “這邏輯……邏為巡察之意,輯義頗多,此處應指將文理匯集整理之意。”


    邊說邊想,劉巴倒是已經隱約懂了一些,心裏讚歎這後世先賢所造之詞,望而生義,真是極好。


    劉巴和龐統按照詞語逐字推論,孔明則動筆將這些猜想出的東西一一整理認真謄抄,並給兩人的討論查漏補缺。


    張鬆捏著胡須,邊聽邊想若有所思,上首的劉備感覺聽得相當費力,結果一扭頭,就看到張飛聽得滿臉興致盎然。


    “翼德懂乎?”


    張飛點點頭:


    “略難,但若以軍陣和築城類比,倒是能聽懂一些。”


    說著張飛以手蘸茶水在桌子上比劃:


    “先賢之經典著作,就如同在平原上起村落聚市。”


    “彼此不相聞,不相往來。”


    “這公理之法,便是要將這些經典村落的良人抽調出來,建一座大城。”


    “這座公理城裏,同出一源的良人住進同一坊,登記造冊,理清長幼關係。”


    張飛臉色略有得意,一臉的快誇誇我的表情。


    孔明倒是還有餘裕伸過來腦袋讚歎:


    “翼德之理解,雖不解其深義,但也將這邏輯之法的表義喻指的極好。”


    於是張飛更加自鳴得意。


    劉備拍了拍張飛的肩膀略有感歎:


    “翼德當手不釋卷,勤讀不輟。”


    隨即劉備也下定決心:


    “既如此,當催促吳懿盡快徹底掃定南中,開身毒商道。”


    “懸賞這《幾何原本》及棉花等物。”


    後世所說的那些東西劉備還記得,如今麾下無海船,因此唯有出此下策,重金相求期冀胡商們為了利益能夠奮不顧身。


    劉備雖不是很明白孔明等人的討論,但對其重要性是有清楚認知的。


    而且也明白,他們如今所釋之義乃是借後輩之眼推測,難免有三人成虎之憂慮,無論如何,最好還是要拿到此著譯本,兩相對照才最佳。


    孔明等人一起拱手,對劉備這個決定十分讚同。


    同時孔明也有了幾分憧憬:


    “若複長安,當複開太學,究物之義理,研算學公理,作透鏡工坊。”


    孔明從如今析出的詞義之中,看到的是一項需要集帝國之力投入的治學浩舉。


    想要研究科學,必然要重啟太學,並將其打造成更勝一籌的學府。


    而同時這學府還需要繁多的工坊來支持,比如這透鏡打磨,孔明不知道西方如何將玻璃打磨光滑,但在益州最終是找到了幾戶琉璃工。


    擴建玻璃工坊,還需同步增加玻璃打磨工坊,同時還得考慮以玻璃來賺錢,而這麽一規劃,最顯而易見的便是人口不夠用了。


    故而還需要鼓勵生育,重視農桑,同時還要與曹賊開戰,奪迴人口較多的中原。


    隻要略一規劃,孔明就看到了將來多到做不完的事情。


    但他樂得如此,隻要能成,如此功業不啻於再造炎漢。


    不過想到長安的太學,孔明便想起來了此前一直很想看看的一部石刻。


    不由得感歎道:


    “也不知太學石經安在否?”


    ……


    甘露殿中李世民倒是第一時間也明白了其中緊要之處。


    也因此歎了一句:


    “如此《原本》,才乃需取之經。”


    甚至此時李世民都在認真考慮,遣派特使出西域追上王玄策一行,令其往中亞一行,不知道還來得及不?


    但旋即李世民想起來那邊的局勢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算時間,那薩珊波斯眼看就要噶了,還要和那個拜占庭拚命。


    在兩個帝國的旁邊,阿拉伯人還在趁勢崛起,怎麽看都是一副亂世之相,要是王玄策折在那裏可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唐帝國的天子頃刻間便換了想法:


    “組建艦隊,往西方一行,宣揚我唐國威,盡斂西方之……”


    李世民頓了頓,用了後輩所說的詞:


    “盡斂彼輩文化成果。”


    李世民的想法很包容,胡將既然能成為大唐將星,那西方羅刹人亦可作大唐夫子。


    而且迴首望去,李世民覺得遣船隊西行的條件也愈發成熟,有堅船確保人員無虞,有罐頭防止水土不服,這後世毫不在意的地圖完全可以作為此時最精確的海圖,沿海岸便可西行。


    既然如此,就該取天下精華,盡歸於唐,締造華夏。


    隻是可惜那牛爵爺看來起碼都是四五百年後的人物了,不然帶來大唐做個牛國公豈不美哉?


