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慟哭。


    姊妹新逝,不過十年之後弟叛妹婿,導致雲長身死,自己憂憤去世。


    本以為自己家財報國,即使身死也無虧於身後名,但弟弟卻在那段曆史上成了是實實在在的國賊!


    劉備拉著糜竺坐下低聲安慰。


    孔明則是若有所思,將馬良拉過來在他耳邊耳語數句。


    馬良清秀的麵龐看著光幕臉上有點不舍,但還是領命退出偏廳。


    黃月英朝著自己夫君輕輕歪頭:“猜出來了?”


    孔明搖搖頭低聲道:“一點疑惑罷了。”


    隨即輕聲感慨道:“這後世明朝宦官所言倒是不虛,為官之道,當謹言慎行。”


    “但夫君不覺得奇怪嗎?”黃月英道。


    “有甚奇怪?”孔明不以為然:“如今漢室之亂始在宦官之禍,但如此後世就能避免嗎?”


    “懲前未必毖後,前車之鑒也未必就是後車之師。”


    眾人也不少還在看“九族消消樂”這幾個字,這一定就是誅九族吧?這肯定就是誅九族吧!


    這麽恐怖的罪責不要說的這麽不在意啊!


    【焚燒軍器,實際就是倒賣,能讓國舅爺都翻車隻能說明賣的對象很有問題。


    而聯係當時環境,湘水之盟是孫劉迫於當時境況而簽的盟約。


    劃湘江而治之後雙方設湘關為卡以通商旅,但因為短時間內治下幾度易手,所以邊界的具體管理極其困難。


    呂蒙傳、吳主傳、先主傳都記載雙方偶有摩擦,魯肅傳概括的最為精要:


    “數生狐疑,疆埸紛錯”,雖然簽了盟約,但對於對方內部的滲透是一直都沒停過的。


    這種情況下糜芳軍械販賣對象極大概率就是賣給了孫權。


    孫吳駐守荊州的無論是魯肅還是呂蒙陸遜,都稱得上一代人精,用糜芳套取情報簡直不要太簡單。


    虧空的軍械麵對關羽可以一燒完事兒,但東吳拿出來軍械和情報的交易單子,糜芳唯有投降一途。


    甚至迴頭看孫夫人不清不楚的歸吳以及孫權大船恰到好處的出現,也極有可能是內奸作祟。


    但這些隻能算基於史料的猜測,總之炎漢三興之火,自此熄滅。


    楊戲也在《季漢輔臣讚》中給了蓋棺定論:


    “自絕於人,作笑二國”】


    這一段有點長,眾人看的目不轉睛。


    雖然光幕提到隻是猜測,但正如光幕所說,從已經發生的事實去反推,似乎事情多半也就這麽迴事兒。


    經曆了這麽一會兒馬良也已經返迴,孔明麵色淡然一揮手:


    “向主公稟報就好。”


    “主公,剛才奉軍師之命搜查了糜將軍居所,在一秘匣內發現三封可疑密信。”


    說罷馬良將三封密信呈上。


    劉備麵沉如水接過,而下首的糜芳撲了過去:


    “主公,定是這白眉小人陷害我……嗚嗚嗚”


    張飛眼疾手快直接按住,順便抽出腰帶堵上了嘴。


    劉備看完搖頭:“子方,我也待你不薄,為何與周公瑾密信往來?”


    糜芳眼中迅速蓄滿淚水,口中支支吾吾個不停。


    張飛瞧瞧大哥神色,將堵嘴的腰帶抽了出來。


    咳嗽了兩聲,糜芳恨恨看著劉備道:“織席販履匹夫!當時我與大兄投奔與你,棄了秩比兩千石的國相!”


    “你又如何對我?甚至獨領一軍都不可得!屠戶、逃犯竟都能位列我之上!甚至如今一白發老革都能領軍!”


    “如今左支右絀敗了又敗,猶如喪家之犬隻能在孫侯麵前搖尾乞憐!”


    黃忠左右看看,摸了摸頭發。


    “大兄為你散盡家資,吾妹勞苦罹難屍骨未寒!劉荊州迫不及待新娶一婦!真是好生快活!”


    糜芳目光最終轉向關羽:“讓你這目不識人的河東逃犯身死,吾懷大慰!”


    說罷便癲狂的哈哈大笑起來。


    關羽的眼神隻有刺骨的憐憫。


    糜竺取掉頭冠放在一邊,默默對著劉備叩了下去。


    按著糜芳的張飛躍躍欲試,隻待大哥一聲令下,而孔明也在看著劉備。


    他們的主君並沒有思考太久。


    “吾不會以十載後之罪罰如今之你,季常,以通吳之罪將其收押,嚴加看管。”


    劉備吩咐道,隨即鄭重攙起糜竺,他的臉上已經涕泗橫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仔細幫自己的臣子戴好頭冠,劉備拍了拍糜竺的手背:


    “子仲從未負我,我必也以國士報之。”


    隨即看著眾人笑道:“既然糜國相認為我等這販夫、屠戶、逃犯、村夫、老革成就不得大業。”


    劉備一個個點過去,眾人大笑。


    “那我等自然要做興複了漢室,好把糜國相丟失的位置給還迴去!”


    孔明則看著那三封密信心裏冒出來一個想法。


    黃月英心有靈犀瞧了一眼,抿嘴一笑抽過來一封密信。


    【糜芳士仁二人投降,江陵公安既下,關羽後續無援而且手握關羽士兵的家人。


    而這裏呂蒙行了一個好計策,邀請關羽的使者入城看他們如何秋毫無犯。


    並且當著使者的麵斬了一個作奸犯科的同鄉。


    使者帶迴消息,於是關羽軍人心浮動,士氣降低到最低點。】


    “斬同鄉?好一招收買人心!”張飛感覺自己真比不來,這人心也太黑了!


    同時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自己二哥:“這就是伱說的僅僅一勇將?”


    關羽同樣迴一個疑惑的眼神:南郡看到的那個呂蒙確實沒什麽腦子啊?


    【呂蒙這個行為小夥伴估計也熟悉,咱們人民的軍隊就是靠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讓老百姓明白誰才是站在人民這一邊的。


    最終把常凱申趕到了台灣,建立了我們自己的新中國。


    若論呂蒙的平生計策,當屬這一招最為靈光。】


    同時光幕上也投出了光幕口中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眾人即使還沒從糜芳事件中迴過神來,但依然睜大了眼睛:


    “打仗難免磕磕碰碰,怎麽損壞東西還要賠的……”張飛不理解:“而且還要不虐待俘虜?不殺俘都已經仁至義盡了!”


    孔明眼神中充滿了興趣:這就是後世的練兵之道?同時心中歎服這總結的實在精準!


    紀律就是鐵律,而精準總結的三條看似簡單:


    令行禁止,不犯百姓,繳獲不私藏,但都是實實在在的傭兵核心!


    關羽看的明白,盯著看了一會兒道:“曹賊若能遵守這十一條,天下唾手可得。”


    黃忠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關將軍莫要說笑,曹軍確實不拿一針一線,隻會壯者擄走或屯田或參軍,婦者強指婚配,老者盡割頭顱以充軍功!”


    “屠城若等閑,何能如此要求?”


    眾人啞然。


    【而天平的最後一枚砝碼是陸遜加上的,江東有備而來,陸遜出兵拿下了宜都,徹底堵死了關羽的迴川路。


    額外提一嘴,之前的宜都太守是孟達,被劉備調去打房陵上庸,若是孟達還在,雖然可能會反複,但至少關羽還有一線生還希望。


    路被堵死的關羽且戰且退,詐降之計也失敗,由麥城出發,關羽走漳水道踏上了人生最後一段旅程。


    十二月,潘璋手下馬忠於臨沮縣漳鄉擒殺關羽和關平,一代武聖就此隕落。】


    光幕上此時也由地圖切成了影像,隻見一位與關羽幾分相似的武將在那裏自述: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垂於竹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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