    而這番計劃,李世民巡視一圈,刻意無視了長孫無忌和侯君集期待的目光,最終還是定在了劉仁軌身上:


    “正則既入海師,不止要學治軍,也須察造船之新法,等東海平定,當代朕巡視這西方。”


    還沒上任,職務之類便已經安排了下來,但對劉仁軌來說反而倍加興奮。


    因為無論怎麽看都感覺這生活遠要比在陳倉做縣令要有意思。


    房玄齡與杜如晦慎重的再起一頁紙,將這有關《幾何原本》的數言給抄錄了上去。


    兩人和魏征看到這對幾何原本的敘述自是有許多想法,但最終也隻是將想法停在心裏。


    畢竟幾人本來就挺忙的,這類有關學問之事最好還是交予國子監,老話說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如今陛下要大力推動科舉,可以預見國子監未來地位必然會愈加重要。


    既如此,這西方治學之精要正宜交予國子監,以修大唐之文化。


    幾位武將都是瞪著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光幕,這科學啊透鏡啊什麽的,其實不太懂,幾乎都是跟著本能走:


    看著旁邊的地圖估算大唐與西方的距離,最終也隻能興歎,大唐跟這西方唯一能爭的也就中亞了,再遠的話實在是太難了。


    李靖倒是捋著胡須若有所思:


    小概率事件的集合,組合成了當下的結果?


    如果類比一下,兵法上何嚐不是如此?


    名將的能力便是將這種小概率變為必然。


    嗯,就如自己。


    “不過這牛爵爺為何稱其為蘋果天尊?蘋果又是何物?”


    侯君集左右看看,主動發問,因為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這麽厲害的人物為何是以一個果名傳世?


    “這天尊之名,應是後輩笑談。”


    房玄齡推測了一下很有把握:


    “至於這蘋果……或是因這牛爵爺是以研究蘋果而……成道?”


    但房玄齡想不明白,一個蘋果有什麽好研究的?而且:


    “蘋果是何物?莫非是西方獨有?”


    幾人再度麵麵相覷,對此就真不清楚了。


    不過秦瓊倒是猜測道:


    “前朝稱蒲桃,我唐稱葡萄,故而這蘋果也讓臣想起來,河北有稱奈果為頻婆果,或為一物?”


    有理有據,於是幾人便也將心思壓在心裏,打算迴頭找個奈果來研究一下。


    小小奈果竟藏成道之機?


    【與唐軍開打之前,倭軍雄心勃勃,誓要讓唐朝明白誰是老爹誰是兒。


    結果就是,打之前豪言壯語,打時候胡言亂語,打完之後沉默不語。


    白江口戰敗的倭國直接選擇了閉麥,緊急征召了大量農夫在九州島沿岸修築防禦工事,非常害怕唐軍來一次登陸戰直接給滅國了,這些遺跡至今去日本都還能看到。


    倭國這種極端恐慌的氣氛持續了兩年。


    而倭國老實了,百濟也被重新按下去了,新羅在表麵上也非常恭順,於是順理成章的,滅高句麗再次被提上了日程。


    這一次不再存在任何意外,從667年九月發兵,到次年三月高句麗王投降,前後不過半年,高句麗終於徹底滅亡。


    高句麗的獻俘跟西突厥的小魯差不多,李治還是記得老爹的,依然還是先在二鳳墳前獻俘,再太廟獻俘,最終李治在含元殿受俘,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給足了麵子。


    至此唐朝終於一統遼東和朝鮮半島,而五年之後,大非川郭待封的一聲呐喊,給新羅送來了大片土地。】


    晚點還有一章,今年lol世界賽的工作真是舒心不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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